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0歲的盛老,有一頭飄逸的白長發,體格健壯如中年人,卻因患上了老年痴呆症,成了固執、難管的老頑童。
43歲的棉花,因不能生育被前夫拋棄,和有家庭的何順纏在一起,為了每月5000元的工資,住家照顧盛老。
不曾想,兩個跨越代際的陌生人,卻因千絲萬縷的聯繫,誤會和情懷交錯,產生了別樣的情愫。
一、美麗保姆與固執老頑童的相遇
棉花雖不年輕,但是身材窈窕,樣貌秀麗,離婚但不缺感情,也許是出於對未來的擔憂,她一直東奔西走地工作,有時在保健品打工,有時幫著朋友的廢品店收拾。
當聽到有戶人家出每月5000元當居家保姆時,她毫不猶豫就答應了,這對她來說,可是大好事。
經過家政公司考核和介紹,她背著行李就到了盛老家,此時盛老正戴著拳套,坐在沙發上看拳擊比賽,顫顫巍巍略施力度的揮著手中的拳套,完全不理會棉花。
這時盛老的女兒——盛璐出現了。
她潑辣、能幹,平時住自己家,經歷過好幾家保姆,都不靠譜。
她一進門就叮囑棉花各種注意事項,十分警惕,順便要棉花找個時間去做全身體檢。
這份工作不算好差事,盛老也是個有點「討厭」的老頭,不好相處。
他每天中午都要看拳擊比賽,要揮動拳套比劃;
棉花扶他走路,他還總是不情願;
他不能喝酒,每天卻堅持要喝蜈蚣泡的酒;
他還記得已經搬地址的療養院在哪,面對走錯地方的棉花,還要嘲笑她一句:傻帽。
……
總而言之,他對棉花又冷漠,又不聽話,棉花不順他,他又生氣。
直到一首甘肅民歌,悄然改變了棉花在盛老心目中的位置。
盛老平時總放一首叫做《花兒》的歌謠,在一旁收拾藥品的棉花竟也會,跟著哼出了出來,還對盛老說:「這是我老家的歌。」
盛老這時候正看著一張黑白合照發呆,照片上的姑娘叫做苗華。
苗華是盛老女兒盛璐的母親,但是他已經不記得了,只記得深愛的姑娘叫做苗華。
棉花向盛老解釋說,這是他媳婦。
盛老卻突然之間分不清苗華和棉花,一直叫喚棉花為苗華。
到了晚上,還顫顫巍巍地跑到棉花的床邊,把她從睡夢中驚醒。
盛老拉開被子就往裡坐,開始嚶嚶地自說自話。
他似乎已經分不清現實和記憶,他對棉花說:
北京來信了,我馬上就要離開了,放心,我很快就會回來接你們的。
說完,直接躺下睡著了。
二、「討厭」又好笑的老頭
隨後的日子裡,盛老看見外人,就稱棉花是他媳婦兒,怎麼糾都糾正不過來,棉花無奈極了,但這都不是最讓她氣憤的地方。
盛老會在棉花替他擦洗頭髮,穿衣服時,盯著棉花的身體看,還會強抱住棉花,嚇得棉花破口大罵。
可盛老一下子就委屈得大哭起來,真是「討嫌」又好笑。
這一幕,剛好被進門的盛璐看見,誤以為棉花欺負了老頭,才知道老父親欺負人家,可也半信半疑。
好巧不巧的是,工作剛沒做幾天,一向以為自己懷不了孕的棉花,竟被查出懷孕了。
她得知後,都不知道是該哭還是該笑,一陣情緒湧上心頭。
盛璐勸說棉花趕緊把孩子做了,畢竟是高齡產婦太危險,她根本不知道孩子的來歷,棉花也不好解釋,這孩子是她的情婦的,畢竟做小三不太光彩。
何順也因為按耐不住,竟然還跑去了盛老家去找棉花,兩人躲在房間了準備開始幹苟且之事。
結果盛老氣憤不已,從床上摔了下去,進了醫院。
盛老愈發信賴棉花,只吃棉花餵的飯,女兒在一旁都顯得多餘。他還小聲叨叨著說,要娶棉花。
剛好棉花也告訴了盛璐,這孩子她想留下來,盛璐這下暴怒,她認為是棉花在一旁煽風點火,是在記掛家裡的財產,以為她就是要錢,直接甩了一疊鈔票,就把棉花轟走了。
棉花走後,日子過得可相當糟糕。
女兒餵的飯,盛老不吃,稍不注意,盛老往嘴裡塞狗糧,撒得到處都是。
正當盛璐頭疼之時,還是棉花主動回了盛老家。
棉花需要這份工作,因為命運弄人。
三、來自痴呆「老頑童」的溫暖
棉花去醫院產檢,醫生告訴她胎兒的染色體有異常,很有可能會殘疾,醫生也勸她不要。
但40歲好不容易降臨的小天使,棉花怎麼會捨得拋棄她呢?
