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源:哲學王 ID: zhexueking
她是一個特別的女人,
她的故事至今讓我們追隨。
她就是張愛玲,
一個不曾原諒,
只是習慣放過的愛情中人。
張愛玲出身極其顯赫,祖父張佩綸曾任福建巡撫,祖母李菊耦是李鴻章的長女,母親黃素瓊是首任長江水師提督黃翼升的孫女。可就是這樣一個顯赫的家庭,給了張愛玲一個不快樂的童年。
黃素瓊
我們的故事,從張愛玲的母親黃素瓊開始。
黃素瓊出生於1896年,在成長過程中,她一方面受到西方文化的影響,渴望自由、獨立;另一方面,又被傳統文化壓制,從小被要求纏足,雖然受到教育,卻終究不能上大學。十九歲時,受家裡的安排,嫁入張家。
那場婚姻在外人看來足夠令人稱羨,一個是張御史的少爺,一個是黃軍門的小姐,金童玉女,門當戶對。
結婚五年後,黃素瓊生下了張愛玲。這是1920年的秋天,一年後,張子靜出生,再一年,他們全家從上海搬往天津。
搬往天津,是張廷重(張愛玲父親)和黃素瓊共同的願望。
張愛玲童年照
對張愛玲來說,天津的那段日子模糊而快樂。她回想當時的生活,院子裡有鞦韆,有大白鵝,有傭人環繞,重要的是,有母親。每天早晨,她跟著母親不知所云的背唐詩;下午則靠在床上識字,認了兩個字之後可以吃兩塊綠豆糕。
但令黃素瓊沒有想到的是,到了天津,本來以為美滿幸福的小家庭很快遭遇危機。沒有人管束的張廷重結交了一群酒肉朋友,開始花天酒地,嫖妓、養姨太太、賭錢、吸大煙,所有有錢少爺可以做的,他都做了。接受新思想的黃素瓊哭過、鬧過、反抗過,但是張志沂不改惡習。最後,黃素瓊以出國留學的名義離家出走。
張愛玲的母親
這時候黃素瓊已經二十八歲,是兩個孩子的母親,即使放到現在,這樣的身份也會受到很多限制,但她並沒有為了孩子放棄自己的人生。家族裡的長輩業已不在人世,她手裡又握著一筆數目不小的遺產,是時候按照自己的心願去生活了。
張愛玲後來在《童言無忌》裡這麼寫她的母親:「她是個美麗敏感的女人,而且我很少機會和她接觸,我四歲的時候她就出洋去了,幾次來了又走了。在孩子的眼裡她是遼遠而神秘的。」
張子靜晚年回憶,「如果母親沒有在那一年出國,姐姐和我的童年應該是富足而幸福的。」
然而,母親終究是走了。
張愛玲的父親張志沂(左二),母親黃素瓊(右二),姑姑張茂淵(右一)等在天津英租界住處的花園裡。
雖然母親走了,但在八歲之前,張愛玲的生活大抵是快活的。她還太小,心理上的敏感還未發作,家裡的氣氛也還算好,雖然姨太太很快搬了進來,但這位妓女出身的老江湖並沒有打壓張愛玲,反而一力抬舉她,每天晚上帶她去起士林看跳舞,還替她做了一套短襖長裙相配的絲絨衣服。
不過這姨太太性格倒是挺橫。她教自己的一個侄兒讀書,總是恣意打他,打得那一張臉常常腫的眼睛都睜不開。不僅如此,他還用痰盂砸破了張廷重的頭。因為這,家族裡有人出面說話,逼著她走路,這才走了。
除了家裡出事,張廷重的工作也出了事。這位紈絝少爺得的本來就是閒差,經常不去上班,又吃喝嫖賭,還和姨太太打架,鬧出一場醜聞,名聲很不好。待到堂兄張志潭被免去交通部長職位後,張廷重的小小官職也就不保了。
