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萊塢的世界裡,華金·菲尼克斯註定是個異類、局外人、遠離主流的藝術家。
或許,只有他這樣的演員,才能完美呈現「小丑」的魅力,創造不滅的經典。
瘋癲的傑克·尼科爾森如此,神經的希斯·萊傑亦如此。
華金看上去是那麼的自卑、孤僻。
但體內又充滿了野蠻的爆發力,甚至還天生帶那麼一點怪異的幽默感,很適合「小丑」這個角色。
他受過重創,也墮入過黑暗;他嚮往毀滅,又渴求新生。
2020年奧斯卡頒獎禮後,首次獲得奧斯卡影帝的華金與女友魯妮·瑪拉
主流之外:無理之人
2015年,華金·菲尼克斯與伍迪·艾倫合作了一部影片。
他飾演哲學系的教授,論文寫得邏輯清晰、言辭生動,談起話來引經據典、難以辯駁。
但內心極度空虛,漫無目的,自私自利,浮於言表。
以至於最後竟美化自己的謀殺行為。
這便是[無理之人]。
伍迪調調的諷刺和調侃,極盡所能地揭露了知識分子的虛偽。
片名起得絕妙,華金絕對配得上「無理(Irrational)」這個稱謂。
很難從華金演藝生涯中的各種決擇去理解他的真實想法。
他很少接拍商業大片,出演的主流電影也隨著年齡的增長而越來越少。
他經常合作的夥伴,像:
M·奈特·沙馬蘭、詹姆斯·格雷、保羅·託馬斯·安德森、格斯·范·桑特等,都是個性鮮明的獨立導演。
在歐洲各大藝術電影節裡,華金戰績卓越,如今已獲坎城和威尼斯電影節的影帝。
他的表演得到了諸多影評人的稱讚,在美國各地的影評人獎上被提名,是家常便飯。
然而,他的表演方式似乎並不受傳統的美國學院派青睞,三次提名奧斯卡表演獎,都未獲獎。
直到2019年,[小丑]讓他問鼎奧斯卡影帝。
心高氣傲的華金似乎也從心底瞧不上奧斯卡的學院派作風,多次公開表達對奧斯卡的鄙視。
「很難表達那種感覺,但是我覺得站在那兒格格不入、渾身不舒坦」。
「我不信任奧斯卡」、「一群人勾心鬥角、爭來搶去……全世界找不出比這更蠢的事兒了」。
言論一出,華金在學院評委面前更加不受待見。
[大師]之後,他六年沒有獲得奧斯卡獎提名。
2013年的影片[她],是他多年來比較少見的主流影片,演技受到影評人和媒體的大加讚賞。
然而,次年的奧斯卡,學院連提名都沒有給他。
任性的華金喜歡跟觀眾玩「隱退——復出」的遊戲。
2008年的那次,簡直讓人摸不著頭腦。
他剛剛演完[兩個情人],正在為電影做宣傳時,突然宣布退出影視行業。
轉行當說唱歌手。
之後,他的行為變得更加古怪,在電視採訪中語無倫次,甚至對主持人的提問毫無反應。
一年後,華金揭開了自己變得反常的謎底,讓人大跌眼鏡。
他在電視上澄清。
最近的怪異行為,包括轉行做歌手,都不是真的。
他正在與卡西·阿弗萊克製作一部偽紀錄片,需要他這麼做。
為什麼要用如此戲弄公眾的方式拍攝紀錄片呢?
