專訪 廖慶松聊臺灣電影往事:改了楊德昌的鏡頭,他就崩潰了

2021-02-21 巴塞電影

有「臺灣新電影保姆」之稱的廖慶松,幾乎包辦了侯孝賢導演所有電影的剪輯,侯孝賢電影風格的形成,與此有莫大關係。

對廖慶松而言,剪接有如雕塑,是在做一種氣韻,因此,廖慶松談剪輯,總是不談具體的技巧,而是把剪輯視為氛圍和情緒的調度,去發掘故事裡角色的呼吸,而非簡單組接劇情,他最新的作品《踏血尋梅》,正是基於這一理念,把每一個角色存在的理由給剪出來,「我要的是因為有這樣的人,才產生了這樣的故事。」



聽說您能用電影給人算命?

廖慶松:也不是故意要去看人家的影片,像真的算命一樣。

一個人一拍東西就代表他內心裡的一個聲音,看事物的一個方式,比如劉傑導演,他拍的片子都是冷眼旁觀,沒什麼取巧的部分,看起來就是一個很正派,腦子很清楚的人。(編者註:廖慶松是劉傑三部電影的剪輯。)

我上課教學生,設定了一個嚴格的標準叫「無我」,然後讓學生去拍空鏡,他們拍出來往往會加入自己的觀點,遠遠偏離這個標準,他偏離多少,我就能知道他的個性大概是什麼樣子。到後來,他們一直喜歡拍這個作業的理由是:老師你真的算得太準了。

有一個西班牙語系的大學教授來拍我這個作業,他每次都把一個很古老的東西跟新的東西放在一起,結果看起來還很和諧。我看完說:教授,你很適合當公道伯,人家吵架你去當中間人,你有很奇怪的和諧的能力,他問你怎麼知道?我接著說,教授,其實你很適合當系主任,因為系主任就幹這種事,他說,你怎麼知道我要當系主任!

您說的「無我」應該怎麼理解?

廖慶松:我應該這樣解釋,用攝影機「打坐」,因為我也看禪,打坐、論道。打坐會體會一種「空」,「空」就是沒有自我,你用攝影機打坐就是拍一個沒有觀點的畫面給我,有個以前學美術設計的學生從頭到尾都沒有及格過,因為他的構圖太漂亮了,我就是不要構圖,我就是要去掉所謂人為的構圖。但你去拍了就知道,你認為最寶貴的東西,你是很難拋掉的。

「拋掉」對一個創作者有多重要?

廖慶松:因為你不拋掉自我,你是看不到事物的狀態的,如果你非常自我,你永遠都在檢查自己的觀點,怎麼看都是在看自己的觀點。可是,你真正的要有創作力,你有一天一定要把「我執」放掉。你才可以海闊天空,什麼都可以拍。畢竟,一個人一輩子沒有那麼多「童年往事」可以拍的。



從工業的角度考量,無論攝影、剪輯首先都是技術工種,但您的方法更傾向培養藝術家,這之間有衝突嗎?

廖慶松:不衝突,NBA的球員哪一個技術不好,可是讓他偉大的是態度和信仰,是不服輸的精神,絕對不完全是技術的問題。我覺得技術都一樣的時候,拼的就是精神面的東西,你能不能堅持,你的態度是不是更努力,我覺得這才是重要的。所以我從來不覺得技術好有什麼,不要把自己弄得被技術限制,以技術為榮。所以,學好了技術就應該學會拋棄。

您的這些電影觀念是怎麼形成的?

廖慶松:曾經有一段時間,我同時剪兩部片子,一部是《恐怖分子》,一部是《戀戀風塵》,我先白天剪《恐怖分子》,晚上剪《戀戀風塵》,結果晚上會被白天剪的片子影響,侯導第一天看就嚇到了,因為把《戀戀風塵》剪得看起來有點恐怖,侯孝賢就強行要我先剪《恐怖分子》,完了再剪《戀戀風塵》。

在這之前十幾年,我看電影是不哭不笑不鬧的,因為我都在分析研究電影,在訓練自己,但同時剪這兩部片子,經過這一段時間的壓迫,被逼到崩潰,我竟然回到了原本的自我。從這以後,我看電影就又有感覺了,該哭就哭該笑就笑,(這相當於一個「悟道」的過程嗎?),對,是悟道。這之後我對情感的判斷變得非常敏感,剪片子會流眼淚,終於又回歸了自我,看山又是山了。

侯孝賢和楊德昌都笑我——看那麼爛的B級片,還能哭到不能自已。



為什麼給楊德昌導演剪完《恐怖分子》後沒有再合作?