丟了工作的張廷重,決定痛改前非,給黃素瓊寫了一封信,答應戒掉鴉片,趕走姨太太,並且再不納妾,央求她回國。
張愛玲與張子靜童年照
1928年,八歲的張愛玲重新回到上海,父親、弟弟和她一家三口住在武定路一條弄堂的石庫門房子裡,等母親和姑姑回來。
張愛玲在《私語》裡寫,「到上海,坐在馬車上,我是非常侉氣而快樂的,粉紅地子的洋紗衫袴飛著藍蝴蝶。我們住著很小的石庫門房子,紅油板壁。對於我,那也是有一種緊緊的朱紅的快樂。」
然而,好景不長。母親還沒回來,父親就因注射過量的嗎啡,快要死了。「他獨自坐在陽臺上,頭上搭著一塊溼手巾,兩目直視,簷前掛下了牛筋繩索那樣的粗而白的雨。」
譁譁下著雨,張愛玲聽不清楚他嘴裡喃喃說些什麼,只感到很害怕。
就在父親命將不保之際,張愛玲的母親從海外歸來。她很快主持了家務,將張廷重送到醫院治療。這個家庭開始朝著好的一面發展,全家搬到一所花園洋房,有狗,有花,有童話書,並且出現了許多蘊藉華美的親戚朋友。
張愛玲對這段生活的記憶充滿了溫情,她記得母親和一個胖伯母並坐在鋼琴凳上模仿一齣電影裡的戀愛表演,她被逗得大笑起來,在狼皮褥子上滾來滾去;她記得母親愛看《小說月報》上老舍的小說《二馬》,雜誌每月寄到了,母親坐在抽水馬桶上看,一面笑,一面讀出來,張愛玲則靠在門框上笑。
她說,這時「家裡的一切,我都認為是美的巔峰。」
1930年,父母還是離婚了,張愛玲也在這一年入校上學。此時,張愛玲已經十歲,按理早就應該進學校,但是張廷重一向反感新式教育,只在家裡請了先生,教張愛玲和弟弟四書五經、《西遊記》《三國演義》,後來也加了英語和數學,但這究竟不是系統教育。
黃素瓊因為自己的經歷,不想孩子和她一樣沒有立足於世的能力,只能靠遺產過活。她堅持要送孩子去新式學校讀書,為此和張廷重吵過很多回。最後,像拐賣人口一樣,硬是把張愛玲送去上了小學,插班讀六年級。
一年後,張愛玲小學畢業,進入上海聖瑪利亞女校。這是個六年制的女子中學,由美國聖公會辦所辦,在上海大有名氣,屬於貴族學校。
再一年,黃素瓊就再一次出國了。這時,張愛玲和母親的關係已經變得有些生分,她一直非常需要母親,但黃素瓊似乎並沒有準備好做一個母親,她是關心張愛玲的,她的幾次回國,都是因為張愛玲的教育問題,她希望女兒有個更好的前途。但是,她並不懂得表達愛。如果她們能夠朝夕相處,或許會有改善,但張愛玲與母親一起生活的日子,滿打滿算,不過兩三年。
讀《小團圓》,你會發現除了和胡蘭成的那一場戀愛,張愛玲耿耿於懷的,一直是和母親的關係。
早在天津時,五六歲的張愛玲就盼望著母親從國外寄來新衣服,那個時候,她對母親的印象是模糊的,是一種美好的想像。
八歲時,母親回來了。那一天,她吵著要穿上自己認為最俏皮的小紅襖,可是母親看見她第一句話就說,「怎麼給她穿這樣小的衣服?」她滿心歡喜的準備,第一句話就被澆滅了。
童年的張愛玲很希望受到母親看重。她在《私語》中特別記得有一回母親誇獎了她。但是有一件事情讓母女倆的感情有了距離。黃素瓊一直按歐式淑女的模子打造張愛玲,給她講吃飯的營養學,請鋼琴老師,但張愛玲對於這一切並不是很喜歡,她沒有辦法在這些事情上獲得肯定。她一直期待母親能夠更親暱的待她,但是一直等不到。
