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本卦卦辭和彖辭
震,亨。震來虩虩,笑言啞啞,震驚百裡,不喪匕鬯。彖曰,震,亨。震來虩虩,恐致福也;笑言啞啞,後有則也。震驚百裡,驚遠而懼邇也,出可以守宗廟社稷,以為祭主也。
1-1-本卦卦辭和彖辭的解讀
1-1-1-卦名「震」的解讀
「震」,有「動」的意思,又有「恐懼」的意思。「震」在別的卦中的含義是「動」的意思,在震卦中的含義是「恐懼」的意思。
1-1-2-彖辭「震,亨」的解讀
在震卦所屬的「時間」內,因為內心是時刻「恐懼」著的,所以整個時間段內是「亨通」的。(這個「恐懼」,似乎可以跟《中庸》首章說的「道也者,不可須臾離也,可離非道也。是故君子,戒慎乎其所不睹,恐懼乎其所不聞」聯繫上。)
1-1-3-彖辭「震來虩虩,恐致福也」的解讀
先對「震來虩虩」做出解讀,這個是形容「恐懼的樣子」。然後通過一組對比「如果內心放逸不約束,行動就會放肆無禮;如果內心戒慎恐懼,行為就會收斂約禮」,來引出「放肆導致禍的產生」,這樣相對可以引出「恐懼導致福的到來」,來說明「恐致福也」。
1-1-4-彖辭「笑言啞啞,後有則也」的解讀
先對「笑言啞啞」做出解讀,說的是「因為後來福到來了,所以是『開心的樣子』」。然後對「後有則也」做出解讀,說的是「笑言啞啞」是有「準則可以驗證的」。接著就是舉例這些已經驗證過的準則,比如說「堯舜經常說的是『諮憂』」,「大禹說的『克艱』」,「益說的『儆戒』」,「皋陶說的『兢兢卒之』」。
1-1-5-彖辭「震驚百裡,驚遠而懼邇也」的解讀
這個說的是「像堯舜禹這樣的有『萬國道德之威』的『執玉帛者』,怎麼只是『震驚百裡』而已呢?之所以說『百裡』,只是取『震雷』的象(震是長男),來引出下面要表達的『主器者莫若長子』而已」。
1-1-6-卦辭「不喪匕鬯」,彖辭「出可以守宗廟社稷,以為祭主也」的解讀
說「出可以守宗廟社稷,以為祭主也」,說「不喪匕鬯」,是來說明「道德之威有大小」,雖然「有大小之分」,但是都是「道德之威」。如果說不以「道德之威」「驚遠而懼邇」,而是使用「秦朝的暴政猛力」,那麼就會「喪匕鬯」。「『匕以登鼎實,鬯以通神明』,這是『祭之始』,是『禮』」。因為「長子主鼎器」,所以用「匕」來指代「長子」。
2-本卦《大象傳》象辭
象曰,洊雷,震。君子以恐懼修省。
2-1-卦象的解讀
下震上震,震的象是雷,所以是「洊雷,震。」「洊」的意思是「再至」,可以說是「雙倍」的意思。
2-2-象辭「君子以恐懼修省」的解讀
前面彖辭已經指出要「恐懼」,這裡又一次說「恐懼修省」,是因為能夠做到「恐懼修省」的人很少,所以要「諄諄誨之」。之所以說解讀是在「心學視角下」的,就是要認識到這個「恐懼修省」既是「功夫」,也是「本體」,就如《傳習錄》裡面說的「此處須信得本體原是不睹不聞的,亦原是戒慎恐懼的,戒慎恐懼不曾在不睹不聞上加得些子。見得真時,便謂戒慎恐懼是本體,不睹不聞是功夫亦得。」
3-本卦爻辭和《小象傳》象辭
3-1-初九震來虩虩。後笑言啞啞,吉。象曰,震來虩虩,恐致福也。笑言啞啞,後有則也。
3-1-1-初九爻辭和《小象傳》象辭的解讀
前面卦辭和彖辭已經說過,這裡初九爻辭又一次說這個「恐」,是因為能夠自我保持內心「恐懼戒慎」的人是很稀少的。所以聖人再用卦辭來做初九爻辭,是希望能夠讓人能夠自我警醒,能夠「恐懼戒慎」。
3-2-六二震來厲,億喪貝,躋於九陵,勿逐,七日得。象曰,震來厲,乘剛也。
3-2-1-爻辭「震來厲,億喪貝」,象辭「震來厲,乘剛也」的解讀
「震來」,是說的六二爻是在初九爻之上,初九爻剛動,所以說「震來」。
「乘剛也」,說是的是初九爻是剛爻,六二爻是柔爻,柔在剛上,就是說「柔乘剛」。
「厲」,是因為初九爻剛來,六二爻柔不能御剛,所以「厲」。
「億喪貝」,「億」是「安」的意思。因為六二爻乘初九之剛,柔不能御剛,所以六二爻不能安處在初九爻之上,所以說「億喪貝」。
3-2-2-爻辭「躋於九陵」的解讀
因為六二爻不能安處,所以要「往」,往而「躋於九陵」。「九陵」,指的是六五爻。二爻本與五爻相應,但是六二爻和六五爻都是陰爻,所以不相應,所以在六二爻的時候是往而不可得,這個得說的是二五爻陰陽相應。
3-2-3-爻辭「勿逐,七日得」的解讀
