陝北的風情總是那樣濃厚而熱烈,陝北人過年猶如五色的風馬,女人用它來成就一個永遠年輕的夢,男人用它來呼喚一顆熾熱的心。那是激情燃燒的年俗,其濃烈、豐富的程度,刻意追求的執著會令失卻了新年記憶的人們驚嘆!也許只有在陝北過年才真正配得上「過大年」三個字。
陝北大年,是油鍋裡熱鬧非凡的年糕,那豐收的黃色翻滾著黃土的靈韻;
陝北大年,是女人手中栩栩如生的窗花,用灼熱的紅色溫暖著濃濃的鄉情;
陝北大年,是老人們一輩又一輩的講究,神秘祈禱幻化出紫色的幸福吉祥;
陝北大年,是新朋舊友相逢一笑的義氣,像黃土地上的藍天透徹而明晰;
陝北大年,是狂歡中生生不息的希冀,高亢的信天遊唱出新一年翠綠的生機。
豐登之黃
黃土地上的大年,黃色是最濃重的色彩。在這並不富饒的土地上,人們對收穫的金黃有特別的偏愛。黃色的油糕、黃色的小米、黃色的饃饃,甚至連濃濃的米酒也在一片金黃色中透出汩汩的純美。
陝北人過年,無論是貧是富,一家的主人都要把年過得富富餘餘。不但總結今年,還要鋪張來年。這種彰顯兩頭的風俗習慣,有人說是歷經戰亂後尋求片刻享受的心態表露,也有人說是對大自然恩賜的一份回報和祈盼,還有人說是一種自卑和虛榮心理的表白。但不管是什麼樣的說法,陝北人依然我故,他們說「窮過月,富過年」,人情世故,走親訪友該出手時不論多少,決不含糊,直把個新年過得滿盆滿缽,金光燦燦。
土炕邊,水裡生水裡長水裡脫衣裳的黃豆牙盆,頂著壓石塊的高粱秸編織的蓋子,露出了白格生生的笑臉。起面盆圍著被子坐在滾燙滾燙的炕頭上。底子上開眼的大缸蹲在炕沿,把一冬裝在心底的米醞釀成瓊漿玉液。這米酒香氣襲人,
喝一口臉紅面赤,往心底裡發燒,一會兒暈暈糊糊,頭重腳輕,管叫你做個美夢。末了將缸口封嚴,捂著存著,有來人滾滾的米酒捧給親戚好友喝。
細緻的婆姨女子們把虛心柔軟的麵團精心地拈成花花,打扮得面如粉者叫白面饃饃,臉似金者叫黃米饃饃,還要打扮些娃娃臉,美人魚、小鳥兒、小魚兒(暗含年年有餘之意)、小老虎、小兔兒(過年吃了一年像兔子一樣活躍),蛇蛋、小花瓣,千奇百豔,入熱鍋洗溶蒸沸,出籠後再點上紅點,如觀音面世,吉星高照,吉祥如意。放入囤裡或笸籮裡,金燦燦銀光光耀眼。
沸騰的清油鍋,將煙掘起直直的長頸向全村展示嫋嫋升空的氣勢,敘說煎熬烹炸的本領,把香味傳送給鄰居。黃米糕是陝北的特有產品,一曲陝北道情:熱騰騰的油糕唉嗨唉嗨吆,擺上桌唉嗨唉嗨吆。吃在音樂裡,享受在美味中,忘乎所以在凡塵之上。如金磚的糕片兒,似各種花形的糕花花,三角糕的角,爭先恐後的在清油鍋裡遊泳跳躍,金魚般的糕角角嘰嘰喳喳在油鍋中亂蹦,不甘寂寞的麻花整列排隊仰遊於油鍋中。這時,清油鍋把年烹炸得更近了。
吉慶之紅
