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鳥人》到底妙在何處?那些你不知道的細節

2022-01-01 Mtime時光網


  時光網特稿 現在,「鳥人」除了代表罵街術語,還代表「長鏡頭」。

  在奧斯卡、金球獎和英國學院獎這三個知名度最高的體系中,《鳥人》至少能佔據提名名單的一席。其中奧斯卡最為慷慨,《鳥人》佔據9席。至於結果,英國學院獎最終認可艾曼努爾·盧貝茲基是最佳攝影;金球獎則把最佳劇本頒給了影片的編寫團隊。奧斯卡到底花落誰家雖然尚未可知,但「鳥人」徹底鎩羽而歸的可能性似乎不大。

  如果你打開谷歌,搜索有關《鳥人》的影評,影響力最大的那些媒體幾乎都不是「鳥黑」。頗有微辭的要算英國《鏡報》上的一篇短評,大概內容是,《鳥人》的笑話老套、麥可·基頓不過是在影片裡哀怨自己的中年危機(他演過蝙蝠俠)、電影口碑之所以不差,不過是因為影評人都到了這個哀怨的歲數,因此他們能與影片產生悲哀的共鳴。縱然如此,這篇措辭嚴厲的評論也沒敢對影片技巧,尤其是那「出名」的長鏡頭有一句不滿。各方都對導演亞利桑德羅·岡薩雷斯·伊納裡圖的嘗試讚譽有加。《華爾街日報》的用詞是「炫目」;著名的《赫芬頓郵報》評價影片具有「震撼的視覺效果」。其他的溢美之詞,大家可以自行腦補。

  可以說,無論電影能否在奧斯卡的舞臺上擊敗《少年時代》拿下最佳影片,技巧性的長鏡頭都將成為《鳥人》永恆的註腳,並成為最與眾不同的影片之一。

點擊播放 《鳥人》劇場版預告片



長鏡頭的來之不易

★ 拋棄剪輯成為「走鋼索的人」


導演亞利桑德多·岡薩雷斯·伊納裡圖的瘋狂成就了《鳥人》

  導演伊納裡圖雖然知道自己要做的事情很瘋狂,但是在開拍前,他並沒有完全意識到瘋狂的程度。

  正式拍攝兩周前,伊納裡圖在紐約和前輩邁克·尼科爾斯(《畢業生》導演,已於2014年11月去世)共進晚餐。席間他和尼科爾斯分享了自己的點子。對方的看法是,畢竟這是一部喜劇片,拋棄剪輯會制約喜劇效果。這位奧斯卡最佳導演獎得主擔心,如果伊納裡圖一意孤行,整部電影很可能會變成「災難」。


資深影迷沒有看過《鳥人》,也一定看過伊納裡圖這幾部中的一部

(從左至右:《愛情是狗娘》、《21克》、《通天塔》以及《美錯》)

  事後,伊納裡圖透露,這頓飯並沒有把他嚇到,但的的確確讓他提高了警惕,不敢再小覷伴隨野心而來的困難。導演同時意識到,單單自己繃緊這跟弦兒是不夠的,所有人都要認清擺在前面的壓力。於是,伊納裡圖特地送給劇組成員們一張菲利普·佩提特在雙子座大廈之間走鋼絲的照片,並諄諄告誡:「諸位同仁,這就是我們要做的電影,摔下去了,就意味著死亡。」

★ 每一個鏡頭都像跳「芭蕾舞」


這張圖上可以清楚看到影片中各場景的分布等

  影片的主要場景是位於百老匯的聖詹姆斯劇院。為了給正式拍攝減負,在開機前,伊納裡圖和攝影師艾曼努爾·盧貝茲基特地在位於洛杉磯的片場搭出了一個「聖詹姆斯劇院」。在這個模擬場景中,他們不停地拍攝各種場景轉換,直到屏幕上的視覺效果達到令人滿意的程度為止。


《鳥人》主要拍攝地百老匯聖詹姆斯劇院。

正式開拍後,如何在連貫地拍攝中掌控光線成了一大難題。為了創造出符合場景的獨特氣氛、突出角色的心理狀態,光線的角度、明暗都必須拿捏得恰到好處。盧貝茲基舉例說:「當Riggan(基頓)坐在他的化妝鏡前,光線需要打到他的身上。但是,因為攝製組也需要在室內移動,幾分鐘之後光線就會產生影子。所以我們必須儘可能精確地計算光線的變化方式,確保拍攝之後我們不會在屏幕上看到影子。」

