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女裝的「三和大神」

2021-02-07 南風窗

作者 | 南風窗高級記者 向由

圖片 | 南風窗高級記者 郭嘉亮


張哲年紀輕,1998年出生,他的身形也小,約有一米六五,體重不過百斤。因此,他在廠裡算是小孩。但他說,出來社會兩三年裡,總有新的十七八歲的孩子進廠,他還不是最小的。


他有一個挺離奇的夢想。


今年的端午節是6月25日,那一天,他實現了夢。在工廠八人間的宿舍裡,他做賊似的,爬上上鋪,合起窗簾,悄悄換了身行頭。離開工廠,他出門去,裙擺搖搖,秀髮飛舞。


這個夢想不難實現。只是他沒想到,夢想有代價,來得還挺快。



不是端午節,工廠不會放假,張哲也就出不去。


包裹是一件一件到的,他打開最後一包,是整套的JK襯衫和短裙,配一條粉色小領帶。他按捺不住,爬上床去,換好套裝,他決定逗一逗室友。


廠子是新進的,不到一個月,他與室友不很熟悉。這裡是深圳的富士康廠,全是流水線,工作兩班倒,宿舍裡只有四個人。跟其他進廠的年輕人一樣,大家很少交際,下班回了宿舍,有時澡也不洗。張哲換裝的時候,室友們癱在床上,他們各自在玩手機,要麼刷抖音,要麼打遊戲。


他湊了上去。室友被嚇一跳,不敢說話,眼神從驚訝轉為疑惑:「靚女走錯房間了?」


張哲知道,他成功了。心情大好。


等他開了口,室友方知是「睡在上鋪的兄弟」。張哲得意地出了門,他戴上口罩,心裡盤算,沒人認識我,出門浪一浪。長長的假髮在眼前飛,他不停地捋。「好像真的變成了女生。」他說。


不,沒那麼容易。出了工業園,張哲本打算坐摩的,工廠大門的前邊,摩的師傅結成一群。看見有生意,一師傅趕緊招攬,衝他大喊道:「靚仔!去哪?」


張哲苦笑說,那一刻的他,真的是落荒而逃。但把心一橫,張哲上了公交車。他還不想回頭。


女裝的想法,魂牽夢縈一年多了。在他無數次幻想中,他穿上了女裝,就像其他二次元的UP主一樣,對著鏡頭巧笑倩兮,美目盼兮。就像那些UP主一樣,輕歌曼舞,顧盼生姿。


張哲說,他看著那些視頻,裡面的人像仙女一樣。為此,他還買了手機三腳架,在拼多多上花了18塊8毛。


在富士康,怎麼拍出仙女來?張哲沒有想,想也不可能。他直奔龍華公園。


龍華公園對他來說,是夢開始的地方。與張哲約見的第一天,7月9日的晚上10點多,他就領我到了龍華公園。儘管時間已晚,龍華公園的熱鬧不減。雖然是深圳的遠郊,亦是車流如注,人群絡繹。公園裡有一處高塔,燈火通明,張哲指了指那,又說了一遍:「夢開始的地方啊。」


龍華公園的所在,在網上有另一個名字:三和。


公園距離弓村不遠,中間有個人才市場,叫三和人力資源中心,「三和」的名字由此而來。如果進廠打工也是夢想,那麼,三和確實是個夢開始的地方。在這裡,有幾家大型人才市場和數不清的中介,每年經手無法計數的求職人員。他們從全國各省而來,懷著心思進入深圳,在這座繁華的都市,三和是他們的第一站。


張哲是慕名而來。去年的六七月間,他來到這,進了廠,開啟打工生涯。


三和的名氣大,其實毀譽參半,張哲是知道的。三和有一類人,青年居多,他們假裝在找工作,其實癱著不動。三和市場人頭攢動,北邊有弓村,南邊是景樂新村,城中村裡黑網吧密布,樓上樓下就是群租的床位,最低的租金15元一天。


他們吃住在此,消費低,有「幹一天玩三天」的傳說。所以,一天結一次工錢的日結工作是搶手貨。打一天工賺一天錢,夠他們花幾天,花完了再打一天工,口袋裡很少超過100元,但這也能活。他們管自己叫「三和大神」。


