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都讀過童話故事,童話故事在結尾會向還是孩童的我們闡明一個道理或教訓。但童話有時並不像我們今天了解的那樣純真,它們實際上是能嚇到小孩和成人的異常黑暗殘暴的寓言故事。
想想《糖果屋》裡的食人巫婆,這種住在森林中詭異小屋裡伏擊受害者的邪惡老婦人的比喻即使在童話體裁之外也屢見不鮮。薑餅屋在烤箱裡烘烤孩童,對人肉的渴望隱匿於森林之中。之前巫婆就一直和這些特徵聯繫在一起,直到格林兄弟把它們整合在一起寫下來,一個傳奇般的怪物就此誕生。
他們從口述民間傳說故事集中收集素材,所以在今天為了真正了解這最為人熟知的童話之一的起源,我們需要深入歷史,深入德國那段將人們逼入絕境的歷史,這是一段複雜的歷史。
最早的《糖果屋》在1812年於德國出版,英語翻譯版則是在1884年出版的。它講述了一對家裡沒有多餘食物的兄妹的故事。他們的父親是一個貧窮的伐木工,被妻子慫恿要把他們扔到森林深處自生自滅。她的想法是讓孩子被野獸殺死好過看著他們挨餓
。第一次嘗試失敗了。聽到父母的算盤,韓塞爾溜出房子收集白石頭。第二天早上當父母帶著兄妹深入森林時,韓塞爾悄悄地留下了一連串指示回家方向的白石頭。父母讓兩兄妹生一堆火,說他們會帶著更多木柴回來。但在夜幕降臨後父母還是沒有回來。幸運的是月光明朗,兄妹循著白石頭回到了家中,他們的父親很欣喜,母親卻很失落。
食物又吃完了,他們的母親再一次堅持應該把孩子扔掉。這一次,當他們的父母再次帶他們深入森林時,韓塞爾用一小把麵包屑做記號,他們的父母離去,夜幕再次降臨,他們失望地意識到鳥兒已經把他們留下的麵包屑吃了。
在森林裡徘徊了三天後,他們偶然發現了一幢由麵包和蛋糕建成的房子。整幢房子被糖果覆蓋 窗戶是砂糖做的,當飢餓的韓塞爾與葛雷特開始大快朵頤時,一個矮小的老婦人嚇到了他們。她帶他們進屋,用牛奶水果糖果招待他們。他們飽腹後進入了夢鄉。
這個老婦人原來是邪惡的巫婆,她建了這幢房子引誘孩子,這樣她就能把她們殺了吃掉。在孩子們醒來後,她把韓塞爾扔進了雞籠裡,並強迫葛雷特做各種雜活,包括餵肥她哥哥以便女巫宰殺。韓塞爾在巫婆來看他有沒有長胖時讓女巫摸到其伸來的雞骨頭,以此為自己爭取更多的時間。
四周後巫婆讓葛雷特去檢查烤箱裡烘烤的麵包,意圖悄悄把孩子推進去烘烤她。但葛雷特最終成功反殺了巫婆。她騙巫婆自己看向烤箱,巫婆剛走進去葛雷特就把她鎖在裡面,伴隨著巫婆的慘叫,葛雷特救下了韓塞爾。在他們逃脫前,她們偷走了她珍貴的寶石和珍珠,孩子們設法找到了回家的路,讓他們的父親成了一個富人。
丟棄孩子以及在烤箱裡烘烤老婦人,多麼「愉快」的故事啊?什麼促使了這個扭曲故事的誕生?
整件事的開始——丟棄孩子的意願,在18世紀末19世紀初德國遭受了很多饑荒的折磨。據估計 在1708到1711年間有40%的人口死於饑荒,饑荒在1771年到1772年再次肆虐。格林兄弟在1785年和1786年先後出生,他們可能感受到或看到了這些損失帶來的影響,至少他們在民俗訪問中遇到了經歷過饑荒的老人,那場饑荒中的一大事實就是那個時候孩子可能會被遺棄甚至被殺死,因為沒有更多食物可供應了,有些人試圖為那些死亡辯護,相信自己這麼做能讓整個家庭活下來。可以說《糖果屋》為這種戲劇性且可怕的措施提供了合理的解釋。
在18世紀下葉的德國,母親們隱瞞身孕是非法的,其他所有人都有義務舉報任何疑似懷孕的情況。一些婦女認為隱瞞身孕對她們的經濟社會乃至個人的生存都是必要的。這段時間殺嬰案件的法庭記錄也支持了這一觀點,稱其為「貧困」,害怕懲罰與社會恥辱是主要動機。有趣的是,無論是父親還是母親都可被控告謀殺自己的孩子,但只有母親被判有殺嬰罪,這些歷史環境可以解釋為什麼在1812年的格林童話中是母親堅持要遺棄孩子。那麼那個邪惡的巫婆呢?德國有自己獨特的對邪惡食人怪物的詮釋「」或是「孩童吞食者」。既是童話故事又是對孩子的警告。這些食屍鬼通常被描述成身材高大,毛髮濃密,背著一大袋孩子的男人,他會貪婪地把東西塞進嘴裡——這是讓孩子聽話的好方法。這個怪物的女版很像一個老套的巫婆,一個身形佝僂、有著鷹鉤鼻、頭髮凌亂的老婦人,或許是因為這個,當德國人因巫術而被起訴時,他們往往也會被指控綁架與吃孩童。
《糖果屋》中「在烤箱裡烘烤孩童」的句子,甚至可能有它自己的解釋。在研究中偶然發現16世紀一系列的德國女巫審判裡,35個女巫在納德林根審判中被判刑。她們中的一些人在酷刑之下供認自己是食嬰主義以及「在銅鍋裡烹煮嬰兒」。她們也承認了 「加工孩童的屍體以及在烤箱裡烘烤他們」。
我們已經談到了女巫。但由麵包和糖果建成的房子如何解釋?薑餅屋這個單詞是由德語 「」翻譯過來的。格林兄弟是首先在寫女巫的故事中用這個單詞的人,與其說他們讓現實中的薑餅屋變得受歡迎不如說這是一部戲劇的功勞。隨著時間的推移,這座房子逐漸成為一個標誌,主要是因為在1893年12月演繹的童話歌劇,歌劇中的房子由蛋糕建造,被稱為薑餅屋。歌劇的布景設計強化了這種感覺,它創造了某種只存在於想像中的東西,除了由蛋糕製成,這幢房子被一面薑餅人構成的牆包圍著,它們是邪惡巫婆的受害者。換言之他淡化了明顯的同類相食,增加了審美元素。
格林兄弟把口頭故事和百年德國民間傳說結合起來,創作出一直以來最受歡迎的故事之一。直到今天,它還在嚇唬孩子們。
所以當你根據餅乾和糖霜構思房子,看到偉大演員做出有問題的決定時,請記住有些東西有更深層更黑暗的含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