十二歲那年,黃素瓊第二次離開中國,當時張愛玲在學校讀書,黃去看她。張愛玲寫到這一段,情緒很複雜:
「不久我的母親動身到法國去,我在學校裡讀書,她來看我,我沒有任何惜別的表示,她好像是很高興,事情可以這樣光滑無痕地度過,一點麻煩也沒有,可是我知道她在那裡想:「下一代的人,心真狠呀!」一直等她出了校門,我在校園裡隔著高大的松杉遠遠望著那關閉了的紅鐵門,還是漠然,但漸漸覺到這種情形下眼淚的需要,於是眼淚下來了,在寒風中大聲抽噎著,哭給自己看。」
《小團圓》裡,她還寫過一次過馬路,寫得很觸目:
九莉那年才九歲。去了幾個部門之後出來,在街邊等著過馬路。蕊秋正說:「跟著我走;要當心,兩頭都看了沒車子」——忽然來了一個空隙,正要走,又躊躇了一下,仿佛覺得有牽手的必要,一咬牙,方才抓住她的手,抓得太緊了點,九莉沒想到她的手指這麼瘦,像一把細竹管橫七豎八夾在自己手上,心裡也很亂。在車縫裡匆匆穿過南京路,一到人行道上蕊秋立刻放了手。九莉感到她剛才一剎那的掙扎,很震動。這是她這次回來唯一的一次形體上的接觸。顯然她也有點噁心。
母親拉孩子的手過馬路,竟然是如此陌生、尷尬,甚至有點「噁心」。
母親走後,鋼琴課也學不成了,張愛玲曾在散文裡寫過,她因為學鋼琴向父親要學費,「我立在煙鋪跟前,許久,許久,得不到回答。」
但那時她還是喜歡父親的——「我知道他是寂寞的,在寂寞的時候他喜歡我。」而且父親也很喜歡張愛玲的文學才華,經常和她談論《紅樓夢》。
在中學時期,張愛玲在課餘時間寫過一部章回體的《摩登紅樓夢》,有上下兩冊,父親看了之後,非常喜歡,還替張愛玲擬了回目。可以說,父親是她最初的文學啟蒙老師。
1934年,張愛玲初中畢業,升入高一。她這時已經很有自我意識,設想中學畢業後到英國讀書,她還想學卡通電影,要把中國畫的風格介紹到美國去。
1934年還有一件大事——父親再婚。
這件事情對張愛玲的打擊是很大的。「我姑姑初次告訴我這消息,是在夏夜的小陽臺上。我哭了,因為看過太多關於後母的小說,萬萬沒想到會應在我身上。我只有一個迫切的感覺:無論如何不能讓這件事發生。如果那個女人就在我眼前,伏在鐵欄杆上,我必定把她從陽臺上推下去,一了百了。」
後母的最初的兩年,日子還算平靜,雙方都儘量禮貌,然而,日子究竟是不一樣了。繼母孫用蕃對張愛玲及其弟弟十分冷漠,絲毫沒有讓他們感受到親情的溫暖。
讓張愛玲耿耿於懷,倍感屈辱的,是後母從娘家帶來的兩箱舊衣服給張愛玲穿。興許孫用蕃是好意,但在張愛玲看來,則是屈辱。她的整個青春期,一直在穿這些舊衣服,有些領口都磨破了,有些則是款式老舊的旗袍,作為一個在貴族學校上學的女生,張愛玲確實很窘。所以,張愛玲從小就想逃離這個家。
張愛玲和姑姑張茂淵
1937年的夏天,張愛玲即將畢業,母親從法國返回,同行的還有一位美國男友,四十出頭,相貌堂堂。前面已經說過,黃素瓊對女兒的教育問題一直很上心,這回女兒高中畢業,當然要回來看看。