大神的意思是,脫離常規生活而悠然自得的、非一般的人。在三和的大神們出了名後,有人看見瀟灑,有人看見苦澀。


張哲看見的,是自由。 



沒這一點自由,張哲不敢穿女裝。種子是在初中埋下的,他喜歡看日漫,像念順口溜似的,隨口說得出的有《刀劍神域》《夏目友人帳》《東京喰種》《從零開始的異世界生活》《青春豬頭少年不會夢見兔女郎學姐》以及去年很火的《鬼滅之刃》等等。


日漫最多的校園戲,女性角色穿的就是JK制服。他的制服也是從拼多多上買的,一件白襯衫,一件粉色百褶裙,再加一個粉領帶,總共42塊4毛。


這還不夠,女裝是一項系統工程。他買了假髮,長度及腰,花了22塊6毛1。一雙小皮鞋,23塊8。一件打底褲,7塊8毛4。兩雙絲襪,13塊9。一盒化妝用品,撲粉畫線用的,正好28塊。


價格他都記得,不用查記錄。那是他比對良久,狠下決心,一件一件下單的。


終於等到了端午節,工廠放假,更待何時?


張哲到了龍華公園,一路吸引的目光不少,他說,「既希望有人注意到我,又不希望他們太注意我」,心頭滋味複雜。網上傳言說,女裝只有零次和無數次。意思是說,穿過一次女裝的人,就會對此欲罷不能。張哲的切身體會是,投過來的目光中,那些欣賞的目光讓他陶醉,一個迥異的生命體驗,讓人想要再來一次。


他還被人糾纏上了,一個30多歲的大哥瞅著他,左轉轉,右轉轉。大哥又看了看手機和三腳架,問他:「小姑娘,直播吶?」


問也白問,張哲不敢開口。大哥一問再問,就是不走。張哲不耐煩了,開口說:「大哥,我是男的。」大哥一聽,「我X」,急忙遁走。


但他心裡挺樂的。


樂是樂了,回憶那天,張哲後悔下手太重。臉上的粉撲得太厚,眼線也畫粗了,一頂假髮更是悶熱。回到富士康,第二天就在眼周長出皰疹,又癢又疼。張哲做的是質檢崗,要用顯微鏡檢查產品,他只好請假。請到第三天,線長說話了,廠裡不能請這麼久的假,幹不了就走人吧。


他去了醫院用了藥,眼睛還是痛,只好走人了,又回到三和。


張哲在日租房內化妝,房子裡只有一塊破碎的鏡子供他使用


我認識了張哲,是因為b站的偶然推送,一名UP主拍了一系列三和視頻,張哲是其中之一。拍攝時間是7月3日,張哲失業的第三天,那是他第二次穿女裝。


UP主和自媒體人喜歡去三和,這不意外。「三和大神」本就是網絡炒作成的,最晚從2016年起,三和名聲在外。這裡有高低參差的握手樓,黑網吧藏匿其中,鍵盤聲噼裡啪啦,煙味傳到巷子瀰漫不散。多的是光膀子的老哥,他們住不起15元的床位,揀一塊巷子間臺階的空地,就地躺下便睡覺。拍一張遍地躺人的城市照片,畫面衝擊力極強。


更不必說,還有從這裡發揚光大的日結工作,還有「幹一天玩三天」的奇特寓言。對於三和,有人出言嘲諷,有人認它為烏託邦。記錄者蜂擁而至,總不過用髒亂差的景象,拍成了照片或視頻,供給網民衝浪談資。


張哲的視頻很不一樣。


不再是髒亂差了,他穿著女裝在龍華公園門口,對著鏡頭顧盼、旋轉。鏡頭跟著他,切近,切遠,背景樂是一首日漫的歌。UP主把標題取為「三和唯一的二次元老哥」。


約見他的7月9日,他第三次穿女裝,依然是那套粉色JK,穿了三遍。他很害羞,聲音微弱地解釋,只有這一套。我很快問了我最好奇的問題,為什麼想到在龍華公園拍攝?他捂著嘴笑,說:「那的風景最好。」