把大家耍的團團轉,還挫傷了一部分熱愛他的影迷。
這就是華金,只有他才能幹出這樣的奇事。
為了演好一部電影,他不顧外人的眼光,把自己最瘋癲的一面毫不保留地展現出來。
真是一個「無理」之人。
[無理之人]幕後
少年陰影:一種天兆
別看現在的華金一臉陰鬱,小時候也是個天真爛漫的陽光男孩。
他出身在一個其樂融融的大家庭,父母養育了五個孩子。
華金排行老三,上有哥哥瑞凡和姐姐瑞恩。
小時候,他的家境很差,長期居無定所。
儘管如此,一家人生活得還算很愉快。
父母開明,不僅鼓勵孩子發展個人所長,而且做重要決定時,都會詢問他們的意見。
華金的父母其實也不是「循規蹈矩」之人。
他們是一對浪蕩的嬉皮士,追逐自由,熱愛自然。
母親原本是紐約的白領,與一名電腦工程師結過婚。
但她厭倦了枯燥的家庭和機械的工作,帶了點衣服和錢財,便離家出走,遊歷全國。
她在加利福尼亞州遇到了華金的父親,兩人很快墜入愛河,作為嬉皮士四處漂泊。
1974年10月,華金在波多黎各出生。
為了紀念那段日子,父母決定為他起個充滿拉丁風味的名。
用西班牙讀音,即「hwɑ:』ki:n」。用中文擬音的話,應該是「華金」。
小時候,華金很困惑,為什麼他的名字如此特殊。
他的兄弟姐妹的名字都非常「自然」。
哥哥叫River(河),姐姐叫Rain(雨),兩個妹妹分別叫Summer(夏天)和Liberty(自由)。
唯有他的名字那麼古怪。
美國很少有人能念得正確。
他索性將自己的名字改為Leaf(葉子),好與兄弟姐妹們的名字更搭。
除了華金的名字,古怪的還有他們一家的姓——菲尼克斯(Phoenix)。
這個英文單詞是「鳳凰」的意思。
聽說過叫鳳凰的城市,也聽說過叫鳳凰的外號,姓鳳凰的倒真不多。
事實上,華金父親的姓並不是「菲尼克斯」,而是波頓(Bottom),母親姓杜內茲(Dunetz)。
為啥會改姓呢?
這與父母倆早年加入邪教組織的經歷有關。
這個邪教組織名為「上帝之子」(COG)。
父親由於積極布道,在教會的地位逐漸升高,被任命為「委內瑞拉及加勒比地區大主教」,赴南美及加勒比海地區傳教。
這就是華金出生在波多黎各的原因。
後來,華金父母逐漸意識到COG的邪教本質,大失所望,退出了教會,帶著一家人輾轉回到美國。
華金5歲那年,父親做出了全家改姓「菲尼克斯」的決定。
由於孩子增多,年齡漸長,菲尼克斯一家再沒法像以前那樣,過著隨心所欲、顛沛流離的日子。
他們在加州安了家,父母撿回了老本行,工作賺錢。
幸運的是,幾個孩子非常有出息,藝術天賦極高。
尤其是長子瑞凡,乃天之驕子。
他5歲就開始承擔起照顧弟妹的責任,幫助家裡做農工、摘果子,甚至街頭賣唱;
10歲正式出道演藝圈,15出演第一部電影,受到業界認可。
在瑞凡的成功事業引領下,華金順利地進入演藝圈,成為童星,出演了許多電影和劇集,表現受到認可。
此時,華金所使用的名字還是他自己取的「Leaf」。
1989年,15歲的華金決定暫時退出影壇,跟隨父親回到拉美地區。
在那裡,他重新認識了自己原本的名字,從Leaf改回了Joaquin。
Joaquin,在西班牙語裡的含義為:「上帝自會審判。」
少年時的華金(左)與哥哥瑞凡(右)
叛逆成長:性本惡
如果有什麼事情是華金一生都難以擺脫的,那一定是他19歲生日後的第三天。
1993年10月31日,23歲的哥哥瑞凡突然逝世。
那個集萬丈光芒於一身、從小悉心照顧家人、成熟睿智的哥哥,突然永遠離開了華金。
那天夜裡,華金眼睜睜看著哥哥躺在地上癲癇發作,不知所措。
他甚至撥打了911拜託人們幫助救活瑞凡。
「請快點來……就在日落大道和拉勒比大街口……他才23歲……我很冷靜,請儘快來……你們一定要趕過來,求求你們了。他就快死了……求你們了!」
沒有哥哥的照顧,華金如何選擇?他又是怎樣一步步走出自己的「瘋魔」道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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