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創/靜月荷
人在年輕的時候,覺得一切都是那麼美好,仿佛整個世界都在自己的掌握之中。
那時候,日子過得很慢,父母身體都好,家裡經濟狀況也很好,從來沒有為生計、為未來發過愁。人們以為這樣的好日子會永遠圍繞著自己。
01.年輕時的愛情總是那麼美好
沐沐是獨生女,是父母親的掌上明珠。18歲那年,她認識了阿程。高三緊張的學習,愛情反倒成為他倆相互激勵的動力。他們相約要一起報考武大,讓武大的櫻花見證他倆堅貞的愛情。
天若有情天亦老,也許沐沐和阿程的真誠感動了上蒼。兩人如願以償考上了武大,百年老校的文化積澱,讓他倆日漸成熟。他倆把愛情化為動力,相互激勵要一起讀研、出國。
他倆並沒有像其他戀人那樣,天天黏在一起。而是把主要精力都用在了專業課的學習上,他倆每周見一次面。平時沒事,就微信聯繫。
幸福的日子總是過得很快,大三那年,阿程作為交換生到德國學習一年。沐沐更是利用這一年惡補英語,準備在畢業之前過雅思。
儘管時空將兩人分開了,可他倆的心去卻從來沒有分開過。夜深人靜時的視頻聊天,沐沐仿佛能感受到來自阿程的溫度。
大學的時光總是美好而短暫的,轉眼到了大四,就會給人一種緊迫感:是出國、考研還是就業,就要有一個大方向了。
沐沐兩手準備,考研不成功就考公務員;阿程的選擇是必須讀研。
沐沐考上了本校研究生,阿程考上了他心儀的大學:上海財經。
兩個年輕人,懷揣夢想,決定要在年輕的時候好好拼一下,為他倆的後半生打好基礎。
沐沐父母見過阿程,對女兒的男朋友很滿意。那時他倆大學畢業,相約出去玩,阿程專程去沐沐家,看望了二位老人。
研三那年,沐沐和阿程都很忙,兩人忙著準備畢業論文、畢業答辯,聯繫的機會比以前少多了。有時收到對方的一句話、一個表情、一張照片,都倍感溫暖。
有一天,阿程發來一句話:我好難受。
沐沐打電話才知道,阿程已經連續發燒四五天了,吃了藥也不管用。
沐沐趕緊把手裡的事情丟下,到上海看望男朋友。
醫院檢查的結果,阿程患上了白血病,需要立即住院治療。
生活給他倆開了一個大大的玩笑,就在他倆開始憧憬未來美好生活的時候,就在兩人商量著等畢業論文通過了就結婚的時候,病魔卻找上了阿程。
阿程父母也趕來了,日夜陪在兒子身邊。看著被病痛折磨的兒子,受放療、化療摧殘的身體,老人恨不能替兒子去承受。
在那段日子裡,沐沐經常是上海、武漢兩邊跑。學校事情忙完了,就趕到男朋友身邊。
白血病人怕感染,他們只能隔著玻璃和阿程說話。沐沐每次見阿程時,都會努力做出輕鬆的樣子,安慰他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02.無情的病魔拆散了兩個相愛的人
阿程的情況學校知道後,對他做出了特殊照顧。讓他安心治病,等身體好了,再完成畢業論文。
阿程身邊的親人、朋友都做了骨髓配型,可沒有一個成功的。大家只能寄希望骨髓庫,看有沒有能配型的。
在每一次眼看就要配型成功,可以給阿程做手術時,總會出現一些狀況。好像老天有意在考驗人的耐心,與阿程相匹配的骨髓移植手術遲遲無法做。
阿程和他的家人,也在一次次希望落空後,變得焦躁不安。看著阿程的身體越來越差,老人慾哭無淚。
沐沐更是強忍內心的悲傷,給阿程唱歌,讀他以前寫給沐沐的那些溫暖簡訊。
在阿程身體狀況稍稍好一些,經過醫生同意,沐沐會穿上消毒服,到阿程的病房待半天。
那時候,阿程看上去是那麼開心,他有許多話要說給沐沐聽。阿程說起他倆一起經歷過的事情,讓沐沐覺得仿佛就發生昨天。
