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0年國內音樂市場受疫情影響較為嚴重,根據中國演出行業協會的資料,僅三月份全國取消或延期的演出(包括劇場和大型演出)就接近8000場,票房直接損失超過10億元人民幣。
除了演出之外,音樂人原計劃發布的新作品,在疫情期間也基本選擇延期發布,一是希望樂迷們能把注意力儘可能放到疫情防控上,二來也是在疫情結束以後,大眾再次提起對精神文化的需求時,再發布作品才會有更好的傳播效果。
因此這段時間以來,市場上新發布的作品多為「抗疫」歌曲,或者像秘密行動樂隊,將數字專輯掛售一個月,並把所有收入捐贈給受疫情影響的地區,既發布了作品,又傳遞了正向能量。
但隨著新褲子樂隊的新歌《有空地的地方就有人跳舞》衝上QQ音樂新歌榜,評論數秒過999+,我們又一次把注意力聚焦到這支去年現象級的樂隊,關於「疫情期間音樂人能做些什麼」這個話題,我們在彭磊和龐寬身上找到了最佳答案。
以敬畏之心呈現真實的人格
近來,短視頻、直播成為了音樂人與樂迷進行交流的最大陣地,新褲子樂隊主唱彭磊從1月23日開始每天在微博上發布自己的彈唱視頻,居家狀態看不出這是一位搖滾明星,但誠摯的演唱和那些熟悉的歌曲還是為喜歡新褲子的朋友們帶來了許多溫暖,這次「連載」直到2月16日結束,每天都有上千位樂迷等待著彭磊的「客廳彈唱」,直到現在都還有人「催更」。
比起彭磊,新褲子樂隊另一位主唱/鍵盤手龐寬則稱得上是行為藝術家了,頂著大雪赤膊在小區樓下的垃圾筒上彈琴、在浴室一邊淋浴一邊彈唱、坐在馬桶上用鬼畜口技為自己打節拍、在臥室床上穿著一身花哨行頭以扭曲的姿勢唱著溫柔的歌曲,很快粉絲們都打趣道「龐寬瘋了」。
然而不管彭磊和龐寬如何極盡非常之事,樂迷們從來不覺得難以接受,反而主動把他們的行為往藝術、自由、真實的方向劃分,這是新褲子最獨特的地方。
成立20多年來,新褲子一直沒有停止過對各種藝術的嘗試。彭磊與陳坤、趙薇、黃曉明同為北電96級學生,動畫系畢業後他出版了繪畫作品《北海怪獸》,主人翁咪咪和嘎嘎一直是他藝術表達的一部分延伸,同時他也活躍在影視領域,導演了電影《樂隊》,執導過《QQ愛》、《越長大越孤單》等歌曲的MV。
龐寬則保持著對國潮和復古的熱愛,新褲子2006年的裡程碑專輯《龍湖人丹》中,龐寬一身黃色連體服的形象成為了當時國潮回暖的一個標誌,而他本人也在北京南鼓鑼巷開了家國潮小店,直至今日他的微博名字都是「龐寬新褲子國貨教父」。同時為人所知的還有龐寬的設計師身份,最著名的作品是新褲子樂隊LOGO;機器人項目、《二十四孝圖》系列,也都是「寬博士」的藝術嘗試。
漫畫、電影、時尚、機器人,彭磊和龐寬在這些領域算不上行業翹楚,可以說更多的是堅持一生的愛好,但他們的音樂早已超脫了愛好的範疇,朋克、新浪潮、電子搖滾、「國搖」,新褲子在多種風格中都能做出非常受市場歡迎的作品,極高的詞曲天賦和前衛的音樂理念,讓他們成為了中國最優秀的樂隊之一。
作品和人格魅力的積累在去年的《樂隊的夏天》中一併爆發,他們當之無愧拿下冠軍。而節目中彭磊對Cindy學業的建議、為了買房省錢去鏈家做中介的經歷、因為要「養小孩」所以想贏得比賽的實誠,龐寬神經質的舞蹈、因為壓力而落淚,讓他們真誠、實在的形象更加深入人心,他們不是高高在上的明星,而是用才華贏得尊重的普通人。
而回到現在,作品的傳唱度讓他們可以通過彈唱視頻就喚起人們的共鳴,涉獵廣泛的藝術人格讓他們的怪誕行為有了可被接納的落腳點,不管是蓬亂的髮型還是故作姿態的搞怪,我們看到的是生命的活力,感受到的是帶有敬畏心的溫情,而這或許就是搖滾明星的獨特魅力。
樂隊的夏天有了著落,但一年還有春秋冬
根據美國調研機構尼爾森nielsen發布的數據顯示,2017年上半年,R&B/Hip-Hop首次超越搖滾,成為美國市場最暢銷的音樂類型,並且這一差距在不斷增大,在尼爾森最新發布的《2019年終音樂報告》中,R&B/Hip-Hop市場份額達到27.7%,搖滾的市場份額為19.8%,差距達到了7.9%。
事實上,儘管搖滾的市場份額在所有類型中名列前茅,但top級藝人中搖滾樂隊的數量從00年代開始就有了大幅下滑,根據Data Is Beautiful製作的1969-2019全球音樂人銷量趨勢視頻,從2005年第二季度開始,全球年度銷量前十音樂人中只有Maroon 5一支搖滾樂隊,直到2010年第四季度Maroon 5退出前十後,再無搖滾樂隊出現在任一季度的銷量前十中,榜單上常駐的是R&B/Hip-Hop的Drake、POP的Taylor Swift、甚至K-pop的BTS(防彈少年團)。
而在中國,活躍在大眾視野裡的搖滾樂隊更是屈指可數,儘管萬能青年旅店、痛仰等樂隊在搖滾圈擁有極高的聲譽,但無論從知名度還是收入來說,他們在音樂產業中都只處於中等位置。不過隨著《樂隊的夏天》的成功,搖滾樂隊的生存市場得到了很大的改善,這讓我們有理由期待下一個五月天阿信、蘇打綠吳青峰這樣的巨星出現。
搖滾樂迷常常會懷念上個世紀的The Beatles、Nirvana、Queen,他們的歌曲和活力四射的舞臺不僅呈現在音樂節,更呈現在電視節目中,備受媒體關注,這讓他們的作品和個性成為家喻戶曉的存在。如今想要重現那些輝煌已太困難,但值得慶幸的是彭磊和龐寬在中國接過了搖滾明星的火炬,他們不像樸樹一般低調,也不像汪峰一樣過於學術派,他們剛好夠用的吉他/鍵盤技術寫出朗朗上口的歌曲,又樂於在網際網路上展示自我,是吸引樂迷非常划算的方式了。
年輕人一次次的播放和一張張專輯的購買,就是音樂市場的投票權,而明星效應對投票結果有著很大的影響,想要讓搖滾樂重現輝煌,彭磊和龐寬這樣的明星還得再多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