張愛玲打定主意是要去英國讀書的,母親這次回來,也是為了這件事。她先是託人約張廷重談,父親避而不見。事情沒有進展,只得張愛玲自己出面。但事情並沒辦成,「我把事情弄得更糟,用演說的方式向他提出留學的要求,而且吃吃艾艾,是非常壞的演說。」
父親無動於衷,後母還當眾罵了出來:「你母親離了婚還要幹涉你們家的事,既然放不下這裡,為什麼不回來?可惜遲了一步,回來只好做姨太太!」
這事就這麼拖著了。還沒理出頭緒,戰爭爆發了。淞滬會戰一打,上海也被轟炸,很多市民死傷。
這時正值畢業考試,愛玲想和母親多待幾日,便以炮聲太吵睡不著覺為由,向父親打了招呼,要去姑姑那住兩天。
這一住,就是一個禮拜,直到考試結束。
等到回來時,後母突然發難:「怎麼你走了不在我跟前說一聲?」
張愛玲回,「我跟父親說過了。」
後母勃然大怒,「噢,對父親說了,你眼睛裡哪還有我呢!」
沒等張愛玲反應過來,後母竟一個大嘴巴打在她臉上。張愛玲剛要還手,被保姆拉住。此時,後母惡人先告狀,一邊奔上樓一邊高喊:「她打我!她打我!」
不一會兒,父親衝下來,揪住張愛玲就是一頓打,邊打還邊吼:「你還打人!你打人我就打你!今天非打死你不可!」
張愛玲就這麼被父親打著,後來她在文章裡寫:「我覺得我的頭偏到了這一邊,又偏到了那一邊,無數次,耳朵也震聾了。我坐在地上,躺在地下了,他還揪住我的頭髮一陣踢。終於被人拉開。我心裡一直很清楚,記得母親的話:『萬一他打你,不要還手,不然,說出去總是你的錯。』所以也沒想抵抗。」
把張愛玲拉開的是從小把她帶大的保姆何幹。
不知過了多久,父親上樓去了。張愛玲站起來,到浴室裡看到自己滿身的傷,心裡的屈辱無處發洩,便狠了心,準備到巡捕房報案。但是父親早就叮囑門警,不要放她出去。她掙扎了一陣,沒有效果,反倒被父親知道了,更加生氣,把一隻花瓶直接摔向張愛玲,幸好歪了一點,沒有砸到。
她被關了起來。
整整半年,在這個她出生的地方,她成了囚犯。「我希望有個炸彈掉在我們家,就同他們死在一起,我也願意。」
有段時間,她病得很嚴重,差一點就死了。幸而有何幹照顧,究竟從死神邊上挨了回來。
身體開始好點之後,她就在計劃出逃,想了很多種辦法。終於在冬天的晚上,她沿著牆根摸到鐵門,拔出門閂,跑了出去。獲得自由的激動,無以言語,「在街沿急急走著,每一腳踏在地上都是一個響亮的吻。」
從此之後,她永遠的離開了父親的家。
逃離了這個充滿仇恨的家族,張愛玲奔向了母親。然而,因為錢的問題,母女間的情感也徹底消磨掉了。
從前問父親要錢,張愛玲已經體會過那種難堪。如今隔三差五問母親要錢,也成了負擔。張愛玲後來的文章裡有寫,如果愛一個人,花他的錢是快樂的。
但是黃素瓊還是給愛玲請了一位猶太裔英國人補習數學,準備參加倫敦大學遠東區的考試。
「問母親要錢,起初也是有味的事,因為我一直是用一種羅曼蒂克的愛來愛著我的母親的……可是後來,在她的窘境中三天兩天伸手向她要錢,為她的脾氣磨難著,為自己的忘恩負義磨難著,那些瑣屑的難堪,一點點毀了我的愛」。
張愛玲在香港大學讀書期間,因為學業出色,一位名叫佛朗士的英國教授私人獎勵了張愛玲800港幣,這是她一年的學費。
但母親卻懷疑她的錢來路不正,讓張愛玲更痛苦的是,這筆錢後來被母親打牌輸掉了,張愛玲當然不是特意看重那800塊錢,而是母親的態度。由此,張愛玲和母親的關係走到了盡頭。
