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許,我的祖上闊過,一般人以為是我主人的緣故,但狗們以為是我祖上的蔭德,然而,今天我卻流浪在這個城市的一隅,或許是蔭德斷片,在我的狗眼裡,揉滿了沙子。
我懶得去清洗,三天了,我口水流在那片芳草地,草像瘋了一樣和秋天賽跑,而我和我的胃較勁,周圍洋溢著美味,我的福氣就是不停的扭轉自己的身體,用意念來犒勞自己,後來疲倦的緊,就索性等著風向,總有香氣飄來的時候,淫食,是我最大的奢望。
秋天的夜就如同剝皮的青蛙,叫的悽厲,該死的毛幾乎褪盡,我像一個行為藝術家裸露著自己,取悅著秋風,而她變本加厲的刺骨,我不想哆嗦,我討厭牙齒相撞的格格聲響,那影響我的秋思,我懷念午後的斜陽,她溫柔的撫摸著我,在我無力供養蝨子的身體裡,播種下活著的種子。
我是一條詩情畫意的狗,歷史的前進或者後退,都是關乎風情的,因為我闊過,所以我愛過,知道了孤獨,才明白不論怎樣,活著,就是一首詩,一幅畫。太陽跳樓了,月亮掛了上來,幾顆嘲諷我的星星擠眉弄眼,眨巴眨吧的微笑,我抓緊死神的尾巴,用力扔向遠方。
長歌當哭的神話,我是不屑的,我只想求求同僚,賞我一口飯吃,當我的目光撒香阿三,溫柔而熱切,他竟然帶著她的女人,叼著那坨前天的便便,一溜煙的跑了。月亮愈發的皎潔,在黑夜裡,像一個夜場的女子,滿場都有色狼的垂涎,而她,享受的脫掉外衣,讓肌膚吹彈可破。如果在以前,我是要作詩的,可今天,我只想吃點東西,然而,我討厭然而!
春華秋實,人們收穫了喜悅,我卻在月亮的裸體浴中收穫了飢餓。人們說人生是平衡的,受多少苦,就享多少福,然而我只享了幾天的福呀,難道是狗生和人生有差異?我很怕過去,所以我假裝很高興,甚至主動和星星們調情,我拋一個媚眼,就飛出一個螢火蟲,後來我的眼睛就被關上了,那些螢火蟲帶我去一個遙遠的地方:芳草萋萋的莊園,纏綿悱惻的葡萄樹,緊緊匍匐在幾課大樹上,姿勢及其挑戰,漸入盛夏,我在草坪上打滾,我的女主人愛撫著我,我熱烈的舔著她纖細手指,假裝含在嘴裡,她笑的如花,我舔的似玉。
一直以為,我倆是狗才女貌,她每天都抱著我入眠,融化了多少個日日夜夜,我的哈喇子像小精靈,總是將她胸前睡衣弄溼,她每次都慍怒的指指我是小色鬼,我不喜歡這樣的稱呼,我願意她叫我小色狗。後來,晚上她抱我入睡,甚至一絲不掛,你知道,我是個詩人,需要朦朧,而不是赤裸,也許,她發現了這個秘密,重新穿上她那絲滑的柔順,我依然在她胸前畫畫,無論她如何的百媚千紅,無論她如何的千奇百怪,無論塗鴉成何種形狀,釣魚島都是華夏的。
清晨,一縷陽光流淌,鋪滿臥室,影影綽綽,斑駁在我倆的身上,像採花的蝶子,久久不願離去。哇的一聲,一隻烏鴉飛過,太陽跳了起來,倒掛在天的中央,光像瀑布,飛流直下。
午後,安逸的像一團棉花,我喝著鮮牛奶,慵懶的散落著身體,四肢好像流民,四處遊蕩,女主人做好一套唐裝,穿在我身上,我服帖的像個女子,溫柔的搖著尾巴,她摸摸我的頭,隨手抱我入懷,我像酥了的橡皮糖,緊緊的貼在她飽滿的胸前,她順手拿起一本尼採的書,鑽了進去,我吃力的睡去,但耳邊總有她脆脆的聲音:尼採是太陽,我就要做他的月亮。
然而那病殃殃的太陽,哪如我這條健碩的狗,也許,她不愛我。當我憤怒時,她似乎感覺到我的不悅,輕輕親吻我的額頭,我眩暈的無力判斷,善變的女人,終於還是引領我們前進。
殘陽如血,如同老子的無為,任由人們猜測,我願意小國寡民的陪伴她,無論非攻,還是兼愛,我是一條沒有顏色的狗,應該是狗吧?因為存在即是合理,我不會兩次踩進同一條河裡,但我會衝冠一怒為紅顏,然而,我一直沒有一頂屬於自己的帽子,篤信佛教,但我住在南半球。
夜幕降臨,最後一抹陽光撒在女主人的臉上,她輕蹙娥眉,微微上翹的嘴唇,在霞光裡調皮。我趴在湖邊,借著最後的光亮,看到湖水旖旎,泛出一條驕傲而帥帥的狗,猶如黑夜前夕的黎明,短暫而瘋狂。她,不動聲色的女子,和黑夜一樣,倔強的來臨。
我想,這實在是一種罪過,懺悔總在懲罰之前演練,完結之後,便是心安理得了,在城市的流浪,讓我迷失,對所謂的契約精神完全放棄,只留下一絲的清潔,這樣的目的,只是我活下來的要義,也許,狗就是這樣,但是不這樣,可以咋樣呢,沒有人或者狗告訴我,因為在這個陌生的地方,除了堅硬的馬路,就是冷漠的人群,大家的集結只是為了某一些利益,然後散去,也是為了某一些利益。
不用月黑風高夜,幾個毛賊就抓了我旁邊幾隻風騷的狗狗,我也想被他們帶走,卻不料被刀疤臉踢了一腳,險些骨折,我以為它們會過上好日子,然而逃回來的阿三說,被抓的狗狗非常不幸,除了他,都被五馬分屍了,那些狗們的屍體,被派往各高檔酒店賓館,掛羊頭賣狗肉了!
我沒有為自己感到幸運,我感到憤怒,也許有一天,是要相互吃的。阿三很自豪,他逃了回來,當他瀕死之時,趁那些癟三喝酒,他喝了所有狗狗的血,逃跑了。他驕傲的講述,甚至舔了舔嘴巴,回味著那些生命的血腥,我驚悚的張大眼睛,散發出無望的絕望,阿三似乎看透了我的心思,柔和的說,你放心,我不會吃了你。
秋夜,死神在漫步,他是夜的靈魂,阿三,一個流著口水還是血水的老狗,在夜裡安靜的睡去,我將自己扔在地上,不敢睡去,似乎,離開,就能活命,然而,再過幾年,我儼然是他,我的明天,還是流浪,大家能記住的,就是那隻叭兒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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