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拜登以壓倒性姿態超過當選總統所需的273張票,本輪充滿魔幻現實主義的大選在程序上基本塵埃落定。
那個曾經試圖逆天改命的男人,終究大勢已去。
太白入南鬥,天子下殿走。
兩個多月以後,當建國同志掛官而去,又不忍地望著曾經熟悉又即將陌生的白宮時,大概會想起當年南唐後主的無奈吧!
雕欄玉砌應猶在,只是朱顏改。問君能有幾多愁?恰似一江春水向東流。
紅脖子們表示:君此西去,美利堅長夜難明啊!
北京時間11月8日上午,拜登以當選總統身份發表獲勝宣言。
當時就有同事問筆者:
拜登和民主黨捲土重來後,美國的法西斯主義是不是就沒有成長的空間了?
情況可能剛好相反!拜登當選對美國社會的撕裂會加劇其法西斯主義化,對中國的威脅不僅會更大,而且更加飄忽不定。
首先,必須明確一個概念,決定美國當前社會政治局面的關鍵性因素,不取決於總統位置上坐著誰的屁股。四年前,當川普的選票如黑馬般超過幾乎內定的希拉蕊時,大部分媒體都將其定義為「黑天鵝」事件。
如今,即便是最保守的民調機構也不得不承認,所謂極具意外性質的黑天鵝,不過是普通人習以為常的灰犀牛。
這背後的所有邏輯清晰可見:由民主黨和金融資本領導的全球化,本身就是建立在去實體化及泛債務化的基礎上。能解決海量就業崗位的製造業大量向外轉移,普通民眾的生活只能依賴服務業和高度發達但又缺乏監管機制的信貸業。2008年的金融風暴扯下了民主黨最後的偽裝,以極右翼勢力為代表的民粹主義在瘋狂擴大的貧富差距下開始高漲。
雖然歐巴馬政府試圖用醫改這種更貼近底層民眾利益的政策,去緩解這種寄生於中下階級的極右勢力。
但更脫實向虛的量化寬鬆的貨幣政策,讓經濟步入了低增長、低通脹、低利率的慢性死亡狀態。其中,最典型的例子就是,美聯儲放出去的美元大量湧入股市,資產價格一路飆升的同時讓實體製造業更加難以為繼,這直接導致站在社會金字塔上層的資產收入者和處於金字塔下層的勞動收入者差距不斷擴大。
一切社會問題源於經濟問題,而經濟問題的核心就是貧富差距。
隨著這種差距的擴大,再加上周期性經濟危機的即將到來,美國的民粹主義發展迎來了黃金時代,其標誌性事件就是:在民粹勢力成為一股不可忽視的政治力量後,借用民粹勢力競選的川普成功當選為美國總統。
也就是說,是美國趨於民粹化的社會政治局面,造就了美國總統川普;而非是美國總統川普促成了美國民粹化的社會政治局面。
如果把這個納入觀察中來,就能理解為什麼四年前的當選是灰犀牛事件。
一個被外界普遍不看好的商人,竟然能以超常規、超常識的姿態贏得大選,可見造就他的由極右翼勢力主導的民粹化力量已經成為美國政治生態中最大的社會群體。
2016年,川普當選時代雜誌的封面人物
2019年筆者跟朋友們聊美國大選時,幾乎每個人都斬釘截鐵的認為,川普必然也必須會連任,包括我本人。
原因很簡單:川普政府90%的內外政策,都是圍繞迎合民粹主義來的!
比如退出巴黎協定,代表美國中下階層的民粹主義認為,巴黎協定對碳排放的硬性規定,限制了美國製造業回流計劃,這對美國中下勞動者就業產生了嚴重的負面影響。
然而,突如其來的新冠疫情和周期性經濟危機的疊加式降維打擊,讓川普淪為了壞時代的背鍋俠。
中美關係因疫情更針鋒相對後,我們的媒體不厭其煩的批評到:美國政府寧願把力氣用在對付中國上面也不願多費功夫阻止本國日益惡化的抗疫局面。難道說,美國把對付中國的力氣用在抗疫上好像就能有什麼成果?
答案顯然是否定的!
