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文摘自畫冊《影清如許:許宏泉畫竹近作》
許宏泉作品
這個世界唯一不變的東西,就是變。一個有生命力的藝術家,他的內在契合這一規律。而作品是藝術家生命律動的印證,每一時期的作品,必然訴說著生命的「變」。
常去留雲草堂的人,從粉壁上的畫可以強烈感到主人許宏泉的變化。每每他畫出一批畫,便將「得意之作」裱出來,在牆壁上掛一段時間。此一時彼一時。或流往別處。風致幻化的牡丹;嬌嬈燦爛的桃花;白得癲狂的荼蘼,都將給來往留雲草堂的人留下深深的印痕。
現在,留雲草堂的牆上掛著一組竹子。
說起竹,文化賦予人們的便是「君子」化身,那種虛心、勁節、蕭疎、清逸……便成為畫竹的風格取向。許宏泉的這組竹子,則打破了文化賦予給竹子的全部語義。他把竹子歸予自然,讓竹子歸還到竹子的本位。
一個藝術家,要經過多少的磨礪,才會變得謙卑:所有人為的交融創造,都無法與上帝的筆——「自然」相比。許宏泉畫竹也經了一個漫長的歷遊,每一個階段的竹子都記錄著他對生命的體悟,他的生命狀態及境界和個我的細微變化。
這一組竹子,初看上去,它們是野性的,生命力極強的,蓬亂的,呈現自然給予的全部生機與野趣,沒被任何人為幹擾和剪裁。
我曾看過「八怪」之一的鄭板橋的竹子,瀟灑極了卻總似被一種市井浮薄氣所籠罩,筆墨間含藏著他老未能洗淨鉛華的生命之態;我也曾見過溥雪齋和西士逸士的竹子,有人說他們有一種貴族氣息,但總不比野逸有一種生命的鮮活。
許的這組新作,一反往日恣肆寫意而以細筆出之,往遠處說,可以想像元人,但其間揮之不去的依然是清遠野逸之趣。每幅竹裡含著他對於「竹」的段落生命的詮釋。
1.「清影」裡,竹開在石畔,一棵孤寂的蒲公英與雙飛的蝶在蓬密的竹葉間或竹陰下,有序地構成了這樣的畫境,這是生長在大自然中的幾竿修竹,它挺立著,釋放著生命的狀態,它在生命的鼎盛期,正被外物(石頭,花兒,蝴蝶)圍繞,它還需要被圍繞,需要外飾的配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