我問:「不覺得格格不入嗎?」


他捂嘴道:「確實是,有一點像蓮花,出淤泥而不染的感覺。」


我刻薄一問:「所以是故意找了淤泥來襯託?」


他答得飛快:「不是,我本來就是淤泥啊。」



見到他時,張哲失業了9天,接著是周末,眼看一周就要全廢。


按照三和的行話,只出不進的狀態叫「癱瘓」,錢花光了叫「掛逼」。三和大神幹一天玩三天,打工那天叫「回血」,玩的三天叫「癱瘓」,接著就是「掛逼」了,只能再幹一天「回血」。


回血、癱瘓、掛逼,就這麼循環著。沒有經歷掛逼的人生,不足以稱大神。


現在的張哲不是大神,他曾經是。


至少現在,他還有一個住處。離龍華公園東南門有幾百米,在三和市場邊的景樂新村,25元一天的上鋪床位,他帶了我過去。二樓和三樓是賓館,一樓是個自選餐飯店,樓梯間因此溼滑油膩,上了樓,過道狹窄陰暗,聞見飛塵的氣味。左轉進門,是個上下鋪的四人間。


張哲招呼我坐下,他卻不坐。因為凳子太矮,他害怕撐壞唯一的JK。


兩張下鋪躺著室友,他們光著膀子,橫在床上玩手機,眼皮都不抬一下。張哲第一次當他們面換裝時,也就是7月3日那天,拍攝的UP主鏡頭裡,他解了衣褲,換上裙子,在前面系上假胸。依然是這兩位室友,他們依然是現在的造型,沒興趣看,沒興趣問,橫在床上石化一般,像是到了今天還沒有動過。貨真價實的癱瘓。


誰也不會過問他的事,這就是張哲想要的自由。


見過面的第二天,依然沒有找到工作,張哲帶我去了三和市場。市場比以前大變樣了,2017年至今,我來過三和五六次,每次不過匆匆一瞥。去年的4月9日,我最近的一次來三和,市場還是熙熙攘攘,門口大路上,多的是假裝找工作的大神。有人炸金花,賭注100塊起,這在三和堪稱豪賭。一人連輸了三局,眾人圍觀看熱鬧,他滿臉漲紅一言不發,默默再下一注,贏了,抽回三百。眾人譁然,這人接過錢就走,任憑身後的一片鬨笑也不回頭。


販賣各種的證件和帳號,在那時的三和不是秘密。三和市場門前的大路,朝南向東直到一條水渠,路邊都是滿眼地攤。身份證、微信帳號、二手手機,都有人買,有人賣。有的商販直接喊話:「收身份證了,收身份證,92年後的120塊,92年以前的200塊。」


沒有買賣不能做,在三和,價格不會高。有的大神缺一頓飯錢,甚至一瓶水錢,上衣都可以賣的。所以,在三和打赤膊的老哥,不全是為了涼快,有的是沒衣服穿。收購二手衣服的是個老婆婆,在市場北邊的角落。她用5塊錢收購一件上衣,轉手要賣10塊15塊。三和的人叫她老太婆。


「老太婆就在那」,張哲一指,市場北邊的角落,現在什麼也沒有。


誰都知道,網上流傳的那個三和,很快就要消失了。


三和出了名,大神紛紛避走。過往熙攘的門前大路,現在被鐵柵欄圈住圍起,要刷身份證才能進。大神是沒有身份證的,早就賣掉換了錢,他們進不來了。


張哲懷念那個鐵棚,在市場東邊水渠旁,本來敞開的入口,現在也被柵欄圍起,鐵門緊鎖。去年六七月間,他第一次來三和,身無分文時,就是在鐵棚下面睡過一夜一夜的。


他睡過好多地方,人最多的是龍華公園門口。初來乍到的人會奇怪,怎麼不論多熱的天,公園門口總是坐著一排排無所事事的人。從白天到深夜,人群似乎不曾散去,夜深了,公園臺階和草木臺上,一個連一個是入睡的大神。其實,去過群租床位的人不難理解,房間裡煙味大,臭蟲多,深圳暑氣又重,大神們就算有房間,也沒有公園來得涼快。