造成美國疫情失控的原因不在於誰當總統,而在於美國政治體制在新自由主義的主導下,對內缺乏強制執行力的小政府缺陷型,使白宮上不能有效控制企業,下不能有力號召國民。當構建當代國家體系的三大群體不能協同作戰時,任誰上臺都是一個結果。區別無非是日新增10萬還是新增5萬的數字問題,你總不可能認為日新增5萬就能控制疫情了吧?
這不扯淡嗎?
但政治弊端性就是如此,不管理由再充分,不論內在因素再不勝枚舉,你坐在這個位置上就該承擔責任。
即便如此,在諸多民調機構強力BUFF加持下,本該認為拜登以壓倒性優勢取得勝利的大選依舊打得跌宕起伏、有來有往。雖然川普最終落敗,卻創下了有史以來最高的敗選得票率。
換言之,如果沒有疫情,川普才是美國的眾望所歸!
這意味著什麼?
意味著民粹主義仍然在美國擁有廣泛的民眾基礎,意味著極右翼勢力依舊是美國政治生態中最大的社會群體。
在這種情況下,拜登和民主黨的捲土重來,只會使極右翼勢力從美國政治生態中最大的社會群體升級為主導性群體,並裹挾政府意志向法西斯主義轉移。
因為美國民粹主義壯大的契機,正是源自於民主黨及金融資本領導的畸形全球化所衍生的經濟問題。只要它沒有解決,上臺後的拜登愈是對川普政策的撥亂反正,就愈會引起民粹主義的強烈反彈。
那麼,拜登能解決促成美國民粹主義興起的經濟問題嗎?
答案依然是否定的!
其一、極右翼勢力的政治訴求之一,是政府須引導再工業化,以提高收入和解決就業。但在中國供應鏈強大的虹吸效應下,即便金融資本願意讓步,美國除了政策優化,已經沒有足夠的資源與之爭流。富士康斥資百億歷時四年在美建廠計劃的擱淺,就說明了問題的嚴重性。
其二、促成美國民粹主義興起,並造就川普上臺的原因,既是資本主義周期性的經濟危機,也是技術停滯的存量困局,而這兩個難題都無法單純依靠政府意志或行政手段去解決。
其三、就目前的情況而言,美國的疫情在川普卸任後仍未觸及拐點,這也就意味著他將面臨一個比川普時代更糟糕的局面。
十年前,歐巴馬面對比今天更微不足道的金融危機時,處理效果尚且收效甚微,作用上更接近金融資本傀儡的拜登何德何能堪當如此大任?而由於疫情對經濟降維打擊,歐美國家短期內只能通過擴大放水規模緩解壓力,這又使其陷入了08年危機後影響範圍更廣的新一輪貧富差距擴大-民粹主義高漲的惡性循環之中。
更關鍵的是,在內部矛盾叢生及三大群體互相割裂對立的同時,未來二十年的美軍卻還是世界上最強大的軍事力量。在這種情況下,不論是美國政府還是各社會群體的領袖,更抑或是背後的利益集團,必然會更傾向於製造外部危機轉移矛盾。
這就是戎評一再強調,不要把中美關係的改善,寄希望於美國總統的更替的原因,它比當年蔣介石寄希望於國聯調停中日戰爭還要愚蠢。
關於拜登將延續川普時代對華強硬政策的原因,我已經分析過很多次。如果還有人對他抱有幻想,不妨看看拜登團隊內的部分組閣成員對華態度。
安東尼.布林肯:在中國問題上主張採取預防性外交及軍事威懾性措施,他提出的通過構建「民主國家聯盟」對付中國「一帶一路」倡議,是歐巴馬時代規划具有排華性質的TPP協議的來源。
庫爾特·坎貝爾:導致中美在西太平洋地區對峙的亞太再平衡戰略設計者。
傑弗裡·普雷斯科特:曾在中國生活七年,在貿易問題上,主張聯合盟友力量對中國施加集體影響力。
湯姆·多尼隆:表面上歡迎中國崛起,實際上在擔任歐巴馬政府國家安全事務助理時期,極力遊說歐巴馬政府對華施壓,讓中國經濟向更有利於美國的方向進行改變,也是中美G2概念的強力鼓吹者。
埃利·拉特納:強調民主黨人需要將中國置於其對外政策核心,希望通過放棄美國優先的政策,來換取與盟友更密切的關係以對抗中國挑戰。
薩默斯:建議美國用更切實可行的戰略輔以胡蘿蔔加大棒應對中國。
尼古拉斯·伯恩斯:主張強化美印關係應對中國威脅。
以上就是拜登團隊裡的部分核心成員,對華普遍持強硬態度,尤其是布林肯,他所提出的民主國家聯盟非常符合拜登背後利益集團的胃口。拜登就任後,要麼在幕後擔任國家安全事務助理,要麼直接走向前臺做國務卿。
布林肯
那麼,相較於川普時代,拜登治下的美國可能將對我們造成哪些挑戰呢?