廖慶松:我跟楊德昌導演在剪片子上沒有理念不合,主要是時間緊張迫使我要快速做出決定,楊德昌導演就很不習慣,我跟他剪《恐怖分子》,到第二個鏡頭他就不滿意了,因為你改了他的鏡頭,他就崩潰了。楊德昌是心思很細膩的人,做劇本都會畫非常細緻的流程圖,剪輯他認為就應該慢慢剪,可是照他的方法,《戀戀風塵》就要被晾到旁邊去了。但兩個片子要一起趕金馬獎,我也沒辦法,因為我只有一個人。後來《恐怖分子》得了那一年的金馬最佳影片。

所以主要是時間上的壓力,就沒有再合作。



傳言說楊德昌跟侯孝賢導演之間有矛盾是怎麼回事?

廖慶松:我覺得他們兩個之間是沒有太大的矛盾,但是彼此之間在創作上有方向的不同,這是真的,兩個人成名後,某些人在中間可能會有一些意見,插了一些話,製造了沒有必要的不愉快,讓他們倆彼此之間有一些誤解,但他們倆面對面並沒有什麼衝突矛盾之類的。

臺灣電影在經歷過侯孝賢楊德昌這樣的大師時代後,現在賣座的片子都是黑幫片青春片,你怎麼看現在臺灣電影的現狀?

廖慶松:我還是希望能有再一次的新浪潮,臺灣電影能回歸我們那時的創作能力,拍商業電影是沒有問題的,商業電影可以賣錢,但不見得會留下來,真的留下來的都是藝術片,在臺灣這麼一個小市場,商業化沒那麼嚴重,我更希望臺灣電影保留跟臺灣人生活的關係,去面對自己的土地,面對自己的人生,去更專注地了解這個地方。



《聶隱娘》是一個武俠片,從來沒有考慮過其他剪輯方案嗎?

廖慶松:因為是武俠片,實際上我們飛來飛去的鏡頭拍的非常多,但我在現場,跟人聊天都會說,唉,這些飛來飛去的以後在片子裡都不會看到,舒淇還是會在地上跑。我們拍的武打戲,大部分也都不會用到,那些刀光劍影最後也只會偶爾用一下,我很了解侯孝賢,他一定會這樣剪。


在拍《聶隱娘》之前,他(侯孝賢)把片子想像的很商業,他只是很浪漫地想:我都看了一千部武俠電影了,好歹也可以拍一部出來吧。但拍完後剪輯的時候說:「嗯,實際上我還是不喜歡打來打去的。」當他面對影片去剪輯的時候,他要回歸他內心深處想表達的東西,突然那個武俠片的浪漫想像就不見了,他還是回歸他自己,發現自己根本不會變。



您是怎麼修改《踏雪尋梅》的?

廖慶松:對導演最開始剪的那一版改動很多,他們剪的是一個半小時,我剪的快兩個小時,我加了30分鐘的戲進去,理由是,我讓每個演員都變成真實的存在,原來他們只是附著在一個恐怖的故事裡面的角色而已,但我讓影片變成是這些人物造成了這個恐怖的案件,我不要人物是因故事而存在,我要的是因為有這樣的人,才產生了這樣的故事。

所以給郭富城加了非常多的戲進去,他能得獎是對我自己最大的肯定。因為他本來戲就不多,給人跑龍套的感覺,實際上,我覺得他的角色是一個很棒的人,他到了一個年齡,做事沒有做的很成功,生活上也有心無力,離婚、小孩被前妻教養,我想把他存在的理由給剪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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