7月10日的晚上,我在龍華公園睡了半夜,晚上11點到凌晨1點,人聲沒有停過。特能熬的大神們坐在石欄上,聊著些床上的事,不知道真假。凌晨1點過後,全部人終於睡了,最大的幹擾是車開過馬路,躺在石凳上睡,那聲音和震動特別明顯。蚊子和細蟲會爬上身來,它們伴我一直到凌晨3點。


無法入眠,我換了個地兒。在龍華公園西邊的華潤萬家前,白天在停車場上的車,凌晨都被開回了家。地面因此空出來,成為三和僅次於公園的「大通鋪」。我又睡在這裡。


7月13日凌晨3點,龍華公園西邊的華潤萬家成為三和僅次於公園的「大通鋪」


比公園安靜多了,偶爾有撿破爛的路過,是個老人,他扛著一大袋的瓶子。儘管滿地的睡夢人,大爺卻沒有任何負擔,他任憑袋子拖在地上,瓶子碰撞發出砰砰砰的聲音。偶爾還有過夜生活的青年路過,有些喝醉了酒,大聲唱歌,大聲呼喊,這樣的聒噪很快就會消失。而我心想,快樂的他們看見我們,會不會也當是一件倒黴事兒。


入睡沒多久,保安開始趕人。我看了眼時間,早上6點半,該去龍華公園的廁所裡洗把臉了。 



能睡的地方越來越少,除了龍華公園和停車場,容得下大神的地方只有些零碎的角落。大神的規模大不如前。


管控是逐漸加緊的,不知從何時起,此處的城管全天候巡邏,他們拿著警棍樣的工具,一隊隊地巡查巷陌。遇見隨地躺下的大神,他們會出言勸止。三和的人叫他們「逮哥隊」,意思是「逮捉老哥的巡邏隊」。


老哥們認為,主要是媒體的曝光引起了重視,尤其是日本NHK電視臺拍攝了紀錄片,名為《三和人才市場:中國日結1500日元的年輕人們》,把三和的形象傳到了海外。


所以,三和的人厭惡鏡頭。


張哲是經歷過的,拍他的那個UP主,本來要做整個系列,沒想到視頻大火,給三和的人發現了。老哥們在貼吧裡鬥狠,貼出了UP主的照片,宣稱見到一次打一次,逼得UP主決定跑路。


UP主是跑了,但留給張哲諸多驚喜。視頻發出後,他被熟悉的人看到,好幾個高中同學給他私信。他說,其中的一位,還是他讀書時的女神。


同學們都上了大學,而學生時代,對張哲來說,遠得就像上輩子。


他自己說,「我的人生經歷,落差太大了」。


張哲在重慶讀書,上的是八中。重慶最好的高中,「一三八」三所而已,三所學校都在沙坪垻,離重慶大學不遠,那是重慶僅有的985高校。但「一三八」的學生,講的是「讀書不努力,大學到隔壁」。


他能上八中,靠的是在中考超常發揮。他在重慶墊江讀初中,中考得了班級第二,而班級第一是墊江的狀元。


現在來看,危機早就埋下。張哲的父母都在東莞打工,父親做普工,母親賣保險,他是留守兒童。張哲早先在湖南讀書,那是他父親的故鄉,但在2011年左右,他迷上了上網,時常翹課去網吧。


紙包不住火,在外打工的父母知道了,把他送到河南一所戒網癮的武校。讀了一年多,在2013年年底,他懇求父母送他回學校讀書。


中考那年,2015年4月,他父親喝酒太多,患酒精肝去世。


講不出為什麼,一到了名校八中,他的成績下滑厲害。張哲說,以中考的成績,他在八中那屆排在中等。上到高一下學期,他就成了倒數第二。在東莞的母親聽說了,電話裡是失望的語氣。「你考這麼差,要不就出來打工算了。」


