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部電影不是耽美電影,不是耽美電影,不是耽美電影。重要的事情說三遍。
大家都在猜測「大叔到底愛不愛英友」,但是竊以為這沒有抓住重點。因為電影主題遠遠超過了「同性愛」的範疇,導演講述的是一個「虛幻的愛」的故事。
看過韓國耽美電影的朋友都知道,韓國的耽美電影並不忌諱有「床戲」,「床戲」甚至成為耽美電影的一個標誌。但是在《方法派》裡,大叔和英友在倉庫裡「偷情」居然僅僅是接吻而已,形成對比的,在兩個人拍海報的時候,大叔和英友都是脫了上衣的,而耽美電影裡所謂「床戲」往往也只能看到兩個男人的上半身而已。從這一點推測,導演之所以沒有安排兩個人在倉庫裡「床戲」並不是因為導演或者演員保守,而是導演有意的淡化「同性愛」的意思。
我們從頭開始梳理整個劇情:
大叔和英友一起彩排話劇,但是英友本身是偶像派小鮮肉,對於話劇完全就是應付,大叔作為著名的演技派演員,對於他這種態度極端不爽,終於和英友有了正面衝突,並且用自己飽含感情的演出深深的震撼了英友,英友醒悟了,對這位前輩肅然起敬,態度也認真起來。
當天晚上,為了溝通感情,在導演的安排下,英友到大叔家和大叔兩口子共進晚餐。大叔送給英友一本教材,大叔所信奉的「方法派演技」的教材。
作為偶像派小鮮肉,英友每天面對的都是沒完沒了的通告,經紀人小心翼翼的伺候,粉絲瘋狂的尖叫和經紀公司老闆的嚴厲管束——經紀人其實就是經紀公司派來管理自己的,就像套在自己脖子上的枷鎖;粉絲們只會尖叫和拍照,迫使自己假笑;經紀公司老闆眼裡自己就是賺錢的東西,給自己安排下無數無聊的工作。就連這個戲劇的導演也不敢對英友說教,只有大叔給了英友教導和尊重,毫無疑問,這位前輩對於英友實極為特殊的。這就構成了兩人感情發展的第一個要素——大叔對英友而言確實特殊。
方法派講究在生活中融入角色,感知角色的靈魂,避免單純的膚淺的模仿,而戲劇中大叔和英友飾演的是Walter和singer是一對戀人,一旦入戲太深,會發生什麼事情,恐怕大家都能猜到。這就構成了兩人感情發展的第二個要素——方法派的演技容易導致入戲太深、假戲真做。
出於對大叔的崇敬和好感,英友很認真的學習了方法派的演技,很認真的研究了劇本的角色,並且如願得到了大叔的誇獎,大叔對於英友的成長也很滿意,對英友也生出好感,開始真的把英友看做和自己一樣的演員看待。於是兩個人也就很自然的親近起來,兩個人一起買道具(這對於英友實很新鮮的,難道道具不是應該由劇務準備嗎,原來前輩對於演戲的態度這麼認真啊,連道具也必需符合自己對角色的理解才行。厲害了我的哥);英友還經常出入大叔家探討演技。兩個人的感情迅速升溫。
現實中的感情升溫,加上方法派演技,兩個人的關係發生了微妙的變化。此時此刻,話劇裡的戀愛在肆意向現實生活蔓延、傳染。儘管英友可能沒有發覺,但是作為一個老演員,而且是方法派的老演員,大叔意識到兩人有假戲真做的傾向,最起碼,在他們第一次舞臺彩排的時候他就意識到了。那時在聚光燈下,當英友深情款款的講出臺詞,大叔情不自禁的靠近英友的時候,大叔電光火石間想起女友就在臺下,他也就瞬間明白自己剛才面對英友時迸發出了不該有的感情,也就意識到了自己陷進了感情漩渦中,因為眼前這個男孩陷進了漩渦。
起初,大叔表現的很較冷靜,他盡力克制對英友的感情,儘量用「正常」的態度對待英友,但是就像網上說的那樣,「咳嗽與愛是藏不住的」,尤其是拍海報的時候,兩個人脫了上衣,赤膊相對,大叔顯得有點尷尬——你要是對他沒感情,尷尬什麼,又不是女的。於此同時,大叔的女友也敏銳的察覺到大叔對英友的感情似乎由話劇內蔓延到話劇外了。大叔終於開始恐慌,想隱藏卻又情不自禁,想公開又自覺不對,大叔開始焦慮,煩躁,對周圍的人亂發脾氣,有意的要避免與英友的接觸,結果反而弄得生活一團糟。
在一個輾轉難眠的夜晚,大叔一個人遊蕩到劇場,卻在那裡和英友不期而遇。顯然,英友也在為相同的事情煩惱,否則沒有理由大半夜的跑到劇場。深夜,安靜的劇場,只有彼此的舞臺,這些要素無疑激發了兩人的感情,大叔徹底沉淪了。結果被大叔的女友撞個正著!