不知不覺,阿程已經住院大半年了。原來一頭茂密的黑髮,也因放療、化療掉完了,剩下光禿禿的頭皮。
沐沐怕阿程難受,安慰他說:現在流行剃光頭,這樣看上去更帥了。
每次沐沐陪阿程的時候,就讓阿程父母回去休息幾天。而老人總是放心不下兒子,過不了幾天就會趕來。
阿程父母都沒有退休,但兩位老人都給單位請了假。獨生子女的父母,孩子在他們心裡總是第一重要。
阿程是過完春節發得病,眼看又到冬天了。大家都希望奇蹟出現,讓阿程回家過年。
臘月18是阿程25歲生日,沐沐專程趕過去給男朋友過日子。那天,阿程精神比較好,阿程父母和他倆一起到外面吃了頓飯。
好長時間沒有看見阿程那麼開心了,他像一個好人一樣,和大家有說有笑。都以為阿程的病情得到控制了,不久就可以出院了。
給阿程過完生日,沐沐又待了二天。臨走時,阿程對沐沐說,如果醫院同意出院,春節我去找你。
沐沐父母也很牽掛女兒,等沐沐回家後,母親說:今年春節我們去三亞,這幾年我們都沒有一家人出去玩了。
沐沐也很感慨,時間過得真快,上一次和父母出去玩還是剛剛接到大學通知書。那時,身為教師的父母,利用暑假時間,一家三口美美地玩了一大圈。
在女兒的記憶裡,只有他們一家三口在一起,才是最開心的時候。沐沐讀書這幾年,在父母身邊的時間少了,可他們的心思卻一直在女兒身上。
他們到三亞後,沐沐給阿程發了她和父母一起玩的照片。希望阿程看見也能分享她的喜悅。
03.被病魔奪走愛情,留下的只有深深地傷痛
和父母在一起,沐沐就把手機調到了靜音。她不想被外界幹擾,只想好好陪父母玩。
沐沐也的確需要休整,這一年來,男朋友生病,沐沐學校、醫院兩頭跑,早已身心疲憊。
看來母親的建議是對的,一家人趁著春節出去玩,也可以讓沐沐好好放鬆一下。
三亞明亮的陽光、溫暖的海風,讓沐沐感到從未有過的輕鬆。
沐沐訂的返程機票是正月初十,他們一家三口終於回到了家裡,洗去一路勞頓。沐沐打算給阿程打電話,想問他最近的情況。
原來,自沐沐一家到了三亞,她每天都會給阿程發他們玩的照片。當然,信息都是阿程母親拿給兒子看、或轉告兒子的。沐沐每天也都能收到回復,說阿程一切都好。
這也才是沐沐一直安心在三亞玩的原因,可當沐沐回到家裡,她就又開始想念阿程了。
一天,沐沐收到一個包裹,裡面有一封信和一個筆記本。當沐沐打開信,發現是阿程母親寫的,她告訴沐沐:阿程生日過後,身體就出現了狀況。在沐沐走後的當天晚上,阿程就陷入昏迷。
後來,除了偶爾清醒,阿程大部分時間都處於昏迷狀態。當阿程清醒時,他知道沐沐一家去三亞玩,他不想讓她為他擔心,也不讓母親把他病情加重的事告訴沐沐。
阿程是臘月29凌晨3時走的,走得很平靜、也很安詳,他像是得到了解脫,臉上沒有一點痛苦。
之所以現在才告訴沐沐,是因為這一年來,沐沐已經盡心了。阿程的父母親很感激沐沐,在兒子重病期間,她一直陪著他,給了兒子很多安慰。
如今,兒子走了,他們不想讓沐沐再經歷離別之痛。就當阿程出國了,去了很遠的地方,一時半會回不來。
沐沐拿著信,哭成了淚人。儘管早知道有這一天,只是這一天來得太快了。
筆記本是阿程的日記,裡面大部分都是他想對沐沐說,而又沒有說的話。看得出他很愛沐沐,更希望沐沐幸福。
阿程母親想來想去,還是決定把這本日記交給沐沐,由她處理。
沐沐把自己關在房間裡,一直不出來。沐沐告訴母親她沒事,就想一個人呆著。
三天後,沐沐給母親說她餓了。看著女兒從劫難中走出來,兩位老人喜極而泣。
沐沐發現,父母一下子像老了10歲。她好心痛,這些天她經歷痛苦的煎熬,父母一點不比她好過。
04.女人不結婚,真的能過好一生嗎?