陝北人的年是用紅色染成的。這是吉慶之紅、團聚之紅、喜悅之紅。紅燈籠、紅窗花、紅對聯、紅鞭炮、紅被子、紅鞋墊、紅褲帶、紅內衣、紅綢子、紅扇子、紅腰帶、紅襖子,吃紅蘋果、大紅棗、女人圍的紅圍巾,蒸好的饃饃也得點個紅點點。這裡是紅色的世界,處處充滿喜慶。
豬羊牛圈欄貼上:六畜興旺。碾磨磙碌上貼上:天天忙碌。房屋窯頂上貼上:抬頭見喜。神龕上貼上:保佑平安。廚房灶臺上貼上:連年有餘。大小車輛上貼上:出入平安。就連地窖口上也要貼上:儲備萬金。糧食囤上貼上:滿滿當當。
紅色,是高粱酒暈紅的漢子的臉。衝衝的酒香刺刺地扎在每個人的身上,到處都能感到烈烈的情意。如燃燒的烈火,把個陝北的山,陝北的川,陝北的村落燒灼得火紅火紅。
紅色,是年三十用煤炭搭起火塔。男人們在自家的院子裡,村頭的戲臺前空地上,支起木材,壘煤碳。先在空心的中隙,點上油燈、蠟燭,讓那些多病的孩子,年邁的老人,繞著左走三圈,右走三圈,意為祛病祛災。待天黑了,日落了,燃起木材點燃火塔。瘋瘋的孩子們從這邊跳到那邊,那邊跳到這邊,意為鬥膽生風,快快長大。前奏結束後,俊小夥俏女子,風一般旋進場子,和著鼓點扭動腰身。後生虎虎騰躍的二踢腳,如炮仗在場中炸開,在掌聲喝彩聲慫恿下,白羊肚子手巾從頭上摘下,擦擦汗珠子,又一個旋風腿躍進場子。俏女子長長的辮梢如羽扇掃過,俏俏的柳腰似溪水擺過,一浪一浪,撩起一陣陣青春的香風,彪悍英氣和飄逸賢秀,在朦朧的火光中,雙雙對對秋波蕩漾,動動靜靜風情萬種,情情愛愛纏綿熾烈。那跳動的豔紅把笑靨如虹般掛在每個人的臉上,洗落了一年的風塵和艱辛,豐收了一年的幸福和喜慶。
紅色是陝北人對美好生活的大期盼和大渴望,他們要用這紅色驅趕一切邪惡和災難,用這份虔誠迎來一個紅紅火火的豐收年。
神秘之紫
陝北人過年是講究的。諸多章程,諸多習俗,顯示著北方農耕民族在與天地的溝通中對自然的敬畏。這些來自祖先的儀式章程,帶著神秘的紫色,攪進陝北人濃濃的生活,充溢著黃土地的角角落落,將一份執拗的希望帶進大年。
陝北人過年如公式般不能亂了章程。
「臘月初八,粥飯吃遍各家」。那天,人們用糯米 (或軟米)、紅棗、小豆、核桃或花生仁煮成稠粥,天亮時分,祭祀神靈,給糧倉、菜窖、畜圈及院樹上,潑灑一點,祈求來年五穀豐登,六畜興旺。
「臘月二十三,灶王爺上天」。二十三這天,又稱小年,家家把灶王爺圖像從神龕中剝下燒掉(但是,忌諱說「燒」,要說成「升天」)——到天宮玉皇大帝殿匯報去了。燒前,要給灶王爺圖像上抹上灶糖,讓他「上天言好事」。爾後,將新買的 (不能說「買」,要說成「請」)灶王爺圖像貼入神龕,求他「下界保平安」。
「二十四,寫對子」。這天,自寫或請人寫對子,準備於除夕那天貼在門窗上,糧倉、畜圈及院樹上,圖吉利,祈鴻福。