  為了讓每一個場景的光線看起來自然,燈光組煞費苦心,盧貝茲基也絲毫不吝嗇他的讚賞和感激:「我們其實就是在和光線漫射共舞。我每拍攝一個鏡頭,背後就有8個人跟著我一起移動。整個過程就像跳芭蕾舞一樣,能夠有這樣的工作經歷實在是太刺激了。」

★ 時代廣場戲碼幹擾最多


基頓在時代廣場狂奔可謂是整部影片的最精彩的戲碼

  光線只是眾多麻煩中的一個。長鏡頭拍攝過程中,每一個可能出現的問題已經讓劇組相當抓狂,那些「程咬金」性質的幹擾更讓劇組工作一度陷入停滯。

基頓穿著小褲衩在時代廣場穿梭的情節,就是潛在幹擾最多的一場。理由很簡單,時代廣場不是《鳥人》劇組家的,不能說限行就限行。就算麥可·基頓是個無名小卒,一個身材一般還謝了頂的男人只穿著內衣在時代廣場上跑,也足夠吸引眼球了。而預算請得起的群眾演員人數無論如何也蓋不過時代廣場上如潮水般洶湧的遊客和本地人。

  經過仔細研究,劇組決定,將拍攝時間挪到後半夜,至少將不相關人員的數量降至最低。其次,關於如何轉移廣場上圍觀群眾的注意力,導演和攝像決定採用「燈下暗」的法子。他們找到了一個高中校樂隊(從影片中展現的規模來看,更像是國內的鼓號隊),希望他們能夠在時代廣場上「演出」,趁著「不明真相」的外人圍著看演出的時候,讓基頓趕緊跑。這個辦法堪稱天才,唯一的問題是原則上的——該學校不同意學生後半夜演出。無奈之下,劇組只好找到了該校已經畢業的校友前來擔綱「誘敵」重任,最終成功拍完基頓的「內褲短跑」。

  當天實拍是從晚上8點半開始,一共拍了四條。除主演基頓外,共有四人跟隨:攝影指導、跟焦師、錄音員、數影技術人員;另有八位製作助理疏導現場人流。導演在附近,其中兩條他用手機拍攝的額外角度,用於片中youtube的鏡頭。


"長鏡頭"的秘密

  從影片上映伊始,《鳥人》「偽裝」成長鏡頭的事情就已經不是什麼秘密了。考慮到完美的單一長鏡頭電影的拍攝難度,縱然是奧斯卡最佳外語片的導演和最佳攝像的組合,也需要有自知之明。

《鳥人》片段之Coffee

(這裡的剪輯點看出在哪裡了麼?)


  所以說,導演需要面對的問題並不是如何去拍好一部只有一個鏡頭的電影,而是怎麼才能讓觀眾無視畫面的剪輯點。通過頭腦風暴,技術人員決定讓鏡頭與鏡頭之間的轉換「水解」在整部片子中。剪輯人員明確,在鏡頭搖動的時候,觀眾最容易走神(例如攝像機的快速水平移動)。之後,他們決定將剪輯點放在這些不起眼兒的位置,當觀眾的目光正追逐著劇情進入下一個起伏時,過渡性畫面在情節的重要性上會略打折扣,觀眾的注意力也就不那麼集中。畫面的轉換就在觀眾注意力分散的一瞬間,跟隨著鏡頭的搖動完成了。


導演伊納裡圖與攝影師艾曼努爾·盧貝茲基(右拿攝像機者)在片場

  為了保證電影的神秘性和觀賞性,導演伊納裡圖要求所有參與影片剪輯製作的人員都必須對電影鏡頭的實際拍攝長度守口如瓶。這個秘密一直到電影上映四個月後,才為奧斯卡獲獎攝影師艾曼努爾·盧貝茲基(《地心引力》)打破:事實上,影片中最長的鏡頭為15分鐘,其他大多數都在10分鐘左右。不過這絲毫沒有減少影片拍攝的工作量,盧貝茲基經常需要不停地在斯坦尼康和手持攝像機之間轉換,工作的細緻程度相比常規電影有過之而無不及。


