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夫奪金像獎,那些藏在香港三級片背後的人性掙扎

2021-02-20 南周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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它通過故事為觀者揭示著:本我欲望與超我的道德監督某些時候是不能統一的,自我還常常在矛盾中徘徊。在弗洛依德一早畫好的人類精神三層圖譜中,人們苦惱也迷茫。

「知道」(nz_zhidao)跟你談談,隱藏在香港三級片背後的人性掙扎。

(東方ic/圖)

近日,香港電影金像獎落下帷幕,最佳女主角頒給了在陳果新片《三夫》中有精彩表演的曾美慧孜。該片是陳果「妓女三部曲」的最後一部,延續了陳果的一貫風格,用荒誕的想像力將情慾怪談推向極致。

女主角曾美慧孜在獲獎感言中除了感謝陳果及製作方等,更特別感謝了張國榮先生對自己演戲的影響。巧合的是,張國榮的第一部電影《紅樓春上春》,脫胎於紅樓夢,卻也因涉及諸多的春宮鏡頭,而被定位為情色片。

《紅樓春上春》對於張國榮來說是一個「被騙」的經歷,然而在70年代的香港,卻是一個所有類型片都難以離開一點「愛情動作」的年代,劇情片、恐怖片中幾乎都會涉及到情色元素,並迎來香港情色電影百花齊放、大師輩出好時光。

李翰祥、何藩、楚原、桂治洪、張森等為代表的一眾情色片導演在不斷推出新片的過程中,成為了當時的賣座保證。雖然從市場來說,香港情色片是以滿足觀眾獵奇、幻想等為其產品目的,但是在不同導演的烹繪下,這些片子從美學、人性、倫理等角度,卻呈現出了別樣的內涵。

如果說李翰祥通過《風月奇譚》、《北地胭脂》、《金瓶雙豔》等片,成功地將古代的色情著作和市井文化共治一爐,在古色古香之餘,又樂而不淫。那麼楚原的《愛奴》則通過何莉莉和貝蒂的接吻場面,用在當時驚世駭俗的同性戀情為吸睛利器,講了一個良家婦女為生計所迫被逼下火坑的故事。

「用愛來復仇,因為愛比恨更冷!」——愛奴利用男人對於她肉體的迷戀,引誘了虐待她、霸佔她的4個男人,並用相同的手段虐殺了他們,也用愛麻痺了春姨,讓她教自己武功,最後從肉體和精神上一起擊垮了她。

情色與寒意,血腥與美麗,交織著變幻出一種和諧又分裂的人性景觀。如果說法國啟蒙哲學家拉美特利所提出的「人是機器」的理論,展示了女性在兩性位置中被奴役的一面,那麼在哲學家米歇爾·福柯看來,在可解剖的身體之外,還有一種可操縱的身體。人的身體是一種權力機制的運作對象,並且「人體正在進入一種探究它、打碎它和重新編排它的權力機制。」——從這個角度來看,《愛奴》在情色外殼下所探討的精神本質,則是一種人性被撕裂後的物極必反。

 

(東方ic/圖)

鬥轉星移,當Karyn White 還沒有唱出女權主義的浪潮之歌《super woman》之前,香港已經率先在情色領域祭出了《唐朝豪放女》這樣的佳作。這是以唐朝最著名的女道士魚玄機為藍本創作的情色三級片,是一部比較經典的古典情色劇。

魚玄機說,有學問的女人應該做什麼呢?我不喜歡做別人的妻,不愛做妾,也不愛做妓女,我愛惜我的頭髮,不能去做尼姑,我該做什麼呢?於是,她寫下「魚玄機詩文候教」的廣告,將愛欲的大門朝男人們洞開,將自己最誘人的悱惻纏綿、妖豔動人,都通過雲雨歡樂來進行全方面的展現。

或許,本片的出現,不僅如後現代女權主義者所說:「我身體的快樂,既不是靈魂和德行的快樂,也不是我作為一個女性這種感覺的快樂。它就是我女性的肚子、我女性的陰道、我女性的乳房的快樂。」更如三十多年後,作家馮唐在小說《不二》中所述:被抓住,被創造,被控制,被粉碎,被毀滅,然後成為一個平凡的人。——以肉身做道場,掙脫一切束縛。

當古典主義變遷到現代主義的時空,胡耀輝導演則在《一路向西》裡借著男性的的懵懂青春期,做了一次類似的探問。男主角曾是一個在刻板的生活約束下,在家人和女朋友面前溫吞的宅男。可是當他踏上去往東莞的列車,卻在一次次陶醉於愛欲之河以及與人的親密接觸中,通過釋放去意外獲得了情感能量。

