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蘭的世界你不懂
——試評新版《花木蘭》
劉力/文
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美國人總希望能夠在中國文化中分一杯羹,然而除過動畫片《功夫熊貓》中那個憨態可掬的熊貓以外,似乎莫能例外地全翻了車。
相比較原本中國版《花木蘭》,這次劉亦菲版的花木蘭顯然沒有達到原本迪斯尼希望達到的高度,2億多的投資基本上也算是打了水漂,除卻好多中國觀眾因為國籍問題的嫌棄,新冠疫情雪上加霜之外,更多的我認為還是因為拍攝問題。
原本花木蘭出自《木蘭辭》這篇北朝民歌,木蘭因為家中沒有兄弟,面對父親年老只能暗中替父出徵,然後就是戰場上屢建奇功,最後得勝歸來,夥伴訝然發現原來與自己朝夕相處的將軍是一個女人。
在其中,值得注意的有三個點:其一是木蘭是被迫替父從軍,詩中非常明確的那就是因為家中沒有成年男子,父親已經被徵召,不能不去,這是命令,更是國家意志,而且從詩歌中了解到的是家中非常清楚這一點,更為重要的是,當時軍隊中雖然人人不知曉木蘭是女郎,但卻並不排斥女子從軍。所以木蘭只是冒父之名。其二是木蘭打仗非常勇敢,深得大家喜愛,經歷了好多年的戰事,最後屢建奇功,天子震動,親自詢問木蘭有何要求,木蘭卻只是選擇回家。其三木蘭整個生平中,有一個姐姐,有一個小弟弟,她並沒有在戰爭中結緣,出現什麼情感糾葛,更沒有什麼媒人登門和木蘭搞壞場面之類的鬼話。
明白了這些,我們就知道,在中國文化中,其實忠孝思想從根本上已經深入骨髓。在家中,木蘭代替了父親,去開始一段原本並不屬於自己的徵程,這就是孝道;在戰場,木蘭勇氣可嘉,百戰成鋼,保護了家園,庇佑了自己的國家,這就是忠誠。出身於北方草原民族的女子本就有著與漢族女子不同的文化氣質,驍勇善戰,聰穎樂觀,這些都構成了木蘭的精神實質。
從這個意義上講,當初剛開始迪斯尼推出的動畫版《花木蘭》就已經背棄了太多中國文化的質地,它從根上就已經讓花木蘭這樣一個中國傳統女性角色有了外國人的氣質,幽默風趣狡黠,那種輕鬆佻皮的面容,讓坐在屏幕前的我感到輕鬆的同時,又湧起了太多的失望。第二部更是硬生生地給女孩加進了一個李將軍形象,一下子木蘭遠去了,嬌小柔弱的那個勁兒哪裡還有巾幗氣概?
不能不說,迪斯尼以及所有希望藉助中國文化傳遞中國價值觀,贏得中國認可,從而期待從中國廣闊電影市場分錢的導演們,真的是苦心孤詣,他們總能從中國文化中找尋捕捉到最核心的中國文化心,然而畢竟他們並不屬於中國,一旦沒有了資深中國文化通的學者參與,所有的中國元素就會變得不倫不類。
前些年,趙薇版的《花木蘭》曾經引發轟動,因為中國人演繹中國故事,用的自然也算得上是中規中矩的中國劇本,雖然也不同程度借鑑了迪斯尼的一些內容,畢竟我們需要合情合理來創設一些情景,於是花木蘭有了歸故鄉的溫暖陪伴,有戰場上相伴相隨的相濡以沫,更有家國情懷中的取捨與抉擇,這種出乎中國文化中的內燃性因素,都可能會讓中國觀眾認知到一個立體豐滿的花木蘭。
反觀這次劉亦菲版的《花木蘭》,我認為除了裡面所傳達的「氣」的泛化概念和絢麗豐富的唯美畫面之外,內核的空虛化和泛西方文化文化元素的廣泛應用,讓我們更多覺得那根本不是中國西部邊陲,更像是美國或者其他西方的那個古城。
神乎其技的武術已經背離了戰場的殘酷,而女巫不斷介入的戰爭已經把一個原本部落民族的爭奪,變成了西方世界的一種血腥殺戮,對於崇尚和平和安寧的中國文化來講,這根本就是不可思議的。而那種人物造型和化妝更是背棄了中國人追求唯美的特質,要知道花黃可不是那樣的鬼樣子,裡面所使用的發射機器更像是呆板地不知道從哪裡淘換來的舊家具,笨重,而且全程好像只有一臺,完全沒有一點活力,一個也不到從哪裡突如其來的雪崩竟然一下子讓他們毀於一旦。
最讓我感覺到不可思議的是,木蘭受到女巫的飛鏢竟然能夠再次活過來,影片中還竟然還大言不慚地說是那個說謊的花軍死了,而那個原本女子的花木蘭活過來了,更為神奇的是女巫又能夠與花木蘭達成和解,並且能夠在柔然首領飛箭的攻擊中甘願替木蘭赴死。
一部影片的成敗不僅僅取決於用了多少名演員,能夠拉動多少人氣,更應該在於從劇本到表演的精彩,哪怕就是花上幾百萬,拍攝出來用心電影也會大賣,而不懂裝懂,完全對中國文化進行肆意解讀點染的垃圾片,哪怕有再多的偽飾和渲染,富麗堂皇的畫面永遠替代不了內核。
拍什麼像什麼,這該成為中國電影的質地,更應該成為所有電影從業者的標配。《花木蘭》生不逢時,更沒有一個純粹的中華文化顧問做足功夫,它的失敗註定是2020年的影片之殤中濃重的一筆。
——2020.9.21
力薦原創作品,禁止隨意轉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