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妞—東北虎妞的無奈年

 我最近的思緒很亂，可能跟要過年了有關係。我小時候吧，總覺得過年是挺高興的，就包括我再長大一點兒，去年的時候我都不知道過年會有什麼不開心？今年我漸漸明白，有錢的人過年是真開心的！鮮衣怒馬！想買啥買啥，給家置辦東西也好，上街吃飯也好，活的就是一個快活瀟灑。

  沒錢的人過年就是倆字，憋屈。首先，家裡要啥沒啥，別人家啥玩意兒都有。這種事兒吧，如果說發生在平時，孩子吵大人鬧的，頂多能算他們虛榮心太強。可是人都累一年了，就在這節骨眼兒要點兒啥，過分嘛？他不過分！他很合理！但是咱家有嗎？咱家沒有！

 二來就是世態炎涼，真的就是那句話，富人在深山有遠親。家裡一般過的不好的很少會有人登門拜訪就孤零零的。反正也不願意讓人來，看見自己過成這個樣子怎麼好意思呢？難道就不怕別人看了笑嗎？

  年紀小是好，就在今年之前，我都分辨不出很多事兒是好還是不好，我就看不出來。包括現在很多我同齡人也看不出來其中那些事兒的門道。年輕人的心總是薄涼的，老有老人說到歲數你就懂了，我當時不懂，今年算是明白了一點了。有的時候大人的心酸是比我們多太多的。就像今天的主人公虎妞，我也是慢慢才明白她的心酸。

吃的真埋汰。。

   我第一次看見她，我是鄙夷的。我覺得她很丟人，沒有自尊心，一個人怎麼能活成這樣呢？不僅丟我們女人的人，也丟我們東北人的人。讓外地的人以為我們東北人吃飯就在桌子上來回抓，不管什麼餃子，饅頭，餅，不管不顧也不用碗，老人小孩就是抓往嘴裡塞，像一堆豬在搶食兒。

  這一家人吃的那叫一個狼吞虎咽，仿佛一家人在進行食物大比拼！誰輸了誰撿碗，這一桌嚯嚯的東西，誰最後吃完誰收拾。

  我一度以為虎妞是個神經病。雖然我從來都不覺得女人應該把孩子放在第一位，但是大姐，你家孩子都燙的一哆嗦一哆嗦了，你能不能瞅一眼？一個正常母親看見自己家孩子這麼沒有錯誤的飲食習慣，一定會加以制止啊，怎麼會都不看一眼，繼續埋頭狂吃呢？我認真的覺得這就是個缺心眼兒。

 虎妞吃東西的時候什麼都不管，世界上一切的東西都跟他沒有關係。不管是外面下著雪，還是灶坑裡燒著的柴火，都是世界以外的東西了。虎妞兒吃的很多，也很著急。她就像一隻大老虎自己趕緊塞兩口，再給自己的人類幼崽塞兩口，也不管孩子吃沒吃，嚼沒嚼，就一頓往嘴裡塞。好幾次我看他家小的那孩子都已經燙傻了。

  我當時最不喜歡虎妞的兩點就是懶和饞。我為什麼說她懶呢？因為她家可以說是家徒四壁，連大白都沒有。更準確點兒來說，連家都沒有，因為這房子還是租來的，不是自己家的。

 在我們東北，城裡沒房子都無所謂，肯定老家還有個自己的小屋啊。要是一家幾口口三十多歲帶倆孩子，連農村的房子都沒混上的話，這得窮成什麼樣兒了？就像咱們想起那些扶貧的人，幫持的老人殘疾人，都是在自己昏暗破舊的房子裡，也沒說困難的都是借住在親戚家的房子裡呀。兩個有手有腳的壯勞力連個房子都沒混上。而且平時吃的啥的還挺不錯的，可以說掙那點兒錢全都買吃的了。

 我一直都覺得正常人要都過上這樣兒了，兩口子紮緊褲腰帶天天吃白菜，也得先把房子混出來呀。因為大人怎麼樣都無所謂，但是孩子不行啊。他家一共有兩個孩子，大女兒已經懂事能幫家裡幹活了，天天在虎妞身邊兒有樣學樣，狼吃虎咽冒虎氣。兒子小一點兒剛幾歲。大人帶著兩個孩子，天天東家住一年西家蹭一年的住在昏暗的像老鼠洞一樣的房子裡。這對孩子心理和生理都不太健康。

 饞，我就不用多說了，通過平時看她在狼吞虎咽，家裡那麼窮，還左一頓餃子右一頓麻辣燙，天天澱粉腸罐頭不斷的，就知道這嘴可真壯。

  而且吃東西從來都不顧孩子。一個大人在孩子面前吃飯，能不能有點兒樣子，小孩可都是有樣學樣的。他家倆孩子都像他一樣吃飯使勁使勁往嘴裡塞。

  虎妞今年二十多歲，長得像三十多歲，活的像上個世紀四十多歲。她有兩個孩子，大女兒已經懂事兒，能幫家裡幹活了。由於常年在她旁邊兒耳濡目染，吃東西也是沒羞沒臊，像沒見過飯一樣。這個跟滿意還不一樣，滿意是單純的就是沒什麼家教，但是吃飯都不著急，她就是沒規矩，只是喜歡慢條斯理的吧唧嘴。