卦是「歷六爻,經七日一卦變」,雖然六二爻的時候是往而不可得,但是「卦變」之後就可以有所得,所以「勿逐」。通過引用《史記·周本紀》中的「古公亶父復修后稷,公劉之業,積德行義,國人皆戴之。薰育戎狄攻之,欲得財物,予之。已復攻,欲得地與民。民皆怒,欲戰。古公曰:有民立君,將以利之。今戎狄所為攻戰,以吾地與民,民之在我,與其在彼何異?民欲以我故戰,殺人父子而君之,予不忍為。乃與私屬遂去豳,度漆沮,逾梁山,止於岐下。豳人舉國扶老攜弱,盡復歸古公於岐下。及他旁國聞古公仁,亦多歸之。於是古公乃貶戎狄之俗,而營築城郭室屋,而邑別居之。作五官有司。民皆歌樂之,頌其德。」來進一步說明「勿逐,七日得」。
3-3-六三震蘇蘇,震行無眚。象曰,震蘇蘇,位不當也。
3-3-1爻辭「震蘇蘇」,象辭「震蘇蘇,位不當也」的解讀
「震蘇蘇」,說的是,內心失去恐懼,然後精神面貌潰散的樣子。
「位不當也」,是說六三爻是下卦的上爻,處於高的位置。但是「蘇蘇」的樣子,處在這個高位,屬於「不當位」的情況。引用孔子的話說「古之有天下者,必聖人」,那麼「公侯,當大賢,大夫士,當次賢」。那麼處在三公之位的人,必然是要「賢」,不該有「蘇蘇」的樣子。
3-3-2爻辭「震行無眚」的解讀
意思是說,如果內心「震恐」而行,不處在六三爻位,那就「無眚」。
3-4-九四震遂泥。象曰,震遂泥,未光也。
3-4-1-爻辭「震遂泥」,象辭「震遂泥,未光也」的解讀
「震遂泥」,內心「震恐」到了「沉泥」的樣子,雖然與「蘇蘇」不一樣,但也是過度了,也是「不得道」的表現。就九四爻來說,九是陽剛,四是陰柔,九四爻看上去是剛強,但是因為不是處在「中道」的位置,「不得中道」,所以還是受到四爻陰柔本位的影響。又加上九四爻處在六三爻和六五爻的兩個陰爻之間,所以有「泥之象」。
3-4-2-象辭「未光也」的解讀
內心「震恐」以至於「沉泥」的人,就稱不上是「光」。這個「光」,是「日月之光,無所不照」,只有「道心內明者,自覺自信」,才能「光」。就像是《傳習錄》中說的,「聖人之知,如青天之日,賢人如浮雲天日,愚人如陰霾天日,雖有昏明不同,其能辨黑白則一。雖昏黑夜裡,亦影影見得黑白,就是日之餘光未盡處。」
3-5-六五震往來厲,億,無喪,有事。象曰,震往來厲,危行也。其事在中,大無喪也。
3-5-1-爻辭「震往來厲」,象辭「震往來厲,危行也」的解讀
「震來厲,乘剛也」,六二象辭已經說明。六五柔爻在九四剛爻之上,所以說「乘剛也」。
「震往厲,危行也」,「往」的意思是「行」,指的是六五爻往上爻行。但是六五爻、上六爻都是陰爻,兩陰不和,所以「往而不得」,所以「危行也」。
3-5-2-爻辭「億」的解讀
「億」,五為君位,又六柔,所以六五爻剛柔兼備,不畏「乘剛之厲」,所以六五爻有「億安之象」。
3-5-3-爻辭「無喪,有事」,象辭「其事在中,大無喪也」的解讀
五為中位,但是六柔,沒有「得中道」,所以不能有事,所以「往來厲」。在這個時候,需要「知察」,需要「修道以仁」。「道心精一之謂仁,所謂中也。」如果「修道以仁」,那麼「有事,其事在中」,自然「億,無喪」,自然「大無喪也」。就像大禹說的「安汝止」。
3-6-上六震索索,視矍矍,徵兇。震不於其躬,於其隣,無咎。婚媾有言。象曰,震索索,中未得也。雖兇無咎,畏鄰戒也。
3-6-1爻辭「震索索」「婚媾有言」,象辭「震索索,中未得也」的解讀
「婚媾」,指的是上六爻求六三爻,希望六三爻能夠有應。
「有言」,指的是,上六爻和六三爻都是陰爻,兩陰不相應,所以「有言」
「索索,中未得也」,指的是上六爻「未得中道」,這點從「婚媾有言」可以得到驗證。
3-6-2爻辭「視矍矍,徵兇」的解讀
「矍矍」,「驚懼」的意思。上六爻受到「九四爻剛來」的「驚嚇」,自然就是心「亂」的表現,這個時候,怎麼可能「不兇」呢?
3-6-3爻辭「震不於其躬,於其鄰,無咎」,象辭「雖兇無咎,畏鄰戒也」的解讀
「於其鄰」,說的是九四爻剛來,受到六五爻君位的迫制。
「不於其躬」,說的是九四爻的「剛厲」因為受到六五爻的迫制,而沒有實際傷害到上六爻本身。如果說等到「剛厲」到了傷害自身的時候才意識到「驚懼」,那就變成「震於其躬」,就「大兇」。
「雖兇無咎,畏鄰戒也」,說的是上六爻因為看到六五爻迫制九四爻剛來,而有所警戒,而「恐懼修省」,那就「雖兇無咎」。另一方面,也可以看到上六爻是「未得中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