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十娘怒沉百寶箱:不放棄自己的女人才可愛

2021-01-07 鹿野書院

明代戲曲家馮夢龍寫過一部小說叫《警世通言》,裡面有個故事名曰杜十娘怒沉百寶箱。講的是青樓名妓杜十娘的悽慘愛情故事。

這個故事流傳至今,版本眾多。但無一例外的都是譴責李甲的見錢眼開,忘情負義。李甲固然可憎,但回到故事的最初,可能會發現,十娘的慘痛遭遇,又豈不是她自己的一步錯棋導致的呢?

我命由我不由天          

《警世通言》裡描述的這則故事發生在明朝萬曆年間,適逢平秀吉侵犯朝鮮,朝廷泛海往救,糧餉未充,就開了特例,富家公子,官宦子弟捐資可換個太學生去噹噹。但凡這種公子,都是生於富貴窩,卻又不肯努力讀書的。

李甲從浙江紹興府來到帝都,由同為太學生的柳遇春引入了教坊司,一眼望見了一位傾城佳人,從此就挪不動步子了。沒錯,這佳人就是名滿京城的才情名妓杜十娘,原文描寫她:

渾身雅豔,遍體嬌香,兩彎眉畫遠山青,一對眼明秋水潤。臉如蓮萼,分明卓氏文君;唇似櫻桃,何減白家樊素。可憐一片無瑕玉,誤落風塵花柳中。

且不論這又是櫻桃又是花蕊的比喻,光是最後提到卓文君和樊素就已經將這位花魁抬到了較高的位置。卓文君是漢代才女,而樊素則是白居易的寵妾。

李甲眼睛裡已經裝不得其他人。而這位長相俊朗,溫文爾雅的公子,也入了花魁的眼,從此其他男人怎樣都顯得粗陋不堪。

十娘是聰明的。十三歲入行,七年時光不知道讓多少富家公子神魂顛倒,為了一親芳澤一擲千金。但她知道這樣的日子不會長久,總有一天人老珠黃,無人問津。聰明如她,要擇一人,兩情相悅,或歸隱山林,或做個市井凡婦,與他百年合好,生死相依。

想想覺得奇怪,這樣一個女子,難道沒讀過魚玄機的「易得無價寶,難得有情郎」?還是不知道薛濤與元稹的故事?又或許她心知肚明,卻又不肯相信這樣的不幸會發生在自己身上,她有無價寶,她要自己擇選有情郎。

「我命由我不由天。」她一定這樣想過。

一顆心交出去,收不回來了。

古人常說,賣笑女無情。青樓妓館是只看荷包不講人情的地方。李甲腰纏萬貫時被帶若上賓,日日與十娘出雙入對,遊山玩水好不快活。不過一朝錢財花光了,老鴇子也翻臉了。畢竟她養著花魁,不能光守著一個不出錢的主兒,而讓廳堂外懷揣金銀萬兩的恩客坐冷板凳。於是藉機趕走李甲,讓十娘重新接客。

十娘藉機與老鴇子爭辯,說當日李郎也不曾虧待她,如今何必斤斤計較。老鴇子一把算盤打的精明,反而挖苦道:這麼情深意重,讓他拿出來三百兩替你贖身啊。

十娘趁機應道,他若拿出來,你就放我走?

老鴇子料李甲衣衫都當賣了,已經是沒有什麼錢財,自然欣然許諾。

十娘一笑,一言為定。

如果足智多謀的女子,能在隻言片語間讓江湖老道的老鴇子上鉤,竟然看不出李甲是真心還是假意嗎?

李嘉欣版的電影《花魁杜十娘》裡有一句話:"一顆心交出去,收不回來了。"女子陷入愛情後的死心塌地,有些時候真的有些可怖,可怖到再聰明的女子,也會突然被豬油蒙了眼,看不清現實。

李甲去籌銀子,區區三百兩銀子,卻沒有一個親戚肯借給她。他覺得無顏見杜十娘,借宿到柳遇春處多了起來。十娘派人足足找了他六日。杜十娘第一次打開百寶箱,拿出了一百五十兩給李甲,只說是自己的私房錢。柳遇春聽聞此事,覺得十娘雖然出身低微,卻是真心實意的對待李甲,慷慨解囊借給他一百五十兩。白花花的銀子擺在面前,老鴇子無話可說,只能放人。