次日早晨,大叔的女友想要和大叔親熱,這是她用來確認大叔是否真的對一個男人動了情的手段,結果讓她很失望,大叔無動於衷,但是對英友玩真的了!
大叔起床晨跑,遇到了等他的英友,兩個人就在倉庫裡「偷情」,當然,只是接吻而已,大叔早晨被女友撩撥過,所以在英友的脖子上啃了啃算是發洩。
接下來兩個人就跑去「蜜月」去了。對於大叔非常了解的女友很容易就猜到了大叔的去處,她叫經濟公司的人帶走了英友,自己也跑去找大叔,兩人爭執時女友說出:「你每次演戲都出不來,這次還是跟一個男人」。
這一句話對於大叔無異於醍醐灌頂!
大叔起先是知道自己和英友的感情是由於劇本角色的影響的,因此是有心想要克制的;但是,後來實在是克制不住,決定放縱感情的洪流將自己吞沒,這才有這一段「蜜月」,女友現在跟他說「你每次演戲都出不來」等於是告訴大叔,「醒醒吧,你只是入戲太深了,那種愛不是真的。」
大叔和英友在倉庫裡「偷情」的時候,大叔問「你是GAY?」,英友答「不是的,我只是喜歡你。」我相信英友的回答是真的,他也只是入戲太深。
大叔開始懷疑了,什麼是真?什麼是假?這份感情真的是愛嗎?假如這是愛,那麼當話劇演出結束之後,這份愛還會延續嗎?換言之,這種「愛」到底是真實的還是虛假的?
英友的態度很堅決,但是大叔卻在這種懷疑中沉默,甚至退卻了。
這不能簡單的歸罪給大叔,因為這確實是一個非常致命的問題——假如這份愛是虛假的,那麼話劇結束之後,大叔就會在另一齣戲中愛上另一個演員;而英友呢,不再演話劇之後,同樣可能走出方法派的陷阱,對大叔不再有愛意。
我們常說,為了愛可以捨棄一切,可是,假如這份愛的真實性可疑的時候,我們又該怎麼做呢?
英友並沒有這樣想過,畢竟,他沒有像大叔那樣因為演戲而愛上一個又一個人的經歷,所以他非常篤定這就是愛,而不可能懷疑這是受到話劇的影響產生的假象。
英友在舞臺劇的正式演出中,用自己的方式為這份真假難辨的愛表達了自己的態度,他當真做出了上吊自縊的過激舉動,卻又在演出結束時,從容的向觀眾鞠躬致意,而傍邊的大叔還一臉的茫然。
「我不知道這份愛到底是真是假,我也不在乎,我愛了就是愛了,認認真真的用全部生命去愛了。入戲太深也好,假戲真做也罷,如果這份愛註定了只能存在於舞臺上這短短的時間裡,那就讓我完美的演出,從容的謝幕」,英友如是說。
想必這也是導演想跟我們說的吧。
這部電影,其實是探討了愛的真實與虛幻、短暫和長久以及我們應當怎樣對待愛。
之所以要採用「同性愛」這樣的方式表現,只是用直男愛上同性來象徵虛幻的愛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