改變色調可以讓明星身上「更有戲」

  此外,哪怕對於一般電影而言,固定場景內的畫面轉換過程中,只要涉及分鏡頭,畫面之間每一部分的顏色變換就不能顯得太突兀。《鳥人》所追求的是完美的視覺過渡,也就是讓觀眾誤以為整部電影是由一個鏡頭完成的,這就需要把不同鏡頭間的色差降到最低。而幫助劇組解決這個問題的,是好萊塢的數碼調色師。數碼調色師的工作類似給電影做「PS」,除了均衡整部電影的色覺效果、突出劇情希望突出的視覺部分之外,他們的另外一項重要工作就是通過改變色調讓明星身上「更有戲」。

  根據《鳥人》的調色師史蒂夫·斯科特介紹,有的時候,那些看起來特別簡單的畫面,修改起來往往最為艱難。例如,基頓、扎克·加利費安納基斯和娜奧米·沃茨三個人隔著門對話的那場戲,簡直讓後期改到發瘋。


看似簡單的,其實沒有那麼簡單。圖為後期改到瘋的一場戲

(基頓、扎克·加利費安納基斯和娜奧米·沃茨三個人隔著門對話)

  可以說,整個劇組對電影拍攝難度的預估相當準確,所作的準備也相應充足。伊納裡圖在接受時說:「通常,我會給自己留足6個月的時間泡在剪輯室裡,編輯、打磨每一個鏡頭,然後把那些不好的地方隱藏起來。」但是反覆的、全方位的彩排加上完整場景拍攝,讓《鳥人》的剪輯工作變得相對簡單,全部搞定只用了兩周時間。


演員如何看待長鏡頭

  相比之下,演員的表演就沒那麼容易了。無論是拍攝一個場景還是一整部影片,長鏡頭要求演員在精神絕對集中的同時還要做到表演自然流暢。《鳥人》的情節有關話劇,而對於演員來說,拍好每一個大場景幾乎都等同於演好一場「小型話劇」。只要你念錯了一個字、邁錯了一步,整個場景拍攝就要推倒重來。

  導演伊納裡圖告訴演員:「拍這部片子,就好像你正在走鋼絲,但你必須讓觀眾覺得你是在公園裡散步。」在《鳥人》歷時兩個月的拍攝過程中,所有大腕們也的確深有同感。

★ 演技派也沒預料到的「難」


《鳥人》毋庸置疑是麥可·基頓職業生涯中「最具挑戰性的電影」。

  對於主角麥可.基頓而言,拍攝這部電影遇到的苦難分為兩個部分:預料到的和沒預料到的。2012年,基頓飛到洛杉磯與伊納裡圖會面。聽到對方的點子之後,基頓用了「11秒鐘」就明白了拍好這部電影有多難。「我喜歡挑戰,也喜歡原創,新奇的想法總是讓我興趣濃厚。」於是,基頓入夥了,開始拍攝這部他職業生涯中「最具挑戰性的電影」。


即便是精確的彩排,也難保不會出現問題。

因為每一個鏡頭都是已經設計好的,留給演員的臨場發揮空間幾乎不存在。連續畫面的拍攝要求演員在說詞和移動的時候必須一板一眼,與彩排走場時的表現嚴絲合縫。基頓直言,表演的過程中,他必須時刻調動自己不同的情感,腦海中謹記每一個段落的整體感。因為場景不是固定的,自己需要遊移在各個畫面之間,一旦忘了不同的畫面應該搭配何種表演,就意味著整個拍攝即將跑偏。

  「這很難」,基頓說。說錯臺詞、邁錯步子這些表演過程中看上去微不足道的錯誤,都有可能讓半天的功夫付諸東流。而且「屋漏偏逢連夜雨」,《鳥人》的臺詞密度相當高,而且情緒表達相對激烈。有時,一個場景的拍攝需要基頓完成長達15頁的臺詞,並精準地走到他該出現的位置。

★ 艾瑪·斯通犯錯最多成「豬隊友」


重複可以令人瘋狂,導演也沒好脾氣。

(圖為娜奧米·沃茨與安德麗亞·瑞斯波羅格對手戲)

  拍攝普通影片時,一個鏡頭可能用幾分鐘就能完成,重複雖然令人不悅,但對拍攝進度的影響有限。在《鳥人》的片場,情況則完全不同:重複是可以令人瘋狂的,因為這意味著之前拍攝的內容,無論多麼完美,都將徹底報廢。