上了高二,張哲放棄了學業,他不太聽課了,反而喜歡倒騰手機,看動漫,打遊戲。「現在覺得,手機也沒多好玩,只是不想學習,逃避就完了。」張哲說。


老師也經常叫他談話,成績卻沒起色。他感覺,整個環境是封閉的壓抑的,又想到母親說的話。打工?打工好啊。


他輟學了。


曾經的高中同學都上了大學,又是名校生。一名同學看了他的女裝視頻,給他發消息說,如果生活有什麼困難,他可以幫手。張哲回復他,謝謝好意,沒有困難。這是久違了的感動。


生活不會沒有困難。


進入社會的第三年,他體驗到自由的另一面。他被騙過感情,一個女生早有了男友和孩子,但是瞞著他,「紅包之交」維持了五個月。他上過黑廠,做12個小時最苦最累的活兒,工錢卻只有兩三千元。有的小老闆欺他軟弱,幹了活兒也不發他錢。


他束手無策,反思自己,「可能我放棄了學習,是我人生失敗的原因吧」。他說,來三和的人都有原因,有的人賭博欠債,有的人生意失敗,都經歷過一段黑暗時期。


怎麼從黑暗裡走出來?張哲不知道,或許根本不必出來?


三和的生活,是用最低的成本換得瀟灑。大街上能睡,「掛逼面」不貴,大神們就這麼活。網絡不時還有新的小貸,擼出一筆幾千塊,抵得上一個多月的打工所得。


三和的樂子只能說少,不能說沒有。


「掛逼」難受,「回血」是不得已,「癱瘓」卻是可以舒適的。


龍華公園門口的人群,想說話的找人說話,不想說話的沒人會理。有人拖著行李箱來,裡面擺著大小物件,從手機充電寶到零食紙巾,抓三兩顆檳榔走,攤主不理會。缺錢?有的是人悄悄問,微信帳號賣不賣?淘寶帳號賣不賣?


