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的人都在嘲笑龐麥郎,仿佛這這種嘲笑就是一種政治正確,如果你不去嘲笑他,那麼你的品味就肯定存在著某種問題,甚至當有人站出來維護龐麥郎的時候,這些人又轉而嘲笑這些支持者,然後支持者就只能慢慢的低下頭,從此再也不敢說自己曾經或者依然喜歡約瑟翰.龐麥郎。
但是如果拋出一個問題「你到底比龐麥郎優秀在哪裡」,這些曾經的嘲笑者往往又說不出個所以然,但是你依然不能阻止這些人去繼續嘲笑,因為他們骨子裡就覺得龐麥郎是個天然的徹頭徹尾的笑話。他們從來不把龐麥郎當回事,但是就這這麼一個他們從來不放在眼裡的人,卻過著一個不一樣的高光人生,嫉妒讓人面目前非。
我從來不認為龐麥郎是個loser,甚至覺得應該對他有幾分尊重。初次了解龐麥郎還是在2014年,那年是我開始工作的第一年,過慣了集體生活的我還不能適應自己獨立的生活,所以我選擇跟大學同學們合租。有一天在同學的手機裡聽到了一首歌,聽完後我就徹底的被他的旋律和歌詞吸引,此後的6年我還是會時不時的拿出來聽一下,每次我都能感覺到不同的味道,這首歌就是那首曾經爆紅全國的《我的滑板鞋》。
家境好的同學可能永遠也不會了解獲得一雙喜歡的鞋子或者衣服是什麼樣的心情,因為那就是他們的日常,從來都沒有覺得獲得這些生活必需品應該值得高興。但是對於農村的孩子來說,卻完全不一樣,尤其是出生在八九十年代的農村孩子,那個時候的物資非常匱乏,一個農村的勞力一天能夠賺到幾十塊錢已經是可圈可點。能夠擁有一雙舒服好看的鞋子本身就是一個很奢侈的想法,新衣服新鞋是逢年過節才有的最高禮遇。
第一次聽《我的滑板鞋》就被裡面的描寫驚到,這就是我當時的心情,我用了十幾年去描述這種感覺但最後都以失敗告終,但是聽到這首歌時我突然意識到這就是我當時的心情,所以我覺得龐麥郎並不是個口水歌手,沒有擁有過這樣的生活,永遠也寫不出這樣的歌。
現在全網都在嘲笑龐麥郎,用他的名字做關鍵詞去搜索,幾乎所有的自媒體都站在道德的制高點去點評他。一場演唱會只有7個觀眾12個保安成了所有自媒體必須要用的梗,每次說起這件事情的時候都好像自己就在現場,這一切完全是親眼得見。但是當我們用論點的時候是不是需要有些必要的考證,如果這個假設本身就是個錯誤,那我們是不是無形之中對他造成了傷害。
萬一那7個人是工作人員呢,萬一那是一場彩排呢,萬一那是一個只有7個名額的演唱會呢,還有很多的萬一但是從來沒有人能站出來去介紹下當時的背景,也沒人去關心當時的背景,所有的人都只知道拿這些事情來嘲笑一個在追求夢想道路上走得並不算順利的歌手。
我看了aha給龐麥郎拍的紀錄片,看得有些心酸。他過的並不好,或者說過的很差,他的經紀人會帶他住便宜的酒店,會為了晚上的演出花80塊錢在路邊的小店裡做造型,然後還要感嘆「太貴了」。你可能從來都不會想想一個歌手能淪落如此,那些登場幾分鐘就能賺得盆滿缽滿的人很多,但是那些人都不叫龐麥郎。
他的經紀人是個可以看出來的老實人,為了自己的夢想也為了龐麥郎的夢想,這麼多年都在苦苦的堅持。一次巡迴的演出可能要花掉幾萬甚至十幾萬的費用,對於一些明星來說這些錢就是毛毛雨,自己分分鐘就能搞定,但是這卻是堵在龐麥郎繼續前進道路上的一座大山,無法逾越。最後經紀人曉白用自己的花唄來補上這個大窟窿,對於他們來說解決問題的方法和我們平常人能做的並沒有什麼兩樣,沒有有利的資源,沒有靠譜的人脈,最後只能用借錢的方式來解決問題,簡單而粗暴。
龐麥郎是一個有問題的人,但是絕對不是一個壞人。他所有的問題其實歸根結底就是自卑,他帶著紀錄片的記者來到了自己的老家漢中,也就是他口中說的加什比克,一個西部的偏遠山區。在他領著這些記者見自己父母參觀自己家的時候他沒有突破自己的防線,最終拒絕了。他認為一個公眾人物應該有一個很好的背景,但是龐麥郎走下舞臺,面對這背後的高山和破舊的房屋,那些虛無縹緲的東西成了他對自己的最後一道保護,這個時候我們沒必要去拆穿他,誰也會有脆弱的時候。
龐麥郎和他的經紀人也在探索著自己的出路,他們去跟視頻平臺聊直播首秀,即使知道結果可能並不盡人意,但是還是沒有放棄嘗試。他們還在實現自己的價值,按照龐麥郎的想像去創作一款真正的滑板鞋,可能最後購買的人寥寥無幾,但是始終沒有放棄希望。
堅持理想的人都是高貴的,沒有屈服命運向苦難的人生低頭都是值得被讚美的。我並沒有覺得龐麥郎在做一些好笑的事情,他在非常認真的生活。我們又有什麼資格去嘲笑一個在努力實現自己夢想的人呢?
雖然龐麥郎有很多的爭議,但是我還是會關注這個非著名歌手,他讓我看到了一個人該有的態度,即使最後龐麥郎沒有成功,開始接受現實過著平淡的生活,但是他這一輩子的精彩程度,已經比我們這些一開始就從沒有輝煌過的人生更值得回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