它通過故事為觀者揭示著:本我欲望與超我的道德監督某些時候是不能統一的,自我還常常在矛盾中徘徊。在弗洛依德一早畫好的人類精神三層圖譜中,人們苦惱也迷茫。

當上述這些肉身表達在人性層面從反抗到自由,直抵個體深處之後,香港情色三級片在後香港時代迎來了新的轉折。陳果推出自己的妓女三部曲的前兩部《榴槤飄飄》和《香港有個好萊塢》。分別講述了學了九年京劇卻在內地沒有出路的阿燕(秦海璐)不得已來到香港旺角作妓女,想要掙快錢然後衣錦還鄉的故事;以及一個年輕的妓女(周迅)來到香港最後一條窮街陋巷大磡村,為了實現好萊塢之夢,與賣燒豬的三父子之間的情慾故事。

如果說妓女這個身份,是引發情慾的必然符號,那麼在這個外在的身份裡,更有這些女孩內心深處隱藏的密碼。就如同每到季節,燕子就從北往南飛一般,在她們遠道而來投奔前程的選擇中,實際上藏著一個人所想要擁有和追求的夢想。

來到今年的《三夫》,曾美慧孜更是突破往常。她飾演的小美,如若一條壯碩的人魚,滿屏滿眼白花花在狹小的空間海嘯山呼。一個重度性癮患者、一個智力低下者,既痛苦掙扎又天真脆弱。影片甚至用了諸多場面,來表達某種無限深淵的欲望。可是,當一個人只能通過肉體來宣洩自己情感的時候,這難道不是另一種深深的絕望嗎?

從事性癮癖研究的英國格拉斯哥大學心理學的榮譽高級研究院士羅伯特·伊安·F·布朗說:「性癮跟其他類型的上癮是一樣的。有性癮的人將性活動作為心理滿足和逃避現實的一種方式。雖然有人實際上付諸行動的次數可能並不很多,但是這種念頭一天到晚不斷,也對人造成了困擾。一旦染上性癮,一般來說就會沉湎於各種與性有關的活動。」  

但是,社會人的存在,其實是以關係的方式存在,不管是血緣關係,還是同學關係,這都是一種關係。有份跟蹤研究發現,隨著一段關係的穩定和持久,在得到情感滿足之後,性行為會有一定的降低。對於性癮者小美來說,三個丈夫為了填滿她的欲望四處遊蕩,可真正快樂的瞬間卻是在煙花綻放時。

魚水之歡,和諧共處。最後是自由還是不自由呢?

香港的三級片,單從真正的色情上看,也是噱頭大於實質。替身、假嗨、剪輯等形式,會讓觀影者不爽。這時,日本的愛情動作片大行其道,在新世紀藉助網際網路的傳播,香港三級片就徹底告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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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夫》從創作的連貫性上看,《三夫》更像是陳果類型化的又一次另類嘗試:從2004年開始,他就放棄了先前過分直白的「藝術片」表意思路,回歸到香港電影的本色,以類型化的方式「搵錢」。當然只要還在談論香港,他的電影就依然夾帶著思路清奇的本土化議題。2004年,他拍了驚悚/恐怖的《三更2:餃子》;
  • 在香港電影院看三級片是怎樣一種體驗?
    「在香港看三級片」的願望種子,就這樣在心底埋下。我的願望沒有擱置多久,就在《水形物語》上映時實現了。一直愛看電影的我,來到香港之後依然保持著每周一部新片的頻率,雖然所學的專業各類電影涉獵廣泛,甚至性別研究的課上還會聚眾觀看《感官世界》,但我在新朋友的面前依然保持著「純良」的一面。
  • 那些曾經的香港三級片女星,你是不是看著他們的胸脯長大?
    【小編註:本文絕非黃色刊物,純屬歷史研究】香港電影在審查方面於八十年代末實行了三級制,將一些含有色情裸露或者暴力鏡頭的電影片子稱為三級片1992年,邱淑貞一改其過往清純形象,在《赤裸羔羊》中性感大膽演出,被奠定「性感女神」的地位,她亦憑藉此電影獲得1993年香港電影金像獎最佳女主角提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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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昨晚,《踏血尋梅》摧枯拉朽般奪下7個金像獎,最佳男女主角,最佳男女配角,最佳新人,拿走全部表演獎項不說,還順帶拿走最佳攝影和最佳編劇。
  • 看完這部香港三級片,我與導演聊了聊
    另一方面,在蟄伏多年後,他的新片《三夫》終於問世,但用三級片的拍法延續作者化的思考,令他飽受爭議:有人覺得消費了曾美慧孜的身體,也有人覺得影片背後的指涉,在當下的風口浪尖上,顯得不合時宜。事實證明劉德華的眼光沒有錯,在1998年的香港金像獎上,《香港製造》技驚四座,一舉拿下了最佳影片、最佳導演、最佳新演員。而在金馬獎上也拿到了導演獎和原創劇本獎。《香港製造》電影講的是個什麼故事呢?簡單的說,就是香港回歸在即,幾位底層小人物的殘酷青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