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評社臺北8月8日電(特約作者 石之瑜)臺獨學者主導的歷史教科書爭議正如太陽花運動一般燎原,其中特別強調,日本在臺灣不是「殖民」統治,而是政府「治理」,更重要的,是否認慰安婦是受迫,堅持有人是自願。這些令人髮指的立場為什麼臺獨師生如此堅持、如此理直氣壯呢?這絕對不是就憑「親日」兩個字能說清楚的。
六零年代美國的女性主義者為了刺激平等意識,在胸前T恤上印著:「如果妳被強暴,就享受吧(If you get raped, enjoy it.)」!如此恢復自己與強暴犯在意識上的平等地位。雖然驚世駭俗,引發衛道者撻伐,但指出了詮釋與虛擬是一種意志力的來源。
當下臺獨師生對歷史的詮釋,就是在嘗試這種反轉歷史的意志。國民黨的教科書版本試圖恢復日本在臺殖民的紀錄,而臺獨師生所鼓吹的新史觀,則是力圖透過虛擬,恢復臺灣人在歷史上從未淪為殖民的歷史意志。這是整個教科書爭議的方向所在,而在對慰安婦是否被迫的問題上最為凸顯。
慰安婦如果都是被迫,就表示臺灣人在歷史上是被宰制的,如果要消弭臺灣人被宰制的意識,就要如同六零年代美國的女性主義者,建立慰安婦自願的詮釋。臺獨師生乃越俎代庖,替慰安婦說出舊歷史未曾紀錄的心底話:起碼我有賺到一點錢。
自願慰安與先前柯文哲提醒外界臺灣是戰敗一方,其間精神一致,目的都是強調臺灣人曾有意識地在二戰中選邊,並非身為殖民地人遭到裹挾而不情願地捲入,所以要提出戰爭中臺灣有遭美軍轟炸過,藉由恢復臺灣在戰爭中作為攻擊的對象,取得歷史主體性,超越日本以殖民地看待臺灣的日本中心主歷史觀。
這就像受害者告訴強暴犯,你太弱了,我還不過癮呢!臺獨也告訴美國,炸啊!我也是你敵人!
日本人承認二戰前在臺灣遂行的是殖民統治,中國人對此一歷史界定憤怒但同意,可是如果臺獨接受這樣的被殖民史觀,那麼臺灣的能動性在哪?主體意識如何營造?現在臺獨師生有意無意間所採用的,正是六零年代女性主義的詮釋方法,強調的是臺灣人向來擁有選擇能力與主動性。一旦恢復了歷史主體意識,才能宣稱,不屬於任何其他人的臺灣人的主體意識始終活躍地存在,進而確認1996年首次大選是受壓迫的主體意識的展現。
可見,臺獨師生看似享受日本殖民,不能說全是殖民史觀,畢竟日本是把臺灣當殖民地。當日本人強調慰安婦是自願時,是從慰安婦個人位置出發,而臺獨師生所嚮往的,不是慰安婦個人主體性,而是要透過自願慰安的可能性,影射日本在精神上無法殖民臺灣的歷史翻轉。否認自願慰安的話,等於是摧毀臺灣作為主體,於是引發莫名死亡恐懼,故其激烈反應是出自集體求生意志的想像。
在中日史觀中所沒有爭議或邊緣的議題上,開發出隔代遺傳的抵抗議程,過程比內容更重要,而且愈瘋狂,愈違反常識,愈能暗示其理性。這是超越個別參與師生情感與恩怨的大理性,是在歷史時間與經驗之外虛擬的致命的邏輯,並促成日本在臺皇民與網青的跨世代聯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