首先意識形態的鬥爭將加劇:民主黨是一個意識形態當頭的政黨,長期以來,金融資本就是藉助於意識形態鬥爭的方式,讓其他國家擁抱利於他們掠奪的自由主義,對中國也不例外。
在布林肯提出的構建民主國家聯盟的框架下,拜登團隊正在籌劃就任後召開全球民主峰會,其根本用意就是糾集一批價值觀相同的國家和人士,構建一道以意識形態鬥爭為主要鬥爭界限的新型反華包圍圈。
其次貿易緊張關係緩解但科技戰爭擴大:貿易是中美關係的壓艙石,供應鏈是中美關係的紐帶。從規劃TPP可以看出,民主黨一派早就認識到以快刀斬亂麻的方式硬脫鉤是不現實的,最好的辦法是溫水煮青蛙。他們認為,美國對華接觸政策確實已經結束,但兩國關係不能進入冷戰2.0時期,更不能脫鉤。
所以,出於快速穩定國內經濟局面的考慮,拜登或許會緩解兩國緊張的貿易關係。但有鑑於智慧財產權是金融資本獲利的渠道之一,以及保持科技領先是美國對華的核心優勢,兩國間的科技戰火將比川普時代更加激烈。
再則在國際組織的框架內中國將面臨新壓力:川普時代美國退出各種國際組織雖然給世界秩序造成了毀滅性打擊,但在其他國家堅定維護全球化及其他國際協調成果的情況下,擁有僅次美國實力的中國反而成為了最大受益者,比如話語權的提升和國際輿論主動權。
而拜登已經明確表示,就任後會把川普退出去的群一個個加回來,首當其衝的就是涉及歐美基本關係的巴黎協定。
一旦美國回流,兩國在國際組織框架內的鬥爭必然會更加激烈,我們與其他國家家在做利益交換時可能會付出更多的籌碼。
最後是地緣政治鬥爭局面嚴峻:這種嚴峻體現在兩個方向,一是那個問題,對於川普而言,那個問題不過是可以談判的利益取捨,但對於更注重意識形態鬥爭的民主黨而言,那個問題是美國面向中國僅存的「民主典範」。如果那個問題被解決,標誌著美國對華意識形態鬥爭的徹底失敗!
二是拜登在外交戰略的撥亂反正,會重拾歐巴馬時代的以讓渡本國經濟利益為籌碼,來交換更多國家追隨美國構建去中國化的新全球治理體系。以反華為核心的四國機制可能擴大到日印美澳越菲韓多國,南海、東亞、東北亞、南亞、中東等熱點地區或風波再起。
在大層面上,中俄關係會得到強化(反俄是民主黨政治正確,拜登強調俄羅斯是當前最大威脅),歐洲可能還會左右逢源,但日本已經放出一邊倒向美國的風聲:
——11月8日,日本共同社援引多位政府人士的消息稱,首相官邸將踢出「日本學術會議」候選名單的六位學者扣上一頂大帽子:涉嫌引導反政府(具體情況戎評明天給大家講)。
一言以蔽之,川普時代是戰術困難,拜登時代則是戰略考驗。
不過,請注意筆者的措辭「可能」!
對川普政策的全面「撥亂反正」需要長時間的政策延續,但按照當前美國民粹主義發展的速度走下去,下一個四年,說不準還會選出一個比川普還狂野的投機分子呢?
總而言之,任爾東西南北風,我自巍然不動。堅持堅持自力更生,獨立自主的方針!
它打它的,我打我的!
我們有信心、有決心、有毅力、有能力實現中華民族偉大復興的目標!
——END——
文字 :戎評
圖片| 網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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