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篇內容為虛構故事,如有雷同實屬巧合。
1
劉佳一下車就看到了圍觀的人群,她幾乎是連滾帶爬地過去,然後拼盡全力撥開人群,近乎瘋癲地嘶吼道:「小七!」
「媽媽!」小七還躺在地上,看到劉佳伸著雙臂要擁抱,劉佳趕緊撲上去將她緊緊抱住。
「疼!」小七痛呼一聲,劉佳這才看到她右腳上還扎著一小塊玻璃碴子。表面的血跡已經乾涸,但因為剛才她沒能及時發現而拉動了傷口,現在又開始汩汩往外冒血。
「你這人怎麼當媽的?」圍觀群眾已經爭論究竟誰是孩子的媽媽這個問題很長時間了,眼看見當事人出場,他們先是仔仔細細地打量了劉佳,然後開始指責:「自己小孩受傷了都不管!你這個做母親的也太狠心了!」
面對指責,劉佳壓根沒心情往心裡去,她趕緊抱著小七去醫院,可因為情緒過於激動,她一下子沒能站起來,結果又坐在了地上,但幸好沒有連累到懷裡的小七。
「你這年紀輕輕的,怎麼這麼笨手笨腳的啊!」一個媽媽輩的女人指責道。
劉佳咬牙,緊緊抱著小七衝開人群前忍不住道:「一群大人看著孩子在這疼得快哭死了,卻沒一個人願意抱著她去醫院,你以為你們是什麼好人!」
圍觀的人聞言全都愣住了,可在劉佳走後又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隨即再次指責劉佳道:「不看好自己的孩子,還敢怪別人,真是不要臉啊!」
……
小七是因為放學後沒有人接,一時傷心結果自己偷偷跑開了,卻不想在路上扎到了腳。
在醫院裡,幼兒園老師再三道歉徵得原諒後對劉佳道:「小七媽媽,我覺得您還是應該好好考慮一下工作和家庭的問題,畢竟,孩子最重要,您說是嗎?」
劉佳知道小七並無大礙後心情已經平靜了許多,但聽到老師如此言辭後,又有點生氣。
憑什麼誰都可以質疑她做母親的資格?
「多謝老師關心,但下次如果我們家長沒有及時到學校時,請你認真地看好我的孩子。畢竟,這是您的工作內容。您說是嗎?」
老師覺得自己言多有失,匆匆道歉離去,劉佳沒站起來,只是面無表情地說了句:「老師再見。」
處理好傷口後,劉佳帶著小七回家,只是剛到家還沒坐穩,就聽見了開門聲,緊接著丈夫趙安出現,滿臉煩躁地說:「真是晦氣!到底是哪個王八蛋隨便在路上拉屎,害得我踩了一腳!」
劉佳沒有搭理他,反倒是小七委屈地喊他:「爸爸!」
「哎,小七回來啦!」
趙安雖話語親暱,可滿心只有自己沾了糞便的鞋子,一直在門口糾結是扔掉還是留下,壓根始終沒看小七一眼。
「爸爸……」小七又喊他,「爸爸,我腳受傷了!」
趙安聞言終於抬頭看她,眼神落在她被紗布包裹的腳丫時,怒氣衝衝地看著劉佳質問道:「劉佳,你怎麼看的孩子?」
2
劉佳先是把小七抱進臥室,安撫好她情緒後,出來讓趙安坐下,然後問:「老師給你打電話為什麼不接?」
「老師給我打電話了?」趙安迷茫地去掏手機,打開後才道:「哦,臨時開了個會,沒聽到。」
「既然臨時有事不能及時去接小七,為什麼不提前跟我說一聲?」
趙安又撓頭,「今天該我去接小七嗎?」
劉佳閉眼,深吸一口氣,隨即看著他問:「趙安,你腦袋裡面到底有沒有這個家?」
趙安聞言仿佛受到了天大的委屈,大叫道:「你說什麼呢!我拼死拼活的在外工作,一天累得跟狗一樣,不就是為了你跟孩子,為了這個家嗎?」
劉佳咬牙一臉冰冷,不再說話。
停頓一會兒,趙安道:「孩子出了事,幼兒園有不可推卸的責任,等我明天去找他們算帳!」
「老師已經道過歉了,我也不想過分追究。」劉佳道。
