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凡的世界》是路遙的代表作,它是一部全景式表現中國七八十年代陝北地區城鄉社會生活的長篇小說。它描寫了在大時代背景下,一群平凡人的故事。平凡,又似不平凡。
《平凡的世界》寫了許多平凡的小人物,但這些平凡的人,卻有不平凡的愛情。
在《平凡的世界》裡,路遙給予愛情的潑墨是熱烈而純淨的。它既不同於五六十年代的紅色傳承,也不同於開放初期西方情調的情愛,而是以特有的敏銳與激情,真實而富有特色的描寫了黃土高原城鄉交叉地帶青年男女的愛情故事,使得他們的個性和命運在感情的漩渦中凸顯出來。那些帶著泥土味道和變革時代悲情基調的美麗愛情篇章,超越了傳統和世俗框定的範疇,帶有作家極強的理想主義色彩。
一.孫少平與田曉霞的愛情
孫少平,出身於普通的農民家庭,是個連「丙」菜都吃不起的窮困學生。而田曉霞出身幹部家庭,從小像個男孩子,性格開朗大方,是高原師專的高材生。這兩個人的愛情,從開始就註定是「門不當,戶不對的」,就註定了悲劇性的結局。但是他們的愛情過程卻是熱烈的,甚至帶有現代化的意味。
孫少平雖然來自貧困的農村,但是他時刻充滿激情,充滿鬥志,希望通過自己的努力來改變生活,改變命運。這也是他能贏得田曉霞芳心的重要原因。這兩個人都是有理想,有激情的年青人,他們的相愛也註定了將是不平凡的。
路遙在寫孫少平與田曉霞的愛情時,有這樣一段經典場面描寫:孫少平接過這三本彩色塑料皮日記本,隨手打開了一本,那熟悉的、像男孩子一樣剛健的字便跳入了眼帘——酷暑已至,常去旁邊的冶金學院遊泳,曬得快成了黑炭頭。時時想念我那「掏炭的男人」。這相念象甘甜的美酒一樣令人沉醉。愛情對我雖是「初見端倪」,但已使我一洗塵泥,飄飄欲仙了。我放縱我的天性,相信愛情能給予人創造的力量。我為我的「掏炭丈夫」感到驕傲。
這是一個多好的女子!可就是這樣一個外貌與內在品行都完美無缺的女性,路遙卻給她安排了「死」,這個歸宿,這在一定程度上似乎是這一愛情悲劇預兆的實現。但同時它也為這份愛情增添了一份不平凡的風景。或許正是這一無法預料的結局,才成就了本書的一個高潮,才達到了作品震撼人心的目的。
二.孫少安與田潤葉的愛情
孫少安與田潤葉的愛情,不似孫少平與田曉霞那般,他們的愛情則更多的是一種「平民式」的愛情。可卻有許多人在讀過他們的愛情故事後,為他們不能在一起而心酸,惋惜。
「正月裡冰凍呀立春消,二月裡魚兒水上漂,水呀上漂來想起我的哥!想起我的哥哥,想起我的哥哥,想起我的哥哥呀,你等一等我……」
這支心酸的信天遊在書中一共出現了3次。第一次是潤葉與少安在一起散步時聽到的,當時他們享受在明媚的陽光下,心情無限的美好;第二次是潤葉突然聽說少安結婚,一個人坐在河邊看著怒放的馬蘭花想到的。她想到自己與少安青梅竹馬,卻不能相愛廝守,而感到傷心失落;第三次是潤葉與向前結婚時想到的,她明白自己想擁有的那份愛情是無法再得到了。
少安與潤葉青梅竹馬,可因為巨大的家庭差距擺在面前,這兩個人的愛情似乎也早已註定了無法修成正果。當潤葉通過紙條向少安表白心意的時候,少安猶豫了,他明白自己與潤葉是兩個不同世界的人。因此,他選擇了賢惠的陝西姑娘秀蓮。
秀蓮是愛少安的,甚至可以說是用自己的全部去愛著少安,支持著他。這樣的女子,少安又怎會不愛呢?但少安對潤葉是不愛的嗎?我想不是,少安他曾不止一次在他和潤葉的坐過的小河邊流淚,只是在那樣的條件下,他沒有勇氣,去接受那份的愛情。他唯有站在小路的一頭看著和他從小一起長大的潤葉遠去,僅僅是因為狹窄的世俗觀念中的門當戶對。
三.田潤生和郝紅梅的愛情
在路遙筆下,田潤生和郝紅梅的愛情,是最令人意想不到的。在小說的前半部分,田潤生給人的印象並不突出,唯一給人留下的,也只是孫少平身邊那個有義氣的兄弟。而郝紅梅,也算一可憐之人。她是孫少平的初戀,可卻選擇了更富有的「班長」顧養民。但卻因為臨近畢業時的一次偷竊行為,被那個注重門風的家庭拒之門外。當潤生到鄉間的一家小攤吃羊肉餃子的時候,發現那個背著孩子的老闆娘居然是已經沒有了丈夫的同學郝紅梅。美麗的郝紅梅的不幸激起了潤生想要保護她的強烈願望。
對於潤生來說,姐姐不幸的婚姻更讓他開始接觸愛情。郝紅梅在田潤生面前,無疑她是自卑的,可恰恰這種自卑,反而大大刺激了田潤生的男子漢氣概,他喜悅地感到,他在紅梅面前才是個真正的男人。
田潤生和郝紅梅的愛情也是不平凡的,似乎它打破了那個時代所以的常規,「姐弟戀」,「寡婦戀」……這所以的一切,在當時那個時代是無論如何也難以接受的。可在路遙的筆下,他卻讓它實現了,這是人們對於那時代的吶喊與反擊。
總之,路遙《平凡的世界》中的愛情,真實地反映出了生活的艱辛與痛苦,透過這些普通勞動者的形象,我們不難發現人類身上所特有的人性美---儘管遭受了種種挫折,但是他們都盡力去擺脫生活的艱難困苦,在他們的身上總是閃現著積極進取的人格光芒,這也是作家所要表達的悲劇價值。
平凡的世界,平凡的人兒,平凡的愛情。平凡,又似不平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