  一個長達10分鐘的鏡頭,需要各部門密切協調,演員正在一個場景中拍攝某一個片段時,其他演職人員必須同時開始移動,確保一段戲進入下一個場景時,二者可以完美銜接。越是協同作戰時,人們越容易緊張,一個渺小的錯誤很可能讓你變成整個片場眼中那個「豬一樣的隊友」。基頓在接受採訪時曾描述過每天早上開工時演職人員的感受:「每個人每天早上真的是嚴陣以待,演員和攝製組都是如此,因為沒人想成為那個讓所有人都失望的人。」


艾瑪·斯通與愛德華德·諾頓在片中飾演一對戀人

  可能是為了鼓勵每一個演員都能儘可能少犯錯誤,也可能只是單純為了好玩,麥可·基頓和愛德華德·諾頓在片場弄了一個「錯誤記錄器」,看哪個演員犯錯的次數最多,冠軍據稱是艾瑪·斯通,而錯誤最少的則是扎克·加利費安納基斯。考慮到基頓是主角、諾頓是和他對手戲最多的配角,這兩位沒有「榮登榜首」,可見其實力。

  艾瑪雖然沒有承認自己是最糟的那一個,但是也沒有否認搞砸確實是家常便飯。接受MTV採訪時她說:「很難,真的很難。我搞砸過,而且次數還不少。有的時候,看著他們一邊整理背景一邊說剛才那一遍有多麼完美、但是卻搞砸了,真是讓我覺得特別難受。」

  《鳥人》成本不高,但是難度大而且預算也有限,諸多不足讓外人感覺明星們會因為屈尊降貴來演戲而受到優待。但據艾瑪的爆料,至少導演還是「直來直去」的:「他(伊納裡圖)會直接衝我喊『你把整個電影搞砸了!』然後我就說『天啊!』你知道他不是一個會裝腔作勢的人,如果他說我毀了一個場景那麼我就是毀了,但是當我找回節奏,一切就被挽救回來了。」艾瑪如是告訴MTV新聞。

★ 諾頓承認容易引發焦慮


雖然長鏡頭拍攝不輕鬆,但能與基頓對戲,對諾頓來說還是很有意思的。

(圖為諾頓印象中最有意思的一場戲)

當然,不是所有人都認為《鳥人》背後的故事都是辛酸。愛德華·諾頓就在接受美國媒體採訪時表示,這不僅是一部拍起來非常有趣的電影,而且讓他獲得了一種前所未有的「創造性滿足感」。談及哪一個場景拍起來最有意思,諾頓想到的是和基頓打架的一場。「對於我們來說那場戲太有意思了。它拍起來很不容易,因為想控制住不笑場實在太難了。那可是麥可·基頓,我是看著他的電影長大的。」不過和艾瑪·斯通一樣,諾頓也承認,看到一場十來分鐘、若干個場景的戲很可能因為一個小差錯就要推倒重來,的確容易引發焦慮。

  演藝界一直有種說法:諾頓並不是一個特別善於和別人打成一片的演員。很多媒體甚至將他在《鳥人》中的角色視作一個誇張版的諾頓自己。對此,諾頓的態度是,這個角色是他迄今為止演過的和自己最不像的一個。

★ 基頓強調「鳥人」不是「蝙蝠俠」


從「蝙蝠俠」到「鳥人」,基頓不認為有聯繫

  但是,麥可·基頓想要擺脫這種有色眼鏡下的評判,難度要大的多。這可能也是一開始他估計不足的一點。他演過《蝙蝠俠》,蝙蝠和「鳥」實在是太像了。而現在他老了,在過去幾年中,基頓並沒有出彩的角色。一切背景似乎都將基頓和「鳥人」聯繫的嚴絲合縫。《紐約時報》訪問基頓時拋出了這個問題。基頓的回答是:「如果你覺得鳥人就是蝙蝠俠,那麼只能說明你的理解太淺顯了。」對於自己扮演的角色,基頓的看法是,他過於「刻薄而且自戀」,和自己的性格相差太遠。

  「我可能不太喜歡和這樣的人呆在一起。」在《赫芬頓郵報》的採訪中,基頓表示,他身上沒有這個角色的標籤,但是他理解人物的內心:「好萊塢是一架龐大的機器,什麼樣的人都有,他們的目標有時候會非常明確,如果無法得到,絕望就會找上門來。」但對於他本身而言,基頓說,他並沒有迫切地想要「回歸」,因為自己「從未離開」。

  儘管基頓這麼認為,但電影公司可不這麼想,電影公司甚至曾推出一款「偽預告片」,頗有幾分「蝙蝠俠歸來」的意思。

《鳥人》「鳥人歸來」偽預告片


什麼是長鏡頭?