「二十五,做豆腐」。這天,家家用石磨推豆子,用滷水點豆腐。有的還用欠面壓粉條,過年燴菜。
「二十六,來剝肉」。這天,殺豬、宰羊,並將整豬、整羊,根據食用需要,切剁成大小不同的塊子。
「二十七,宰火雞」。這天,殺雞,並拔毛做撣子。有的還剝兔子。當天不吃,掛在房簷下,待到正月,招待客人。
「二十八,蒸面發」。這天,蒸白饃、黃饃(即米麵饃)和糕。白、黃饃饃,要點上紅花,以示喜慶。糕有棗的、糖的、豆的、菜的、蘿蔔餡子的,還有條狀片子糕。同時,要炸油饃饃。
「二十九,餷粉走」。餷(讀音「擦」)粉,即將蕎面磨成糝子,再碾成細面,加水濾去渣子,將濾過的面汁入鍋燒煮,幾經攪動,後將麵糊舀入盆或碗中,讓其冷卻。吃時,切成條狀,與炸豆腐、炸山藥條、羊雜碎、肉丸子及菠菜或幹白菜燴成湯喝。餃子粉湯是陝北人最可口的年茶飯。
「三十叩頭」。先給神靈、祖先敬香,而後給長輩叩頭。半夜12點,點炮放花吃餃子。吃畢,小輩給長輩拜年,大人給小孩「壓歲錢」祝願晚輩「長命百歲」。除夕夜,還有守歲習俗,一家人圍坐在桌子前包餃子、打牌、拉話,直至天亮,爭放開門炮。
陝北人講究著但不麻木,如那磨房的老磨,不停地轉動,把似瀑的濃汁流進充滿希望的木桶。三十的餃子,初一的年糕,每天每餐吃什麼都有個定式。這三十晚上全家人開始包餃子,除了不會吃的,都得動動手,一是有個說法叫誰不動手,冬天真會凍手。其二也是為了紅火熱鬧。
陝北人認為這一天吃到的一定是厚厚的福氣。洗淨幾個小錢,悄悄的包在餃子裡,說的是誰吃上誰有福,小孩子們爭著撐著搶著吃。也有嫂嫂們搞惡作劇的,乘人不注意時,包上一兩個辣椒或水果糖的,吃了水果糖的甜甜蜜蜜,到是一種好的說法。可吃到辣椒的就苦了,嘴裡那個辣呀,生生辣出了滿眼的淚珠,爬到冰涼的水管上把口漱了一遍又一遍,還是一個勁的伸舌頭。可過年時有規矩,不能張口罵人,不能動手打人。只得找個平衡點,說肯定是大嫂放的,大嫂疼我,疼的火辣辣的,好讓我終年不忘。
陝北人在敬畏中希望著幸福。正月初一他們過的謹慎。忌諱大吵大鬧,忌諱說不吉祥的話,更忌諱打壞家什。這一天不動刀剪,不推碾磨,甚至諸事不做。儘管明了耕耘不得少,辛苦不得休。但是在這充滿希望的日子辛苦了一年的莊家人們還是誠摯的希望「初一閒,滿年閒」。
那些老漢漢老婆婆們總是口中念念有詞,抓起一把先敬獻各路神靈,拋向天撒向地。再敬奉各位祖先,燃上香燭,做揖叩首。回家輕輕關門,怕風兒掃滅祭燈。屋裡不能放炮,怕驚嚇了不該驚嚇的財神。年初一出門要多往回撿柴棍,取諧音多多拾財。年前大人娃娃要理髮,謂之:不管有錢沒錢,不能連毛過年。其實也是修面整潔,煥然一新過年。初一大早洗漱後,第一件事是給老人拜壽,在老人、長輩面前恭恭敬敬磕上三個響頭,長輩摸摸孩子的頭遞上紅包壓歲錢,然後才能吃東西,找夥伴兒玩。母親給孩子做個「棗牌牌」,用紅線穿上紅棗、穀草秸秸,上面掛個銅錢,下面掉個鞭炮,掛在娃娃們後背上,如同那歲歲都有的壓歲錢,既是祝福對美好生活的希望,也是闢邪求吉利保平安。