只不過,「逮哥隊」一來,做生意的就收起手。人群中有人起鬨,喊「歡迎領導」,其他人就此起彼伏,跟著喊「歡迎領導」「歡迎領導」。


城管走了,恢復如常。天色越晚越涼爽,人們回來找個睡的地方。夜幕降臨的時候,大分貝的音箱就來了,喜歡的可以酣歌鬥舞。人群散了,擇地而眠。


這樣的生活,在別處不能,在三和卻是正常,它是最低程度的瀟灑生活。


生活在別處,或許有意義,但是代價高了,痛苦更多。明天會更好?何必呢,今天這樣也挺好。失業的第11天,張哲亦能感到,他性格裡「逃避」的一面又在鼓譟。


幸好,可以預見的是,這樣的三和快消失了。




南風窗新媒體 出品

未經授權 禁止轉載

歡迎分享至 朋友圈


投稿、投簡歷:newmedia@nfcmag.com

相關焦點

  • 我看到的三和大神
    我確信,這些就是三和大神了,他們依然還在。 我拍了幾段錄像,有一個小夥子走到我身邊,讓我刪除,說他看到我在錄他,當時這個小夥在和其他人做什麼交易。三和大神為了換100人民幣,可以把身份證和微信號賣掉。
  • 脫軌的「三和大神」
    「還是七匹狼的喲,我穿起來也是人模人樣。」「這種工作沒有底薪,晚上9點前要去打卡,如果不陪客凌晨2點就能下班。」2016年10月下旬,周偉開始進夜總會上班。部長打開一個包廂的門,示意服務員把音樂暫停。「老闆晚上好,我是33號,來自湖北。」這是周偉見到客人必說的話。「就要這個。」一名男客人抬手一指,他被選中了。
  • 三和大神,中國最魔性的都市傳說
    在深圳龍華三和人力資源市場,這裡生活著一群,被戲稱為「三和大神」的人。經過各種媒體的報導後,他們受到很多人的關注圍觀。但是,最了解三和大神的,肯定是他們自己人。但是機哥通過一些關係,打進了三和大神的內部,認識了真正的三和大神。
  • 三和大神幹臨時工,12小時,工資不到200,羨慕深圳三和300一天
    三和大神幹臨時工,12小時,工資不到200,羨慕深圳三和300一天提起三和大神,相信很多人都不會陌生,他們是一群生活在深圳三和的打工族,他們一般三五成群,油頭垢面,衣衫襤褸,為什麼三和大神在深圳三個這個工作機會很多的人力市場混的這麼差呢?
  • 把人生最美好的時光,浪跡於「三和大神」中
    (一)「三和大神」已經精準地上了詞條,而曾經作為「大神」之一的我,渾然不知。當年我帶著千多元錢,來到大深圳,只是不想做「巨嬰」,不能啃老!那還不如「三和大神」呢?我是一個人,到了深圳就是深圳人。「來了就是深圳人」,到了龍華,成了「三和大神」。(二)我是不可能流落街頭,無家可歸的,不可能睡大街的……所以找工作,包食宿,做普工,做保安,一點不假。網上詞條把大神們評為「社會底層」。又說中國最接近「嬉皮士樂園」的地方。曾經的「三和大神」不明白嬉皮士樂園是什麼?查一下詞條。嬉皮士文化的流浪式,公社式……與中產階級格格不入。
  • 「三和大神」,一個非常有趣而不詳的象徵-虎嗅網
    我第一次聽說「三和大神」這個名詞是在2018年。有幾篇關於「三和大神」生存狀態的深度報導,每一篇我都讀過。我驚訝地發現,各類媒體和自媒體平臺都有關於「三和大神」的話題,哪怕是「人均985,外表吳彥祖」的精英論壇知乎,以及小眾網站豆瓣,此類話題也是滿天飛。
  • 快過年了,「三和大神」都回家了麼?
    此前「三和大神」在網絡上已經有了一定的知名度,因為這部紀錄片的播出,三和人才市場和「三和大神」被拉入了公眾視野。它表現的不僅僅是進城務工人員的生存困難問題,還映射出了在經濟高速發展下,艱難地想要跟上時代的腳步卻被無情拋棄的人們的心境。這也是為什麼對於「三和大神」,人們的普遍態度是由共情而產生的同情或者無奈。
  • 三和大神
    那時他幼小的心靈中,就感覺整個世界都是灰色的,看著同學們每天都有新衣服穿,有方便麵吃,而自己只會躲在一個角落裡,點上一支冒著挨打的風險從父親那裡偷來的香菸。所以他一直在期盼著外星人的到來,他覺得自己的世界已經沒救了,只有外星人的到來才能拯救他。有時他也模仿著書上的樣子,在半夜爬上土房的屋頂,對著月亮在心中默念,期待著能有一位大神的降臨。
  • 三和大神 | Aha視頻
    慶幸的是,我們在三和最荒誕的時候前往了深圳,用鏡頭記錄了「三和大神」們本來的樣子。當年的三和人迷惘而混亂,卻從不乏真實,希望這種真實能給今天的我們更多力量。嚴格來說,「低收入者的樂土」三和只是深圳市龍華區景樂新村的一個人才市場。但是對於當地人而言,「三和」已經成為這方圓幾公裡區域的代名詞。
  • 你這麼蹲著,和三和大神有什麼區別