「行吧,省得別人說咱們得理不饒人。」趙安靠在沙發上,鬆了一口氣,扭了扭脖子,最後道:「做飯吧,餓了。」
劉佳奇怪地看著趙安,「你覺得事情到此結束了?」
「你還想幹什麼?」趙安無奈道。
「我想跟你好好算算帳。」劉佳說:「從小七上幼兒園開始,你哪一次按時去接過她?」
「我不是工作忙嗎?」
「只有你有工作?我沒有?」
「你什麼意思?」趙安道:「你是不是更年期提前了?劉佳,我覺得你越來越過分了!」
「我過分?」劉佳說:「如果你不想照顧孩子,承擔父親的責任,那你當初別跟我說要孩子啊!」
「我怎麼沒承擔父親的責任了?孩子的衣食住行,哪一樣不是花的我的錢?」趙安越說越來氣,「還有咱這彼此的父母,他們的吃喝拉撒,不也是我在幫襯著嗎?」
「趙安,你覺得我是在跟你計較錢的事情嗎?」
「不是嗎?」
「我懷孕的時候,你幾乎沒怎麼照顧過我,小七出生後,你又幾乎沒抱過她,現在小七會跑會玩了,你連帶她去遊樂場玩一次都沒有……你跟我算錢,你以為有錢就能做一個好丈夫好父親嗎?」
「你少在這胡攪蠻纏,如果我沒錢你當初會嫁給我嗎?」趙安煩躁道:「你就是作,咱們現在吃喝不愁的,你瞎計較什麼啊?日子過得太太平了是吧?」
「我胡攪蠻纏?」
「難道不是嗎?哪家妻子不是好好地照顧著孩子,別人都行,怎麼到你這這麼多事?」趙安一臉不想多計較的模樣,站起來往臥室走:「實在不行,你就辭職,我養得起你!」
劉佳還未說話,剛走到臥室門口的趙安又扭頭對她道:「對了,你回頭幫我把鞋子刷一下,那鞋子還挺貴的。」
說完似乎才意識到她的心情還未平復,趕忙又道:「謝謝你了行了吧!」
3
劉佳還想跟趙安繼續理論,但突然看見小七躲在自己臥室門口,透過門縫在偷看他們。
趙安一臉煩躁地回了主臥,絲毫沒有看見躲在門後的小七。明明知道孩子受傷了,卻還是不願花時間看一眼……
「媽媽……」小七等了一會兒才自己慢慢走出來,她牽著劉佳的手,輕輕地喊:「媽媽……」
為了孩子……
劉佳心裡默念著,隨即不再跟趙安計較,起身去換了衣服,然後準備做飯。
只是這件事一直橫亙在夫妻倆之間,劉佳始終覺得不舒服。
這幾天恰巧婆婆過來看孫女,許是聽到了趙安的抱怨,婆婆有意無意地問劉佳:「最近是不是工作壓力太大了?」
婆媳倆餐廳擇菜,氛圍還算溫馨,只是這話一出口,明顯感覺氣氛冷了許多。
劉佳不想給長輩添煩心事,只道:「工作挺順利的,沒什麼壓力。」
婆婆點點頭,停頓了一會兒又道:「要不然,你辭職吧,在家好好照顧小七。」
劉佳聞言愣了一下,隨後道:「為什麼是我辭職?」
婆婆被問住了,奇怪地看著她說:「讓你辭職是心疼你啊!在家就好好地照顧好小七,給趙安做個飯就行,家務活也不重,你也輕鬆。」
劉佳沒理這個話茬,只是繼續問:「為什麼是我辭職?」
婆婆沒有意識到問題的關鍵,只是繼續道:「你放心,這個事情我跟你爸都商量過了,而且趙安也同意了,咱們家經濟上過的去,你就辭職在家安心做全職太太,多好啊!」
婆婆說得愈加高興,「到時候肯定好多人要羨慕你這麼輕鬆自在呢!」
「全職太太?」劉佳自己小聲嘀咕著:「不就是免費保姆嗎?」
婆婆沒聽清她在說什麼,疑惑道:「你說什麼?」
「我說為什麼不讓趙安辭職在家做家務照顧孩子?」
婆婆的臉色瞬間變了,「他可是個男人!」
「男人怎麼了?」劉佳平靜地問:「現在社會男女平等,既然全職太太可以輕鬆自在,那我願意將這份好處給趙安,畢竟他是我丈夫,我既然愛他,就應該把所有的好處都給他。」
劉佳說得情真意切,倒叫婆婆一時之間不知該如何接話。過了許久,婆婆才結結巴巴道:「沒有男人辭職在家帶孩子的道理啊!」