她模糊的開始知道,從此以後,前面的路只有自己一個人走了。
沒在家庭中得到愛和溫暖的張愛玲,比誰都渴望擁有一個家。在心理上,她把戀人當作父親,希望在戀愛中得到父愛的補償。
1943年,23歲的張愛玲與胡蘭成相戀。胡蘭成年長張愛玲14歲,時任汪偽政府宣傳部政務次長。他能言善道,在南京已有一妻一妾和數位情人。但初戀的張愛玲難以自拔,送給胡蘭成一張自己的照片,後面留言:「見了他,她變得很低很低,低到塵埃裡,但她心裡是歡喜的,從塵埃裡開出花來。」
1944年8月,胡蘭成拋棄妻妾,與張愛玲定下婚約。此後,胡蘭成去武漢辦《大楚報》,立即愛上了護士小周;抗戰勝利後,胡蘭成逃亡,留下張愛玲獨自面對輿論攻訐不算,還愛上朋友的妻子範秀美。
張愛玲去溫州找他,要他在自己與小周之間做出選擇,他不肯。張愛玲責問他:「你與我結婚時,婚帖上寫『現世安穩』,你不給我安穩?」胡蘭成的回答是:「我待你,天上地下,無有得比較。若選擇,不但於你是委屈,亦對不起小周。」
胡蘭成對婚姻的態度,和張愛玲的父親簡直如出一轍。
張愛玲在小說《紅玫瑰與白玫瑰》中寫道:「也許每一個男子全都有過這樣的兩個女人,至少兩個。娶了紅玫瑰,久而久之,紅的變了牆上的一抹蚊子血,白的還是『床前明月光』;娶了白玫瑰,白的便是衣服上的一粒飯粘子,紅的卻是心口上的一顆硃砂痣。」
張愛玲與胡蘭成
張愛玲一直隱忍到1947年,待胡蘭成脫離險境後,寄了一封分手信給他,隨信還附了30萬元錢作為分手費。這無言結局的苦澀,張愛玲只能慢慢地消化。
張愛玲的愛情悲劇,究其心理根源,是因為張愛玲的父母給了她最壞的婚姻榜樣。她對什麼是健康的婚姻關係既缺乏明確的認識,也缺乏深刻的體驗。
她認為婚姻中的男人和女人本來就是父母那個樣子。
其實,她從不曾真正原諒胡蘭成,只是因為習慣,所以太容易放過。同時,她也見過自己的母親去哭、去鬧、去反抗父親,但是什麼也沒爭取到。因此,張愛玲有一種習得性無助感,對婚姻極度的不信任。
可以說,張愛玲是帶著父母的所有缺點去愛一個男人的。所以,她會輕易地放棄胡蘭成,就像當年母親放棄父親一樣。
為了保護可憐的自尊,張愛玲變得越來越冷漠。
她看別人一針見血,說話可以一語驚醒夢中人;可看自己卻多是雲裡霧裡,一再為自己的錯誤開脫。心理學上,這是典型的合理化,就是為了證明自己當初的決定是正確的,不惜一再否認現實,迴避事實,直到不能再推諉下去為止。
36歲時,張愛玲和65歲的美國作家賴雅結婚。這一次,她依然渴望父愛,卻已經沒有勇氣走進愛情,恐懼受到傷害。
1967年,張愛玲的第二任丈夫賴雅去世。
1972年,她移居洛杉磯,開始了長期與世隔絕的隱居生活,並且直到去世再也沒有離開這座城市。
1995年9月8日,張愛玲死於美國洛杉磯寓所,7天後才被人發現。
屋裡沒有家具,沒有床,她躺在地板上,蓋著一條薄薄的毯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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