憨厚、淳樸的陝北人就這樣苦中也有樂,無樂也找樂地摸著祖輩的脈絡,不肯停息地走進新的一年又一年。
豪氣之藍
就像陝北冬日裡的藍色天空,陝北人過年的氣息直爽而清晰,有著湛藍如天空般的豪氣。
殺豬宰羊敬祖先,漏粉、壓糕、打醋罈,扭秧歌踢場子,敲大鼓放炮竹。「臘八」一過,地裡的活忙完了,開始趕集購年貨。集鎮聚焦了鄉民們能拿的出手的可賣貨物,自己養的雞、鴨、鴿,自己釀的黃米酒,自己做的涼粉、碗坨。各類穀物豆科、青菜蔬果,大紅春聯,各色燈籠等等,都可拿來出售,以調餘缺。
在陝北那些個不大的縣城裡,人們大多熟識。遇到親朋好友,賣的貨物也不值錢了,拿起刀子割一塊肉,硬塞到你的菜籃裡。你若推三讓四,他真正紅起臉來,說你生分了,看不起他了,是不是不想給他拜年了?那樣,還不如大大方方的收下,等他有什麼事的時候,重重的還上一份禮,也算有個來往,更顯親近了,在這裡義氣和情意比錢財重得多。
年前的集市濃縮了大山的賞賜,薈萃了山裡人生活所需,雲集了信息交流和經濟流通。漢子們把山上的羊,圈裡的豬,宰了放進大鍋煮,大塊吃肉,大碗喝酒,宣洩一年的積怨,讓過去了的煩惱忘卻在年前。
出門在外的人,再忙也得趕在年三十前回家團圓。當帶著外面冷冷的風,抖落一身疲憊,走進暖窯,捧起媽媽端來的滾滾黃米酒,盤腿坐在熱炕頭,聽爺爺花白鬍鬚間一聲聲問寒噓暖;看媳婦和面、剁餡、包餃子。吃著花生,嗑著瓜子,揀一個紅紅的棗兒放在嘴裡,這是天倫,是幸福。
窯外焰火把窗花兒映的逼真真地活起來,調皮的猴兒給你送來大蟠桃為你賀歲,胖胖的娃娃騎上大鯉魚兒奔到了你的炕頭上為你祝福,紅紅的燈籠隨風兒搖動像是在向你問好。門帘掀起院鄰大媽大嬸送來甜點為你洗塵,兒時夥伴打來電話邀你酒店相聚為你接風。那份情,那份愛,真切得讓你覺得「金窩銀窩不如自家的草窩」,吉慶的氣氛時時擁裹著你,假期到了不願移步,還流連著來年的團聚,這就是陝北人對根的留戀。
他們走門串戶聯絡親朋好友,感激的話兒融進清亮的酒裡,杯斛交錯,福語滿桌,抱拳一聲吼:「以後有什麼難處你來找我」,紅紅的臉龐寫滿豪氣、爽氣、義氣。
希望之綠
在陝北人的心中,過大年過得就是個盼頭,過得就是個希望。他們搭好臺子唱大戲,他們吹起嗩吶扭秧歌,他們非得把個龍王爺鬧得抬了頭,非得把個土地爺給叫回來,非得把個鬼鬼神神鬧走了,非得把個財神爺給請回來,他們在蒼涼的黃色土地上演化了含蓄的中國人罕見的狂歡大節。
陝北人因了過年快樂起來,這快樂應該是黃土地上充滿希望的一片新綠,讓山川變綠,讓延水多情!