十娘又拿出二十兩銀子作為盤纏,只說是跟姐妹借的。兩個人高高興興的上了路,神仙眷侶,相攜同遊瓜洲。相比那段日子該是十娘最快樂的日子。但她遲遲未提百寶箱之事,想來是想作為嫁妝,新婚之夜再告訴李郎吧。

機關算盡太聰明,反害了卿卿性命

瓜洲之上二人換了小舟,剪江而行。十娘望著兩岸風景擊扇而歌,卻驚動了旁邊船上的一個人,名叫孫富。人如其名,富貴逼人,俗氣逼人。

孫富也是青樓妓館尋花問柳的好手,也是李甲的故交。他請李甲過船飲酒,趁機對他言明,父親讓他去京城是某個官差衣錦還鄉,如今沒當成官不說,還散盡錢財,帶了個青樓名妓回去。不知道他父親知道了會不會氣惱。

李甲本就不是意志堅決之人,不過太過年輕,所以沒有三十一歲的元稹對薛濤的那番決絕。所以從京城到這裡的一路上,他被十娘推著趕著,又加之喜愛她,所以也不曾做太多顧慮。

真是多虧了孫富的點撥,他心頭一緊,想起父親的威嚴。在京城的日子裡任意胡為,父親的胳膊夠不著,也不會怎樣。但這次回家了,不一樣了。

他頭皮發麻,感覺自己大禍臨頭。

孫富趁旁敲側擊:不如你把美人轉手給我,我把錢給你?就算你爹罵你,至少錢沒亂花,他也不好說什麼不是。

被父親推入京城,被十娘推上小船的李甲,終於再一次被外力推動,他同意了這場骯髒的交易。

為了千金,把自己賣了。杜十娘冷笑,千金而已,與我不過九牛一毛。

她能怎樣?信仰塌陷,就剩下一身傲骨,用來為自己爭取幾分薄面。

孫富的人抬了杜十娘的東西下船,十娘卻讓人把其中一個箱子抬回來,說有李甲的東西在裡面。抬回來打開一看,站在一旁的李甲驚呆了,那裡面何止萬金?

「妾櫝中有玉,恨郎眼內無珠。」杜十娘說。旁觀之人都罵李甲忘恩負義,李甲又羞又愧,連謝罪也唯唯諾諾。十娘抱著百寶箱,投入了水中,香魂散去,玉體葬身魚腹。

紅樓夢裡批王熙鳳的詩裡寫道「機關算盡太聰明,反害了卿卿性命」。杜十娘又何嘗不是這樣,算來算去,機關算盡,卻沒有算到,李甲本不是可以託付之人。也沒有算到,最後陪伴她的,依舊只有「無價寶」而沒有「有情郎」。

如果,只是如果

杜十娘不該死在青春年華,更不該因為李甲而死。

不若隨便剩下一點什麼物件,讓李甲跪在地上感激涕零。自己可以帶著百寶箱揚長而去。餘生,等一下,好好自己。

三毛曾說,沒有人能夠「棄」你,除非你自暴自棄,因為我們是屬於自己的,並不屬於他人。

愛情是兩個人的事情,芸芸眾生,茫茫人海,明明是多對多的相遇,哪裡來那麼多一下子就找到對的人的巧合。

一次找不對沒關係,還有下一眼,下一個人。所謂捨得二字,不過就是先舍後得,先把手放開,心放空,這樣才好遇見下一個。

愛情裡,也要有不執著的智慧,否則你怎麼遇到一個更好的呢?