「媽,我知道你什麼意思,我也沒有惡意。如果必須要有一個人辭職的話,我希望是趙安。」
婆婆來來回回就一句話,「可他是個男人,如果在家帶孩子會被人笑話的!」
劉佳不想在辭職這個問題上糾纏過多,最後道:「我從來沒有要求趙安全心全意地撲在家庭上,我知道他很忙,但這並不是他讓小七缺失父愛的理由。」
「男人嘛,天生粗枝大葉,咱們身為女人,就該多讓著點。」婆婆耐心地勸解道:「也不是說讓你一直辭職在家閒著,只是等小七長大了,上小學了,你再回去上班不一樣嗎?」
「不一樣。」劉佳毫無遲疑地說:「當初生小七的時候,我已經在家待了將近三年,我一個人把小七照顧長大,我很辛苦,我不想再過那樣的日子了。」
婆婆抓到她話語裡的問題,趕緊道:「當媽的哪個不辛苦?你可不能這樣自私啊!」
劉佳依舊心平氣和道:「如果真的為我著想,就別再讓我體驗那種與社會脫節後再次迎合社會的經歷了,我真的沒那麼堅強。」
婆婆不再說話,只是不太高興地扔下手裡的菜走開了,嘀嘀咕咕地說:「當初怎麼就同意她進門了呢?」
劉佳佯裝沒聽見,繼續擇菜,只是她的手開始有些發抖。
4
因為今天下雨有些堵車,所以劉佳上班遲到了,領導喊她到辦公室。
劉佳奇怪,她甚少遲到,不至於要到領導談話教育的地步吧?
果然,領導找她不是因為遲到,而是因為婆婆專門找到領導談話,希望公司能開除她。
「雖然我們不會採納你家人的意見,但如果你無法平衡家庭和事業,我們也會對你的工作潛力做個全新的考量。」領導很客觀地說:「希望你自己認真做個決定吧。」
為此,領導特意給她批了一天的假。
回家路上,劉佳開始回想過往。
她大學畢業時找到的工作十分合適,她曾決定做一輩子。可是後來有了小七,趙安的事業又在上升期,雙方父母年紀也大了又都不在身邊,所以她只好辭職繼續照顧小七,一直到她上幼兒園。
那時候雙方父母都在勸她安慰她,說孩子長得快,一轉眼就長大了,只要會說話了就好了。
於是劉佳開始盼,盼著小七會說話,會喊她媽媽。
可是後來小七會說話了,會跑了,也會表達自己的內心想法了,可是她的日子依舊處在煎熬之中。
趙安不僅從來沒抱過小七,有時候小七吵鬧時,他還會埋怨劉佳沒有看好孩子以至於打擾到他休息了。
趙安唯一能給予的就是工資卡,他以為這便是作為丈夫、作為父親的全部責任和義務。
劉佳有時候會假裝開玩笑說:「感覺你就像是合租室友一般。」
她本以為趙安能夠領悟她的意思做出改變,可他只是當劉佳在開玩笑,根本不往心裡去。
劉佳覺得是自己的表達方式太婉轉,於是便十分認真嚴肅地跟趙安好好談論養育孩子的問題,但趙安每次都是一副不願溝通的態度,以至於兩人當時肯定要爭吵一番,隨後冷戰,最後和好。
如此反覆,反覆如此,煩不勝煩,毫無利好作用。
終於,小七上幼兒園了,劉佳也在多次被拒絕後有了一份自己滿意的工作。可到她剛工作一年,自己的事業規劃剛起步的時候,卻又如此被當頭棒喝。
憑什么女人就該犧牲自己的事業去照顧家庭呢?
那個時候她找工作時,被面試官問的最多的問題也是:你如何評價已婚女性在職場上的耐力?
有個面試官在拋出相似問題後,還給她看了一組數據,充分表明已婚女性在工作後無法平衡事業和家庭,以至於最終的結果只有拋棄事業,去顧全家庭。
劉佳一開始很忐忑,所以總回答不好這個問題,到最後她才明白,所以也有底氣說了那句話:
男人能做到的事情,女人同樣可以。女人能做到的事情,男人未必可以。
工作經驗和這股子囂張勁兒讓她留了下來,但現在明顯是打臉了。
劉佳越想越氣,最後還是決定去找婆婆好好談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