初一不出門,初二回娘家,初三各村鬧紅火。從初三到十五,喜慶的鑼鼓敲起來,嘹亮的嗩吶吹起來,歡快的秧歌扭起來,五彩的旱船漂起來,仰目的高蹺踩起來,吉祥龍鳳飛起來,瀟灑腰鼓打起來,威風獵鼓蹦起來,七色彩球升起來,紅紅綢扇舞起來,金童玉女跳起來,高亢信天遊唱起來。到了晚間,豔麗彩燈亮起來,炫目燈籠點起來,迷旋九曲轉起來,十色焰火衝起來。
後生們吃飽了肉,喝足了酒,憋足了勁扭著秧歌去拜年——沿門子。初三一大早,組織者便抬著鑼鼓家什四處喚人起紅火,後生們聽見鑼鼓響,紛紛趕來,墨汁畫眉,胭脂打臉,少扮老,男扮女,其實都是清一色的小夥子。白羊肚手巾
扎頭上,白衫綠褲穿身上,腰中挎著柳木鼓,威武神氣。細細一數正好28位,他們分別代表著天上28星宿,隨著銃炮響起,秧歌隊先拜廟、敬神、娛神,然後就是沿門子秧歌拜年。每到一戶,傘頭便會觸景生情,即興編出恰當的歌詞唱予主人,好壞全憑傘頭一張嘴,有喜則賀,有難則表示同情鼓勵和慰問,辦喪事則唱詞至哀,使喜亦樂、怒也樂、哀也由哀轉變為樂。幾起秧歌唱得主人樂呵呵,有時能唱得主人也跟著對幾句。傘頭還不時應主人要求用手中的六稜木鬥在宅前來回舞動,傳說傘頭手中的六稜木鬥是王母娘娘門前的奎木鬥,能起到消災、闢邪的作用。主人不停地給各位敬煙敬酒,送醉棗兒裝花生。臨走秧歌隊還會要些燈油和布頭(油是村上觀燈會用的,布頭是給那些不能生育的人做百家衣用的。)隨著主人送客鞭炮的響起,秧歌隊又扭進了下一個院子……
在安塞,熱情的腰鼓直打得山河動容,直擊得心潮澎湃。陝北的漢子們站在黃土的高原上狂舞者,塵土飛揚,鼓聲隆隆,那粗獷豪邁、那熱情奔放,似乎將黃土地上所有的豪情與義氣都打了出來。
在黃河岸邊,轉動的九曲是人們轉動的希望。人們在點亮的油燈中近似迷狂的旋舞,發洩著一年的磨難,祈求著新年的五穀豐登。367根高粱稈(柱頭)等距離栽成四方形陣圖,將柱頭與柱頭按一定規則用高粱稈連接起來。一排欄柵與另一排欄柵之間留出彎彎曲曲的路,走過去再返回來,各有九道曲折。每返回一次就向中心前進一次。在柱頭上安放由各家各戶捐做的367盞油燈,中間柱頭安放7盞,叫七星燈。
九曲像一個很大的城廓。九曲迴廊,設有重複路徑,逐個看,大城廓內又分9個小城廓,而小城廓的門徑,走向各不相同,有人便把九曲稱為「九曲黃河陣」。實際上九曲是道教陰陽太極圖的變陣形式,一個大的太極圖,當中包括9個小太極圖。
當一村的長者大喊一聲:「掌燈!」霎時,367盞油燈同時點亮,人們的希望也同時被燃起。於是人們和著鑼鼓,扭著秧歌,在那神奇的九曲中旋轉。無論是老人還是孩子,無論是身體健康還是疾病纏身,人們都旋轉在祖先定製的儀式中。陝北人深深的相信,那旋轉的九曲,就是又一年曲曲折折的生活命運,轉出了它就轉出了四季平安,就轉出了幸福吉祥!
陝北人把過年當作一道坎兒,三十這邊為月盡,意下讓所有的不吉利、不順氣、病病災災、魔魔難難全部棄掉。過了除夕是春節,就成來年了,萬象更新,將把所有的好運氣、好財氣、好人氣接納進來。千百年來,延水泱泱,萬葉吟風,關山蒼茫,在這塊連綿不絕的黃土高原上演繹了多少載冬去春來,歲歲年年?
「千門萬戶瞳瞳日,總把新桃換舊符」,這桃符裡裝載著祈盼和憧憬。然而這種濃濃烈烈的紅色掩映下的渴望卻被一場場風暴,一場場乾旱,一場場冰雹無情地掠走。生存的殘酷和艱辛,無情地擺在他們面前。但是陝北人抖一抖身上的塵土,抹一把鹹澀的老淚,灌一口陳年老酒,把經年的磨難消滅於風塵中。陝北人鍥而不捨的魂魄能與天公比高,他們依然把舊符換新,依然昂起執拗的頭,依然去迎接新的春綠秋黃。
記者 沙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