最總要的是,無論如何,不要放棄自己,這樣值得被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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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電影《花魁杜十娘》中,杜十娘擁有一個百寶箱,百寶箱內有無數金銀,於是他總是懷疑李甲並不是愛她的人而是愛她的錢。為了證明李甲是真心愛自己的人,杜十娘為李甲設計了一個又一個考驗。花魁杜十娘擔心李甲和丫環之間產生感情,於是設計趕走了丫環十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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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潘虹經典影片《杜十娘》賞析
    但她在古裝電影《杜十娘》中的表演更令人難忘,因為這是潘虹演的為數不多的古裝電影。杜十娘(潘虹飾演)是一位豔冠群芳的名妓,她豔名遠播,愛慕她的男人多得數不清。但杜十娘卻遇到了李甲,一個多情又無情的男人,她的命運就此改變……
  • 是誰逼死了杜十娘?
    看到杜十娘怒沉百寶箱那一橋段,我不由得熱淚盈眶,陪著女主角傷心欲絕。這部電影的劇情其實並不複雜,人物也很簡單。主要人物除了杜十娘,背信棄義的李甲,見色起意的孫富,其它諸如妓院老鴇,柳逢春,李甲朋友,管家,花郎,孫富跟班都幾乎是一筆帶過的路人甲乙。老鴇戲份略微多一些,不過演員也是無論從語言到身體動作都把一個見錢眼開心狠手辣為了謀利不擇手段的妓院媽媽演示得活靈活現。
  • 痴心女子負心漢,杜十娘:除了怒沉百寶箱,我還有別的選擇嗎?
    這一天 趁著老鴇又在那裡埋怨、恥笑李甲的寒酸,杜十娘聰明地以言語逼老鴇開出贖身的身價銀數目,準備十日內以300兩銀子,還十娘的自由身。杜十娘當下跟李甲商量籌措贖身銀子的事宜。但李甲花了數天時間求借不得。杜十娘無奈自己出了150兩,李甲的朋友柳生再幫忙借了150兩,湊足贖身銀子,讓老鴇無話可說,只得放人……杜十娘淨身出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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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言歸正傳,今天我們來講講杜十娘的故事,以及她的故事中,蘊含著怎樣的擇偶教訓。眾所周知,杜十娘是個名妓,因為排行第十,所以叫杜十娘。能成為名妓,並且眾所周知的女子,容貌自然是傾國傾城,舉世無雙的。3杜十娘一聽,喜出望外,晚上和李甲商量,李甲為難地說:我也有這個心思啊,可是你的身價太高了,我沒有錢啊!杜十娘說只要300兩,你雖然沒有錢了,但你總有親戚朋友的吧,你去找他們幫忙啊,這是我倆的終身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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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她們的內心中有一種不安定,害怕失去,害怕沒有對等的回報,於是可能會像十娘一樣,費心試探、各種假設或者無限討好,以期用一己之力控制兩個人的感情。撇開時代的限制,杜十娘怒沉百寶箱的故事,哭訴的豈止是遇人不淑的委屈,還有對感情的若干思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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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是為什麼有顏有錢的杜十娘的結局卻是怒沉百寶箱轉而重操舊業呢?難道她真的不配得到幸福嗎?杜十娘在青樓的日子,取悅他人的同時也在為自己的未來鋪路在電影伊始,青樓的老鴇夜叉媽媽在給她的女兒們講述規矩,唯獨杜十娘沒有露面。夜叉雖然不開心,卻也只能催促下人去叫杜十娘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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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近幾年我開始害怕結交朋友,也害怕和故友聯繫,因為我害怕自己犯的錯總被「好心人」歸罪於別人。所有人的出發點都是好的,但不是所有人的路徑都是對的,所以所有的結果我只能自己承擔。自討苦吃這件事,這些年我還真的是貫徹的一絲不苟。說起杜十娘的故事,上學的時候聽過學過,無非是對男人的唾罵、女人的憐憫、寶箱的惋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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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在青樓混跡多年,不會不明白這個道理,她處心積慮的掙下百寶箱,就是想依靠巨額錢財,彌補自身的不足,來換取一張「良家婦女」的通行證。 這還不是杜十娘悲劇的根本原因。 與其說是李甲貪戀杜十娘的美色,不如說杜十娘選中了李甲,作為投射她理想愛情的載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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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先是杜十娘表明自己是身在青樓卻心向愛情的心跡,不出意外的遇見有情郎——李甲,郎有情妾有意的美好開端,兩人之間似乎被月老牽起了一根紅繩杜十娘其實是一個很機敏的女子,她因為老鴇吃準了李甲拿不出錢而激怒老鴇與李甲擊掌為誓,只需李甲酬得黃金千兩便能為自己贖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