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石洋之,日本動畫界的一朵大奇葩

2021-02-08 動畫學術趴


提到日本燃系動畫,《天元突破》這部動畫是無論如何都不能繞開的。


作為GAINAX巔峰時代的最後一部全明星大作,基本上將GAINAX人脈範圍內的全部好手召集到了一起,正是這眾多有才華的動畫人才將本片推向了燃系動畫的極致。


而本片的監督今石洋之就是今天文章的主角。



不管是誇張的作畫、癲狂的演出,還是一路超展開的動畫劇情,無論從哪個方面看都是日本動畫當中最特別的動畫人之一。今石作為金田系當中最為極致的一位,就算是在金田系這樣本身就特徵明顯的作畫流派中依舊是非常突出。


所謂金田系是指金田伊功與他的追隨者們,金田伊功在日本動畫業是一個劃時代的人物,在七十年代後期到九十年代的活躍給日本動畫留下了大量財富。其誇張帥氣的動作、流動感的特效、大塊的黑影、十字金田光等特徵在當時的日本動畫中獨樹一幟。


標誌性的金田跳


雖然在金田之前宮崎駿、大冢康生等人也展現出了區別於迪士尼的日本動畫風格,但直到金田伊功的成名才正式揭開了日本原畫師個性化發展的帷幕,也是因為金田伊功才讓原畫師開始受動畫愛好者關注。


從八十年代的山下將仁、上妻晉作,到小池健、今石洋之、渡部圭祐、新井淳,再到雨宮哲、龜田祥倫、佐藤利幸、樸性厚以及最近最有潛力的金田系大橋藍人,金田系從八十年代起就一直是日本原畫中重要的一派。


當然隨著時間的推移現在金田系的概念也越來越廣義,金田系也有著各種延伸,每個人與每個人都有著區別無法一概而論。其中今石是所有金田系中最為誇張的,也是目前活躍的金田系中大眾認知度最高的一位,人體在運動時的誇張變形和更為大膽的動作都讓今石的原畫辨識度非常高。



今石還非常喜歡縱深方向的運動,且經常讓角色在畫面上來回跳動,配合上誇張的pose整體來說非常有衝擊力,滿屏幕都是表現力。至於金田光、大塊黑影等金田系的明顯特徵也都被今石繼承了下來。


今石洋之—《小魔女學園》第三話


今石也是對現在比較年輕的金田系影響最深的原畫師之一,比如他的好搭檔雨宮哲就受到今石很大的影響。今石不僅作畫極端演出風格同樣如此,今石的演出也基本上是繼承日本老一套的演出手法,但他卻能通過自己的調整做出更加有表現力的效果。


今石身上有非常多傳統的演出技巧,比如重複鏡頭、漫畫式切割畫面、漫畫化的表現手法,以及大量的pan和sliding。很多技巧都是日本動畫中一直存在的,但今石總能將它們進行修改誇張變成自己特點。雖然在如今大行其道的萌系和永不過時的寫實系動畫中,這些演出手法都有些不適用,但卻非常契合今石自己作品的風格。



前段時間,今石與TRIGGER另一位靈魂人物吉成曜一同接受採訪時,吉成曜就誇讚今石洋之想法多。雖然單論畫力今石比不過吉成曜,但當今石做上演出後他的各種點子就得到用武之地,並且迅速的成長。


今石最早以演出家的身份受人關注是在《他與她的故事》、《FLCL》兩部作品中。雖然兩部動畫的製作陣容都人才濟濟,但依舊掩蓋不了今石的特色。



從在《他與她的故事》中第一次畫分鏡開始,今石特色的誇張構圖、切鏡方式就與他如影隨形。特別是第十集直接被今石從青春戀愛劇拍成了進擊的巨人,其中誇張的追逐戲帶有非常強烈的喜劇效果與非現實性。



與今石作畫喜歡讓角色在畫面各個角落跳動相似,今石的構圖也都非常「滿」。


這裡的滿是指畫面空間的利用,今石會利用畫面中一切可以利用的元素來填滿、構成衝擊力極強的最終畫面,去達到他想要的誇張、荒誕的演出效果。筆者不敢說今石自己在畫分鏡時優先考慮的是演出效果和視覺上的愉悅,但單從他負責分鏡的成片來說帶給我的感覺的確如此。



今石在《Kill La Kill》裡使用的大紅字演出同樣給很多觀眾留下了深刻印象,非常帥氣卻又非常省事。這種演出方式是在《他和他的故事》中繼承下來的,他和他的故事非常講究還原漫畫的感覺,所以就特意加了一些很漫畫的表演方式,在畫面中插入文字就是其中一種,這種演出方式同樣也被今石給誇張化了。



當然說到最純粹的今石風作品,非其作為監督所拍攝的第一部動畫《DEAD LEAVES》莫屬。本片由今石身兼分鏡、人設、作畫監督多職,並且還有多位金田系的原畫參與,可以說從頭到尾都很今石。


