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朋友圈很火的「新冠疫情迷惑行為大賞」紛紛遭到網友調侃，其中一個讓眾多網友感同身受的「迷惑行為」就是在剛剛過去的本應家家戶戶看「春晚」的除夕夜，卻有許多人眉頭緊鎖，埋頭關注開始爆發的疫情，我也不例外。
還記得除夕夜以後的好幾天，不管是什麼書，我看起來都味同嚼蠟。一系列負面信息帶來的負能量該如何放逐？後來我索性看起了泰版《我可能不會愛你》。
2012年，臺版《我可能不會愛你》在內地熱播，當時網絡上流傳著這樣一句話：「千年修得李大仁」。簡單來說，臺版《我可能不會愛你》講述的是，程又青（林依晨飾）與李大仁（陳柏霖飾）是多年好友，李大仁一直默默愛著程又青，幾番波折，程又青認清自己的內心，好友終成戀人。
對於二刷過臺版的吃瓜群眾而言，泰版的改編還是很成功的，既保留了原來的故事框架，又結合泰國本土實際作了細節處的改動。
主演方面，臺版有程又青和李大仁，泰版則有萍慕（Mo飾）和塔納彭（Pae飾）。
按照電視劇的常見套路，在男女主角正式撒狗糧以前，半路應該要殺出個男二或女二。
不負眾望，塔納彭有個小迷妹米琪，而萍慕不僅有個「小奶狗」秘書尼克，還有個「霸道總裁」瑪汶。其中，「霸總」瑪汶雖說看起來只是萍慕與塔納彭成為戀人路上的其中一個阻礙，但他卻是一個典型的功能性人物。
所謂功能性人物，是指「起推動故事情節發展的作用，僅為次要人物或類型化的人物」（申丹，1998: 56-57）。劇中瑪汶是萍慕和塔納彭的大學學長，在大學期間與萍慕戀愛，後因出國拋棄萍慕。幾年後瑪汶歸國挽回舊愛，萍慕重新接受瑪汶並準備步入婚姻，兩人結婚前夕，萍慕發現瑪汶出軌女秘書，最後兩人分手。
作為幾乎貫穿整個敘事的功能性人物，瑪汶的人物功能主要體現在三個方面：
一是幫助萍慕認清自己的內心。萍慕和瑪汶的對手戲有很大一部分是吵架戲。比如：有一次瑪汶因無法忍受萍慕與塔納彭的密友關係，責問萍慕，在他和塔納彭之間，萍慕會選誰，萍慕的回答是選擇塔納彭；在買婚房一事上，兩人也因意見不合而大吵了一架。萍慕和瑪汶的多次爭吵讓萍慕逐漸意識到對塔納彭的感情，同時也看到了自己與瑪汶所追求目標的錯位。
二是在萍慕認清自己的內心以後，瑪汶的出軌使萍慕與瑪汶的分手更加順理成章，也讓萍慕與瑪汶之間的感情徹底結束，為萍慕與塔納彭兩人的感情提供了出路。
三是瑪汶與萍慕的相處模式和塔納彭與萍慕的相處模式形成對照。
在瑪汶和萍慕相處的過程中，瑪汶常常從自己的感受出發，把萍慕視為客體而忽略了其主體性，簡單來說就是以自我為中心。比如：為萍慕選婚紗時，在試了幾套婚紗之後，瑪汶還是不滿意。萍慕表示婚紗只穿一天，租就可以，瑪汶卻堅持要訂製喜歡的款式，並說道：「雖然只有一天，但我的新娘怎麼也得是最美的吧。」
雖然瑪汶的行為和話語在一定程度上能體現出瑪汶對萍慕的重視，但無可否認的是，瑪汶把萍慕客體化了，他的行為和話語的出發點是「我」。與此相對地，正如塔納彭曾經說過：「萍慕是宇宙的中心，是女主角，想要進入她的世界，就要心甘情願當配角……」。
萍慕具有很強的自我意識，與瑪汶把她客體化的事實形成衝突。但儘管萍慕的主體意識很強，還是難免會有意識或無意識地在這段關係中成為客體，如雖然萍慕不願意訂製婚紗，但最後還是聽從瑪汶的安排。
與瑪汶截然相反的是，塔納彭向來都認識到萍慕的主體地位，尊重萍慕的選擇，甚至有過把自己客體化的傾向。不過後來塔納彭和萍慕的短暫分離在兩人間「搭起橋梁，讓兩者的流動本質得以被認識、接納」（馬克·愛普斯坦，2016：12），換言之，就是為兩人創造了足夠的空間，使他們認識到雙方都具有的主體性。
綜上，雖然這部劇的故事是從萍慕以及塔納彭的角度講述的，但瑪汶作為劇中的次要人物，他的行為與話語不僅對劇情的發展起著極大的推動作用，而且能夠引起觀眾對人與人之間相處模式的反思。
在此次疫情期間，我不止一次看到以「疫情再不結束，我就要離婚了」為標題的推文。我想，人與人之間的矛盾激化，有可能是由我們把對方客體化造成的。
舉一個簡單的例子，當我們勸家人戴上口罩，甚至要求他們必須帶上口罩時，我們就很可能在不經意間把家人客體化，企圖控制家人的行為，而忽略了家人本身所具有的主體性以及自主選擇的權利，儘管這種客體化過程是出於我們的關心和擔心。
在我看來，當人際關係中的雙方都清楚認識到彼此的主體性時，可以說，他們的相處模式是人際關係的烏託邦。疫情期間，宅在家中的人們仿佛都投身於一場「人際關係之烏託邦」的大型試驗，有人好像失敗了，有人似乎成功了，還有的人仍在試驗中。
然而，「烏託邦」從它誕生的那一刻起就具有空想性，那麼人際關係之烏託邦究竟能否實現呢？我們似乎無從找到答案，但我們會繼續投身於這偉大的試驗。
參考文獻：
申丹. 敘述學與小說文體學研究[M].北京：北京大學出版社，1998.
馬克·愛普斯坦. 弗洛伊德遇見佛陀：精神分析和佛教論欲望[M]. 梁永安譯，北京：世界圖書出版公司北京公司，2016.
文/華哥
作者入圍第3屆「藝鼎杯」泰娛樂文化有獎大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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