    而這些人,則被網友們統稱為「三和大神」。三和大神的美好生活,是喝2塊錢一瓶的大水,吃4塊錢一碗的掛逼面,住6塊錢一晚的黑網吧,「幹一天闊以玩三天」是他們的精神信條,以至於誰要是勸他們好好工作,鼓勵他們為了幾千塊去富士康之類的地方做普工,會遭到三和大神們的白眼。誰TM找不到工作,大神們只想做日結。
  • 三和大神日記 | 2021-02-25
    三和大神|海信|三和|大師兄|紅姐|小黑|皮褲|戲子|太平天國|200舞|雞哥|武術家|宋春江|龍華|三和人才市場|日結|NHK紀錄片|掛逼面|
  • 深圳三和大神:自甘墮落,誰也不要幫我,我不想讓別人看不起
    不知什麼時候起,這一群被稱為三和大神的人就出現在了深圳龍華三和人才市場。也不知道從什麼時候起,三和大神就這樣被傳開了,甚至有日本的電視臺,做了一次專訪。三和大神是一群失去人生目標的年輕人。他們得過且過。靠做日結生活,不願意吃苦,不願意進工廠。過著很低端的生活。
  • 女裝大佬Neko,穿女裝是我的權力
    因為對於女裝的不排斥而選擇穿上試試,卻意外的使自己得到了一次身心的放鬆體驗。在穿女裝的過程中發現快樂因為本身是個不太在意別人眼光的人,Neko在得到妻子大力支持以後,「偶爾穿一次女裝」的這個行為逐漸被保留了下來。Neko開始在自己的業餘時間裡,以穿女裝的形式陪伴妻子一起去逛漫展,出cos。
  • 掛逼、修車、幹一玩三:三和大神為何這麼慘?
    於是,就有了三和大神「開寶箱」的事業。在三和大神的貼吧潛水了一陣子後,我漸漸地習慣了這種絕望的氛圍了,我決定再靠近他們一些。於是,我以一個」新來到三和」的身份進入了一個三和大神的QQ群。但在三和,三和大神們儘管知道黑中介是在搞一些見不得人的手段,但卻不得不上鉤。因為,正如前面QQ截圖中群友所說的那樣:「拒絕了黑中介,不幹就會餓死」。看了這麼多,你或許已經相信了三和大神的存在,並且,你也相信了,他們可能真的是非常慘。可問題來了,他們究竟為何這麼慘?到底是誰讓他們這麼慘?
  • 深圳三和大神:工作一天玩三天,熱愛自由,頹廢至死
    紀錄片聚焦了在深圳三和人才市場一帶找工作、生存的年輕人,他們被廣大網友尊稱為「三和大神「。01贏了會所嫩模,輸了下海乾活何謂」三和大神「?網友@綠豆之用一句話精闢地總結:「所謂的三和大神,精神已升天、吃喝全不管、以天為蓋、以地為席,今日有錢今日花,明日無錢才打工。第一要求來錢快,第二要求活輕鬆,第三要求公司日結。
  • 三和大神:我名下資產1500萬,可我經常吃不起一頓飯
    這就是三和大神們的生活狀態,和我們以前見過的所有大神都不一樣。作為日結工作職業中介,鄧大海和三和大神每天打交道,他總結過三和大神找工作的特點:要求工資高、來錢快、輕鬆,做一天結一天。而有著這些要求的三和大神們,卻普遍沒有高中學歷。宋春江閒來無聊,也總結過自己這個群體的特點:「第一點就是懶,不想幹活。第二點就是工資太低了,工作太累了,不想幹。大神還有一個特點,幾天不吃飯很正常。」
  • 深圳三和大神:又睡了差不多一年了,網吧通宵價格漲到了20塊錢
    龍華三和人才市場是三和大神生活的集中區。也被三和大神稱為基地。三和大神,幾乎每天都遊蕩在這個人才市場的周圍,看到有工廠招聘日結就會一擁而上搶著去做,做完一天之後就可以休息三天。    三和大神跟打工者不一樣,他們更處於社會的底層。一般他們口袋裡是存不下一分錢的,甚至連身份證都賣掉了。有些人還欠了網貸。對於生活在這座城市他們更有發言權。
  • JK制服、動漫和富士康:想出走三和的「女裝大神」
    這或許為他去深圳龍華公園穿女裝拍短視頻提供了先天優勢。 但張哲對這場男扮女裝的解釋是「那段時間,感覺生活穩定了,要做點和愛好有關的事。」當時他在富士康做臨時工,工期1個月。這對久居三和的人來說,的確算得上是穩定。
  • 深圳龍華三和大神:工廠打工者提前放假回家過年了,我也好想回家
    小和是深圳三和大神中的一員,說到深圳三和大神他說自己有發言權,因為曾經的他也做過三和大神,來自農村的他初中畢業就開始出來社會打工了,第一個打工的地方便是深圳了,對於農村出來社會的他沒有文憑沒有技術只能從事工廠普工操作工這些崗位和工種。
  • 一代三和大神 宋總—宋春江 列傳
    因為那是三和大神的尊嚴寧可潦倒,絕不認鉚!老了就,死了,死了就死了吧!養兒防老被徹底顛覆2018.07.10宋總還是有派頭的三和大神領秀人物形象引領風騷經典語錄:當了大神之後感覺精神上輕鬆了但肚子挨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