沐沐拿到了碩士學位,她慶幸自己又站在了陽光下。她發誓,今後一定不能丟下父母不管。
沐沐回到父母所在的城市,應聘到一所中學當老師。沐沐很喜歡這份工作,她將像父母一樣,成為一名受人尊敬的老師。
沐沐每天上班、下班,回到家就又像回到了小時候,一家人圍坐在一起吃飯,彼此說著開心的事情。
很長一段時間,沐沐都不願提及過去的事情,特別是和阿程交往的那幾年。沐沐感覺自己像是做了一場夢,儘管很美,但卻沒有結局。
沐沐不愧是她父母的女兒,遺傳了當老師的基因,她帶的課很受同學們喜歡。學校裡的老師,見沐沐性格好,人又年輕漂亮,許多人都想給她介紹男朋友。
可都被沐沐一口回絕了:她有男朋友,在國外留學。
一晃幾年就過去了,沐沐母親想要勸說女兒找一個男朋友。
可沐沐對找男朋友一點心思都沒有,她覺得目前這樣挺好。沐沐知道父母是為了她好,和她就想這樣陪著父母,看著他們慢慢變老。
每年,沐沐都要陪父母出去玩,國內、國外交替著去。沐沐父母的同事都很羨慕他們,說他們養了一個好女兒。
轉眼,沐沐到了30歲。在別人眼裡,覺得她是圖年輕時玩得瀟灑、不想結婚。不禁在想等到她老了該怎麼辦呢?
沐沐才不想這些,她很享受眼前的生活。趁著父母還年輕,身體也好,她要讓父母感受到養女兒的好處。
不是都說,女兒是給別人家養的,結婚後回娘家就是做客。沐沐卻要讓人知道,養女兒的父母是多麼幸福。
而沐沐父母卻不這樣想,女兒不結婚,等到他倆老了,誰來陪女兒、誰來照顧女兒呀?
母親還是勸女兒不能老這樣,總得找一個人一起過日子。女兒應該有人照顧、陪伴她的後半生。
沐沐只是聽著,應付著,卻從來不往心裡去。
母親退休了。轉眼,父親也到了退休年齡。沐沐才第一次感覺父母不年輕了,可她依然不想走進婚姻。
後來,有一次父親突然昏倒,母親趕緊給女兒打電話。原來,父親得了輕微腦梗。
在父親住院期間,沐沐請假在醫院照顧父親。母親本來有高血壓,父親一病倒,母親也撐不住病倒了。
父母親住到了同一個病房裡,沐沐要同時照顧兩位老人。剛開始,沐沐還挺得住,覺得自己可以應付。
可一個星期後,沐沐只忙著照顧父母親,她自己吃不好、休息不好,整個人看上去都是恍惚的。
醫生讓沐沐請護工,怕她堅持不下來。可沐沐知道,即使請了護工,也不可能把父母親完全交給他們。
只有這時候,沐沐才深感力不從心。覺得要是身邊有一個人,能幫幫自己該多好。
父親住了20天醫院,出院後沐沐自己也病倒了。父母看著女兒,心痛的只掉眼淚。
寫在最後:
其實,誰都知道,兩個人面對生活總比一個人要好。女人結婚不為別的,只為在自己感到力不從心的時候,有一個人可以替自己分憂解愁,可以替自己分擔一些生活重擔。
就像沐沐,如果她結婚了,至少在她父母生病住院期間,丈夫可以和她一起照顧老人,有事也有個可以商量的人。這樣,做女兒的心裡上也能踏實一些。
可如今,面對日漸衰老的父母,沐沐一個人還能堅持多久?又能挺多久?
眼看著快奔四的人了,沐沐就是想找男朋友結婚也沒有那麼容易。曾經她拒絕了那麼多優秀男士,如今還有誰會在那裡等她?
沐沐現在特別害怕父母生病,更不敢想有一天父母走了,她該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