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為一部以女性視角去觀察世界,呈現社會與人生百態的作品,《送我上青雲》給予觀眾的觀感或許有迷惘、有困頓、有感悟,但百感交集之餘,這些感受都是一種真實的生活反射。
作為一部在暑假檔姍姍來遲的電影,《送我上青雲》目前排片不多,但豆瓣評分已爬升至7.4。它坦坦蕩蕩展現著國產電影對女性話題的討論,但業內叫好後,市場能否送其上青雲仍然懸而未知。
由姚晨監製並領銜主演、滕叢叢編劇並執導的女性題材電影《送我上青雲》近日已正式上映。
電影以姚晨飾演的女主角盛男為中心視角,故事講述身患絕症的盛男在親情彌合、愛情追逐與自我找尋等各個人生過程裡的際遇與感悟。
不過,這部曾在今年上海電影節期間收穫眾多好評並摘得亞洲新人獎單元最佳導演與最佳影片兩項提名的電影,並沒有在市場上贏得勝利。「叫好不叫座」的國產文藝片夢魘,再一次在《送我上青雲》身上應驗。
整體上講,《送我上青雲》既有多數文藝片在情感和主題上的劍走偏鋒,也帶有一種隔離大眾審美的文藝式沉悶,所以在流俗的市場環境裡遇冷也並不特別意外。
但作為一部還原都市女性生活困境,並勇敢表達女性情感訴求與欲望理想的電影,它值得被更多的人,特別是女性朋友看到。
故事抒發都市女性的生活窘境
《送我上青雲》的片名,出自《紅樓夢》中薛寶釵吟誦的詩詞:「好風憑藉力,送我上青雲」。電影裡,姚晨塑造的大齡未婚女記者盛男,雖也有一身孤傲的志向,但無奈在現實生活裡頻頻碰壁,直到被查出患了卵巢癌,她的人生軌跡不得不重新調整,而之前隱而不發的個人情感和欲望的訴求,也被真實地展現出來。
可以說,《送我上青雲》是一部女性視角鮮明的電影,它以直白坦蕩的鏡頭語言,抒發了當代都市女性在個人價值和情感訴求遭遇困境時那種悲憤交加的情緒。
即便淪落到要靠賣文求得手術費用,但盛男仍恪守自己的信條。被甲方貶低記者不過是「跑業務」的,她憤然撕毀合同。生活中,盛男身陷家庭、伴侶的情感泥淖,她與母親針尖對麥芒,親情紐帶失衡,而在個人情感訴求上,面對卵巢癌的威脅,她想實現一次生理欲求的釋放,結果是可望而不可得,每一個與之產生交集的異性,似乎都是一個刻板的符號,她沒有辦法,也沒有能力觸發一段豐滿真實的感情。故事最後,盛男依舊是盛男,她沒有為生活而妥協,也沒有向男權社會低頭,她的餘生或許仍將在傲慢與偏見中度過,這種女性視角的呈現和釋放,雖然最終沒有給予我們肯定的答案,但把都市女性的困境擺在討論中心,這種影視化的創作,是值得肯定的。
角色每個人都受困於狼狽人生
在《送我上青雲》裡,幾乎所有人都被生活的欲望和窘迫所困,不僅僅是女主角盛男,片中其他角色同樣如此,在鋪陳完盛男的尷尬處境後,電影也逐一揭開了其他人的狼狽人生。
戴著眼鏡、書生意氣的劉光明善良溫和,喜歡端著單反拍雲,喜歡跟文藝女青年談詩論人生,但在有錢的嶽父面前,只是個表演背圓周率的「小丑」。四毛卑微地生活在對有錢人的卑躬屈膝裡,但實際上他只是渴求起碼的尊嚴。盛男母親一生都活在甜美單純的「小女人」人設裡,年過五旬仍渴望被嬌寵以待,但生活卻讓她目睹傾慕的男性離去。而看上去「居高位」的李總,被自己尊重的父親視為庸俗之輩……沒有一個角色在人生的境遇裡走得坦蕩。當這些豐富多樣的角色逐一登場,我們在他們的戲劇生活裡,解析出很多可供討論的話題,也從角色的血肉筋骨裡,窺見自我的精神世界。
遺憾仍然未脫離文藝式沉悶
《送我上青雲》聚焦中國當代的女性困境,而且還難得展現了一種渴望理解和尊重的平權意識,這對於女性世界觀稀缺的國內影視行業來說,是一種直白的反抗和發聲。當觀眾隨著鏡頭,開始試著從女性的原生家庭、職場困境、婚戀生理等角度,去了解這個群體時,這部作品所要帶給行業的價值就已經實現。不過,作為一部典型的文藝電影,《送我上青雲》依然沒有逃脫文藝電影的窠臼。
在知名影評人云飛揚看來,片子裡世俗社會中「正常的」男性以及「日常的」長輩,都被「歧視化消費」為渣男、父母皆禍害的「刻板印象」。「從這個層面上講,《送我上青雲》失去了一部分從容,也很容易引發男性觀眾的心理牴觸」。
除了角色設定失準,在影片探討的主旨表達上,這部片子也同樣有些「慌亂」,「從如何看待生死的宏大命題,到為柴米油鹽的奔波之苦,想要探討的東西太多,反而失去了焦點。」雲飛揚認為,導演用鏡頭語言傳遞信息的方式也略顯單調,很多劇情段落都是靠演員的大段臺詞來鋪陳,而那些霧靄沉沉的江面和深山景象,透著匠氣,反而與故事的寫實諷刺格格不入。」
瀟湘晨報記者周詩浩 實習生易為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