從失憶的男女主人公一起搶劫開始,到被警察追捕入獄、逃獄,基本上從頭打到尾。動畫關於故事的背景一筆帶過,節奏推進速度極快沒有任何廢話,正反兩派遇到就是幹,並且還充斥著各種成人元素。



比如片中的鑽頭就是某個不可描述部位,還有一場激烈的床戲。雖然故事真的非常直白,但配合上今石誇張的演出風格和金田系的作畫讓畫面的表現力成倍增加,整個片就跟打了雞血一般的癲狂。


在2004年還有一部有今石擔任監督的OVA動畫《Re: 甜心戰士》(該作總監督庵野秀明;監督今石、伊藤尚往、摩砂雪三人,所以實際上可能更接近單集演出),今石負責的第一集與之後伊藤尚往、摩砂雪的兩集相比實在太個性化,前後完全就是兩部作品。



或許對於今石來說真實的空間關係不是其追求所在,若是需要改變物體的正確位置關係和形狀才能表達他想要的演出效果,那麼他會毫不猶豫地那樣做。如果沒有看過《DEAD LEAVES》、《Re: 甜心戰士》的讀者可以將兩片找來補補,看完後你就會發現今石之後的作品真的收斂了許多。


不過今石做TV動畫的監督並不像自己OVA時代的作品那樣個性化,不管是《天元突破》還是《Kill La Kill》今石都能較好地控制作品的品質。


今石曾經說過:「(作為監督)對待作品不是M體質是不行的,但對待手下又要用S體質。


這並不是今石在公開場合暴露自己是變態,而是說作為監督要懂得在作畫、劇本等各方面妥協、取捨,因此很多時候為了作品的完整性和工期必須忍痛割愛,這就是所謂的M體質。而對待手下又要變成S去強迫他們按時完成工作,雖然自己知道偶爾會有些過分或者強人所難,但為了作品扮黑臉也是必須的。簡而言之,只有掌握好對作品的取捨和人員的妥當使用才能成為一個好監督。正是抱著如此的自覺,當今石成為TV動畫監督後才能做出像《天元突破》這般成功的作品。



在天元中一方面今石收斂了不少,另一方面TV動畫工期長參與人員多也會稀釋掉今石的個人風格,所以天元突破不再像過往今石製作的作品那麼小眾。為了調和自己的風格,還特意找來了畫妹子非常好看的錦織敦史做人設。


當然天元依舊是一部非常今石的作品,本片找來了當時幾乎全部活躍的金田系原畫,阿部慎吾、夏目真悟、牟田口裕基、渡部圭祐、雨宮哲、佐藤利幸等,眾多好手一同把今石的燃系動畫推向了最高峰。


天元全片分為四個篇章,每一個篇章都是對上一個篇章的突破。隨著故事的推進,動畫的格局也在急速擴大,製作質量卻沒有絲毫下降,並在盪氣迴腸的最終話達到了最高潮。客觀來說天元雖然非常唯心地倡導信念就是力量,反派的設計也略欠考慮,但在以今石為首的製作團隊一次又一次的使觀眾血液沸騰、忘乎所以之下,一切的邏輯似乎早已經不再重要。


這也是今石作品一貫的基調,氣氛優先劇情簡化,把簡單的故事用誇張的表現手法增強表現力。


雖然今石在做TV動畫後有所收斂,不像最早的《DEAD LEAVES》那樣時時刻刻都在超展開一路瘋到底,畢竟那樣的作品看多了對觀眾的體力也是一種考驗,所以為了長期的市場需求,變化是必須的。


作為GAINAX的最後一部全明星大作,天元好像也把G社給燃燒殆盡。在此後的第二年庵野秀明帶著大批人馬成立了Khara,今石雖然在10年又為G社製作了一部口碑甚好的《吊帶襪天使》,但在次年同樣也與老東家分道揚鑣,同大冢雅彥、吉成曜等骨幹成立了新動畫公司TRIGGER。


天元突破的風格自然得被今石帶到了TRIGGER並製作了《Kill La Kill》。KLK大體上是與天元一脈相承,故事也是主角帶著一個道具,一路殺到底最後殺到宇宙上。但因為新公司大量年輕新人的存在,製作實力不可避免得較天元時弱了不少。



雖然今石利用大量日本傳統動畫的演出手法和3D技術降低了製作難度,雖然順利地把作品的完成度抬高,但確實再無法達到天元的高度。只能說天元那樣的製作班底就和《Space Dandy》一樣可遇不可求。不過超展開的劇情、成人元素、大量neta配合今石誇張的風格,還是輕易在歐美獲得了極高的人氣。


雖說T社這幾年不同監督做的片子也不算少,但要說最能代表T社風格的還是今石。


儘管基本不可能再有像G社時那般豪華的製作陣容,但只要有著逐漸成長至獨當一面的半田修平、五十嵐海、金子雄人等年輕人,以及石崎壽夫、雨宮哲、吉成曜等老將的有力支持,相信T社靈魂人物的今石還是能繼續發光發熱。無論如何筆者對今石未來的作品都會萬分期待,畢竟這種風格縱使放眼業界也是獨此一家。


本文系網易新聞·網易號「各有態度」特約內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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