她決定賭一把,首要的,就是要工作、要去賺錢。
所以,她又回了盛老身邊,主動把自己介入別人家庭的事告訴了盛璐,解除誤會,還告訴了何順,她懷孕的事實。
真的是,母愛催人偉大。
但何順根本不想要這個孩子,還跑到盛老家中,勸說棉花。
棉花心寒極了,她以為何順至少是喜歡過她的,但在關鍵問題面前卻暴露本性,完全不顧及她的感受。
他倆吵了一架,何順正準備奪門而出時,竟被盛老爺子一個拳擊給打到了。
即使人已經老了,神志也不清楚,但人的良知還在。
當晚,盛老爺子又鬼使神差地躺到了棉花的床邊,把她嚇一跳。
盛老拍著棉花的背,溫柔地說:
不要怕,孩子,我想好了,既然來了,再難,咱也得把孩子生下來養大了,往後的日子,會好的。
是啊,老爺子又回到了68年,他剛好是在棉花的老家當知青,那會遇見苗華,卻因為工作的原因,不得不分離,似乎總有一些遺憾存在,才讓他一直念念不忘。
棉花問:你真的會和我結婚嗎?
盛老毫不猶豫地回答說:我要結婚,我要和你結婚。
棉花看著躺在旁邊的老爺子,覺得好笑、可悲又感動。
自己真心付出過的男人們,一個個都不曾真正愛護過自己,哪怕眼前這個老態龍鐘的老人,只是一句糊塗話,也給她帶來了些許欣慰。
棉花傷心得痛哭不已。
四、無聲的默契
在短暫的相處中,盛老和棉花之間形成了一種默契的信任感,他們的心心相惜建立在毫無保留的真誠對待彼此。
即使老爺子痴呆,但他的情感也愈加變得簡單,喜歡便是喜歡、討厭便是討厭。
只可惜,沒多久,盛老就病重了,醫院叮囑家屬要做好心理準備。
在臨終前,女兒盛璐也吐露出了長久的心聲,我們也才知道,原來盛老一直都沒有和盛璐的母親結過婚,盛璐有個同父異母的弟弟叫做盛鼓,盛老為了盛鼓,拋棄妻女。
這麼多年來,盛鼓卻從未管過父親,都是盛璐忙前忙後,痴呆老人太不好照顧了,可她也有自己的小孩。
但到頭來,盛老卻完全記得她的好,小時候被拋棄,長大被忘記,在她看來,自己才是一直以來真正關心父親的人,可父親卻從未關心過她。
只能說,每個人都有每個人的心酸和苦楚。
能說出這句話,也代表釋懷,只可惜盛老再也聽不懂了。
他嘴裡一直念叨的還是苗華,他想要的還是和苗華結婚。
雖然人以糊塗,但心不糊塗,盛老依然記得他這輩子的遺憾和愧疚,如果這件事不去做,他一定也走得不安心。
於是,盛璐為棉花穿起了紅色嫁衣,盤起了長發。
此刻,棉花是真正的苗華,是盛老潛在意識裡的青春年華。
在生命的最後一刻,回到最美好的日子,圓夢。也許,孤單的晚年也不算得上悲涼了。
五、老年人的內心世界,你懂嗎?
《盛先生的花兒》這部電影關注了老年人的精神世界,女兒盛璐總以為自己是最關心父親的,但長久的照顧卻比不上相識短短數月的保姆棉花,他們之間缺少的不是時間,而是情感溝通。
有時候,人與人之間的親密感並不完全由血緣決定,盛璐不僅和自己的父親缺少情感的交流,和她的兒子也有著一道鴻溝。
盛璐帶兒子去騎馬,因為體重,兒子不能上馬,盛璐卻強硬地要求管理員安排兒子上去,她以為這樣是為了兒子好,卻不知道兒子卻尷尬至極,他生氣的怒吼道:
其實我今天根本就不想來!你沒聽他說我胖我上不去啊,我平時吃什麼穿什麼你知道嗎?我生病了你知道嗎?忙,天天忙,就知道找藉口!
在一旁的盛老平靜,毫無反應,也許,這也是盛老內心的臺詞。
有時候,我們所認為的關心,不是關心,我們所以為的為他好,不真的好。真正意義上的關心,一定是直達對方需求的,而不是一味地自我感覺良好。
一個人是不是真的關心自己,是能夠被感知的,所以棉花能在這麼短時間走進盛老的心。
也許在老去的這麼多年裡,也只有棉花這樣一個人能真正走進他的精神和情感世界,去填補他的缺失。
所以,一個老人真摯的童心遇見一個女人質樸的真誠,互相感應,相互療愈,是不是親情卻勝似親情的溫暖。
對於,成年晚期而已,最大的心理感受,便是喪失感,生理機能的退行,帶來心理上的喪失,有人害怕,有人坦然,有人連性格都會有所變化。
老去的方式有千萬種,每個人都會不同。
片中盛老的扮演者王德順前輩,拍這部電影時,已經80歲高齡,但可以看見他的體格依舊健壯如年輕人。
他是一個有著充分精神世界的人,他熱愛藝術,所以充滿激情。
除了拍戲外,他還是話劇演員, 將中國的啞劇帶上世界啞劇舞臺,也是人體藝術師,他走臺的照片驚訝了很多年輕人,意氣風發的樣子,讓人覺得老去,也是一件很美好的事。
但不是所有人都能夠依靠自己去填滿自己的內心世界,有時候,需要子女的幫助。
所以,陪伴老年人,不僅是在身邊就好,關心他們的內心世界,去體會他們情緒,才會讓他們有更加充分的安全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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