  真正的「長鏡頭」,其核心在於放棄剪輯,用一個鏡頭完成影片或影片中的某一部分。從這個角度來說,盧米埃爾兄弟時代的電影都包含長鏡頭,原因很簡單,彼時的影片大多只有一個鏡頭。

  隨著時代遷移,當剪輯的效果逐漸顯現,鏡頭的長度也越來越短。電影製作者重拾長鏡頭拍攝開始於1930年代,讓·雷諾瓦的《大幻影》是其中的佼佼者。此後大批影人開始嘗試長鏡頭,長度從幾分鐘到幾十分鐘不等。奧遜·威爾斯的《公民凱恩》中,小凱恩被帶走前的片段就是篇幅較短的一個;1965年,導演安迪·沃霍爾的作品《My Hustler》中的長鏡頭持續了30分鐘,已屬震爍古今。


電影製作者重拾長鏡頭開始於上世紀30年代,讓·雷諾瓦的《大幻影》是其中佼佼者

  從影片中的某一個長鏡頭到「一個鏡頭貫穿始終」的電影,之間似乎總有一些誤解。在數碼技術誕生以前,電影人還很難拍出「單鏡頭0剪輯」一桿到底的故事片,因為膠片和攝影機所能允許的拍攝時長有限,而常規電影多在一個半小時左右。因此在拍攝過程中,每一個鏡頭時長從4分鐘到10分鐘都有,只不過在影片製作過程中刻意模糊了剪輯的位置:有的銜接點一目了然,有的則通過漸黑掩藏了起來。

  數碼技術的誕生其實並沒有在整體上助推長鏡頭故事片的蓬勃發展,無論是製作者還是觀影者,早已經習慣由剪輯創造的視覺語言。為數不多的長鏡頭影片也多是影人偶爾技癢,影片的背後依然少不了「試驗」的標籤。

9部值得體驗的「長鏡頭」影片


No.9 《過客》(時長:6分31秒)

  大導演米開朗基羅·安東尼奧尼在影片《過客》結尾處長達6分31秒的長鏡頭寓意深刻。不同於大多數影片長鏡頭對主角事件的跟蹤拍攝,鏡頭對周圍環境也進行了交代,包括主角洛克(傑克·尼克爾森飾)的屍體被不可避免地發現。旁觀者的態度呼應了影片中尼克爾森的職業——「記者」。

No.8 《周末》(時長:7分25秒)

  法國著名新浪潮導演讓-呂克·戈達爾對長鏡頭也是喜愛有加,他喜歡運用長鏡頭展示影片的真實性。在影片《周末》中,他在開頭就運用7分25秒的長鏡頭拍攝了一段巴黎郊區的塞車場景,各種人物的描寫,以及車禍鏡頭的穿插,勾起了影迷對車禍原因強烈地好奇心。

No.7 《大玩家》(時長:8分05秒)

  大導演羅伯特·奧特曼的作品《大玩家》開篇也是一個8分鐘的著名長鏡頭,這一長鏡頭被公認為是對奧遜·威爾斯《歷劫佳人》致敬最為成功的一個。這個鏡頭出場人物眾多,攝影機運動極為複雜,卻銜接有序主次分明,人物對白走位都非常精確,體現了奧特曼高超的群戲調度功力。


No.6 《鄉愁》(時長:9分20秒)

  《鄉愁》是俄羅斯導演安德烈·塔可夫斯基的代表作。影片長達9分20秒的長鏡頭沒有一句臺詞,只是幾個動作,伴隨著攝影機的推移以及燈光的變換,便讓觀眾感受到了主角的淡淡哀愁。

No.5 《蛇眼》(時長:12分57秒)

  布萊恩·德·帕爾瑪也是長鏡頭的忠實愛好者,在他的作品《黑色大麗花》、《蛇蠍美人》中都有運用,不過最長的還是《蛇眼》的開篇。影片鏡頭從開始便一直跟隨尼古拉斯·凱奇移動,近13分鐘的長鏡頭一氣呵成,不斷通過電視和監控畫面表現場內外不斷發生的情況,而這裡出現的不少小動作也為之後的劇情做出了鋪墊。

No.4 《奪魂索》(時長:80分鐘)