  我相信一句話，女兒就是母親的升級產品，一個女孩兒身上會有她母親的樣子，性格，行為方式。虎妞的女兒就像她一樣冒著虎氣，但是不代表虎妞不愛她女兒，她跟她女兒說話也是和顏悅色的。但是她的個人素質實在有限，教育水平幾乎為零。

  就舉一個最基本的例子，有一次虎妞在地裡種菜，孩子問：媽，把种放地裡就能長出來嗎？虎妞甜甜的說：對呀，你不就是媽種出來的嗎？（種這個字兒吧。在我們東北在這方面比較淫穢的含義。就是不太好，一般我們不和孩子說這個）

但是通過長時間的觀察和年齡的增長，我開始理解這個女人了。虎妞的人生底色始終都是悲涼的，她的生活裡有光明和希望嗎？沒有吧，她一直都是在努力的生存下去。生存的艱辛程度已經讓她沒有任何力氣去思考別的了。

  很多時候我們這些旁觀者的想法都是，「何不食肉糜」？

  在虎妞三歲的時候，她媽就帶他改嫁了。她那個年代和咱們那個年代不同，多張嘴多不少事呢。就像咱們現在這個年代也有很多後爸後媽對孩子不好，只是差錢嗎？也不是，可能單純瞅著那孩子鬧心。有錢的年代都這樣了，那更何況吃飯費勁的年代了。虎妞就一直過著飢一頓飽一頓的生活，可以說啥也沒吃著。用她自己的話說，那就是狗都不如的生活。

  這給她養成了一個什麼樣的性格呢？那就是能幹！這個女人身上有著我們東北女人最顯著的優點那就是賊能幹！像我們東北重工業一樣強悍的重金屬風格。在原來的家庭她不幹活兒，那就是沒有飯吃，幹活兒都吃了上頓沒下頓呢。她每天都像活牛活馬一樣拼死的幹活，什麼累活髒活都幹。

 這個也是我發現我對虎妞的一個誤解，因為在我的印象裡，懶肯定就是窮的主要原因。要飯的肯定不能起早，他能起來要早飯都不至於說能要飯。

 虎妞家這麼窮，確實是因為懶，但不是她懶，是她老公懶，她老公每天像個半癱一樣，啥都不幹。

 虎妞每天扔耙子立棍兒的什麼都幹，雪下的都快沒過膝蓋了，也是她跑出去抱柴火。我就多少能理解她為啥這麼能吃了。活動量大呀，！我假期食量就沒那麼大，因為我天天躺著，喝水都能活。

 我理解虎妞不離婚可能是怕自己的孩子活的像自己小時候一樣可憐。咱就說點兒現實的啊，就她這性格，騎馬觀花下一家，虎妞就能說的算了嘛？那肯定也不能。我發現女的說不出的算跟男的沒啥關係，主要是自己的事。

 她老公窮點兒，懶點，但是好歹是自己孩子親爸親媽。他不可能說對孩子差到一定地步。但是就虎妞這樣的再換一家，估計自己孩子肯定連飯都吃不上了。而且她也沒錢吶，就說一個最基本的，她沒娘家。她現在不跟她老公住了，她得有地方住吧，她得有個被有個枕頭吧。

  虎妞兒最近幾年生活好點兒，還是因為玩快手掙了點兒小錢兒，要不然不一定啥樣兒。

  虎妞沒什麼說話權利，可能跟沒娘家也有關係。我們東北到現在還有這說法，可能娘家沒人就容易挨欺負。

  虎妞的媽媽今年還不到五十，過的一點兒都不好，據虎妞說牙都掉了。虎妞出嫁的十多年就沒再見過媽媽了，她應該也會想媽媽吧。

  時間長不回去可能也不知道該怎麼回去了。二來主要也就是沒錢，她也沒法把媽媽接到自己身邊來住兩天。

自己都應接不暇

  其實也不怨虎妞，她真是自己生活應接不暇。就不說她媽來，她老公能不能跟著管她現在自己的生活也分身乏術了。她老婆婆有腰間盤突出，不能幹活，天天活兒都得她幹。她自己也自嘲過，說沒有白吃飯那個命。

  不說老的說小的，她那兩個孩子已經用了太多精力了。她真的還有多餘的精力分給母親嗎？

  有的時候成人之間的無奈和嫉妒，也許就不是我們年輕人的那種虛榮心，今天看她買的口紅，後天看她買個粉底的。而是有錢沒錢，硬頭皮過年。

  對於年近中年的虎妞，今年應該又是一個無奈年。希望她可以早日買到屬於自己的房子吧。

 

 本期的故事就結束了，在這裡呢，祝大家新年快樂！如果喜歡這期文章的寶寶可以幫我分享點讚。（閒著沒事也可以戳戳那個不能提的東西）愛你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