  希區柯克《奪魂索》其實還是由多個鏡頭組成,影片通過窗戶外光線的變化縮短了白天向黑夜過渡的時間線。這是因為長鏡頭電影在某種程度上彌合了這種時間差:電影上的一秒鐘等同於屏幕外的。之所不是完全彌合,是由於同類電影還是會悄悄地在片中「壓縮時間」。而此外影片結尾處斯圖爾特分析案情時的畫面也體現了長鏡頭的另一「探索」性質,長鏡頭的運用使得從細節到整個場景的轉變有了相對更加完整的視覺和時空邏輯關係。


No.3 《寂靜的房子》(時長:88分鐘)

  影片根據真實事件改編而成,長鏡頭是全片最大的賣點。影片在2012年被好萊塢翻拍,同樣是「一鏡到底」。長鏡頭的運用讓觀眾更有代入感,影片的詭異氣氛也因此更為濃烈。

No.2 《時間密碼》(時長:90分鐘)

  邁克·菲吉斯的影片《時間密碼》是一部充滿試驗意味的影片。全片四個畫面自始至終均勻分割整個銀幕。每個畫面都是一個九十多分鐘的長鏡頭。四個畫面在情節上的互補與間離,以及不同畫面聲效的控制,徹底取代了蒙太奇在以往影片敘事中所起的作用。

No.1 《俄羅斯方舟》(時長:90分鐘)

  《俄羅斯方舟》是較為大膽的一個,影片的情節可以理解為「博物館奇妙日」,以第一人稱視角呈現,完全採用數碼攝影。導演亞歷山大·索科洛夫帶著一支4500人的團隊殺進聖彼得堡博物館。布景花了一天,整部影片拍了一天——因為博物館就給了攝製組48小時。拍攝過程中,前三遍因為技術問題「半途而廢」,第四遍終於成功;據說,攝影師扛著機器連跑帶顛地生生拍了近兩個小時沒停。

  儘管製作過程可歌可泣,可能是由於主題並不誘人,《俄羅斯方舟》在商業上並沒有掀起多大風浪。不過,在另外一片「戰場」上,長鏡頭倒是大放異彩。


你可能不知道的《鳥人》細節

  1.影片中,當主角Riggan在他的化妝間接受採訪時說「1992年以後他就沒有再扮演過Birdman了」。事實上,麥可·基頓的最後一部蝙蝠俠電影就在1992年。也難怪媒體會對Riggan到底是不是基頓的縮影如此趨之若鶩,這些有意無意的細節很可能就是導演耍的花招。

  2. 影片的配樂廣受讚譽,精彩的鼓點傳神地模擬了人物的心情和脈動,加快了影片節奏。遺憾的是,奧斯卡認為安東尼奧·桑切斯的這段配樂不符合參選標準,理由是「這段打擊樂中包含有17分鐘已經存世的經典音樂元素」。

  3. 據稱,整部影片只有16處可以觀察得到的剪輯點,有興趣的人可以自己找找看。

  4. 愛德華·諾頓出演的兩部喜劇《布達佩斯大飯店》和《鳥人》各以9項提名領跑奧斯卡。

  5. 馬丁·斯科塞斯的名字在影片中被提到過一次,而他本人事實上也的確「出鏡」了。大家可以找找看。

  6. 據導演本人爆料,按照劇本的最初設計,約翰尼·德普會在影片的結尾出鏡,而且同時上鏡的還有《加勒比海盜5》的海報。考慮到《鳥人》講述的是一個過氣影星的故事,約翰尼·德普可能並不想讓自己和這個角色有什麼關聯。因此劇本設計沒有成行。

  7. 整部電影的正式拍攝用了29天。

  8. 艾瑪·斯通是在拍攝《超凡蜘蛛俠2》的間歇完成這部電影的。地理上這並不難,因為兩部電影的拍攝地點都在紐約。

  9.基頓穿著褲衩穿過時代廣場一段,儘管導演已經想盡辦法, 還是難以完全避開「不明真相」的旁觀者。基頓奔跑的過程中,時不時爆出的手機閃光燈中有一部分其實真的是圍觀群眾在拍。

  10. 在拍攝《鳥人》之前,基頓的上一部擔當男一號的電影還是6年前。又一個可能讓媒體抓狂的有關「過氣明星回歸」的小細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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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智者大師登壇弘揚《法華經》時,單講「妙」字,就用了三個月的時間。本文中,我們就來說一說,這部成佛的《妙法蓮華經》究竟「妙」在何處。其一,諸宗共尊。在多數人的印象當中,《法華經》是漢傳佛法天台宗所依據的經典,實際上大乘佛法諸宗派的代表人物,都與這部經有著甚深淵源。
  • 鳥人
    想靠上我這個熱點,博得同情,然後看看是否有人投資他所謂振興山村的事業」,餘溫的表情更尖酸了起來,「家鄉很窮,我已經不願再回上海,想留在這裡發展,讓貧苦的山村一點點變好,呵呵,真是好笑。」這段看似感情真摯的話從她嘴裡說出來,完全變了一個味道。「那麼,餘小姐,你能跟我說說這件事的來龍去脈嗎?」孔競的話,一下子把餘溫打回了原形。
  • 鳥人 美國 喜劇
    鳥人@譯      名   鳥人@片      名   Birdman@年      代   2014@國
  • 錫爾斯瑪利亞的雲,鳥人的天空
    《鳥人》與《錫爾斯瑪利亞》,兩部完全不同的電影,卻有著驚人的可比性。影片中,青春不再的比諾什對於自己身體的裸露與衰老的直視,和理察·林克萊特《愛在午夜降臨前》裡發胖的朱莉·德爾佩、哈內克《愛》中蒼老的埃瑪紐·麗娃一樣值得敬佩與尊重。而影片中Jo-Ann對於Maria的恭維「你知道,接演Helena很勇敢,這需要面對時間流轉」,就像是阿薩亞斯對比諾什接演Maria角色的間接讚美。同樣,影片中Maria的回答「是的,我不知道。有時候我只是想這只是工作而已。
  • 斬獲四座奧斯卡的《寄生蟲》,到底妙在何處?
    要知道,奧斯卡最佳影片的考核標準就是能不能「站著,就把錢掙了」。 奧斯卡的評審委員已由2012年的五千多人發展至現如今的近萬人,這意味著,過於私人化的敘事影片註定得面對小眾而片面的大眾接受度,只有實現藝術造詣與商業價值之間的平衡才會受到奧斯卡的青睞。
  • 紅白機的《鳥人戰隊》,原來是個狗血的言情劇
    不過我要是列兩個他家的遊戲,你肯定一下就精神了。左圖是換皮後的《特救指令》而同期製作的《鳥人戰隊》就要良心的多,因為是完全原創的作品,遊戲中能夠找到很多和原作相同的細節,比如那些魄力十足的BOSS形象,他們都是原作中出場過的敵人
  • 《1917》未獲奧斯卡最佳影片,只因《鳥人》將一鏡到底做得太完美
    而《鳥人》在「一鏡到底」的執行中就顯得自由得多了,它遠遠沒有完美地執行「一鏡到底」的基本規則,電影裡在時間跳轉的時候,「一鏡到底」完全是一種耍無賴式的運用。如電影裡,在時間跳躍的時候,將鏡頭對準了人物背景後面的夜幕下的高樓,而當光線亮起,時間悄然遞進,鏡頭裡的時間並沒有保持連續性,這完全是一種不合格的「一鏡到底」。
  • 【李驥的影評】《鳥人》:伊納裡多的進步與退步
    這部電影我是一兩個月前看的,看完滿腦子全是那些逼仄狹窄的空間裡的令人嘆為觀止的長鏡頭,眼前全是麥可·基頓臨駕於曼哈頓街道上空的飛翔,還有耳傍一直打得人心煩意亂的爵士鼓點。但除去這些令人拍案叫絕的技術手段,我並未被這部電影打動,甚至之後很多星期也沒有興趣坐下來寫一篇影評。 《鳥人》說的是一個業已過氣的超級英雄演員Riggon在百老匯舞臺上的掙扎。
  • 【德鄰語】《鳥人》:用荒誕撫慰「盧瑟」
    【德鄰語】《鳥人》:用荒誕撫慰「盧瑟」拯救夢想在窗前懸空而坐,面對陽光,也面對虛無;手指稍一抖動,就能隔空取物、乾坤挪移;從高樓跳下,竟然能穿著灰色呢子大衣御風飛翔;還有,那個永遠喋喋不休的好萊塢超級英雄「鳥人」,總是在孑然一身時如期而至……如果你想知道魔幻現實主義的電影效果,奧斯卡最佳影片《鳥人》就是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