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濟持續下行,疫情全球肆虐,灰犀牛牽手黑天鵝,企業壓力劇增,裁員新聞頻頻爆出,我們是否迎來一個無工可打的時代?與此同時,伊對紅娘、直播帶貨等新型自由職業躥紅。「自由職業」會不會成為 2020 年及隨後幾年現象級爆發?所謂「新型自由職業者」又「新」在哪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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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enda, 38 歲,曾經是某跨國公司北京區的員工,去年 9 月份「被離職」。作為一名部門裡年齡最大、工資偏高的基層骨幹,他早在 2 年前就知道自己位列「裁員黑名單」。上司曾以冷臉、冷板凳等方式迫使他主動離職。考慮到就業形勢不佳,他硬扛了 2 年。去年,人力部門終於主動找他,用一次硬核談話結束與公司長達 6 年的緣分。他坦言,自己不再找工作,「這個年齡恐怕很少有公司會要我。」目前,他是一名獨立的外匯理財師。他說,雖說業務並不穩定,但,畢竟邁出了這一步。
今天,像Brenda這樣的自由職業者正越來越多。
連續幾年經濟下行壓力,讓專家們普遍拋棄V型和U型的說法,對中國經濟的L型走勢達成了共識。一場新冠肺炎,又為經濟回暖增添了更多不確定因素。
全球經濟也不容樂觀。經合組織(OECD) 3 月 2 日警告稱,新冠肺炎疫情正令世界經濟陷入自全球金融危機以來最嚴重的低迷狀態。G7 財長及央行行長發表聲明,已經準備在必要的時刻採取所有適當的政策工具防止經濟下行。
灰犀牛和黑天鵝齊出,企業雪上加霜。對於很多人,失業是一個無法迴避的話題。
早在 2019 年,「裁員」已經成為熱點新聞。據媒體統計,京東裁員10%,滴滴裁員15%,ofo裁員50%,科大訊飛裁員30%,騰訊中層幹部裁員10%,華為停止社招,阿里裁員優酷團隊,3M裁員 2000 人,知乎裁員20%,等等。
有人說,過去有「 40 歲是裁員警戒線」的說法,現在提前到了 35 歲,「奔四」的 80 後甚至是邁向 35 歲的 85 後,這一代人整體進入面臨失業壓力的年齡段。
(有一種危機叫做「 35 歲危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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經濟下行倒逼企業思變。
經濟繁榮時,企業以追求利潤最大化為目標,儘量「多掙錢」;那麼,經濟蕭條期,企業更關注成本控制,儘量「少花錢」。
(萬科的某次例會,會場大屏幕上是三個大字:活下去。此事引發輿論高度關注。)
「華為六君子」之一、管理諮詢專家彭劍鋒教授提出寒冬之下企業「活命」的 12 字方針,其中排在最前的是「現金為王」。達晨財智總裁肖冰更直接了當地指出 3 個字——活下去。
(機器替代人力是一個趨勢。圖為某奶茶連鎖將店員換成機器人,降低了60%的人力成本。)
(人力成本增加是近幾年的企業界焦點話題)
人力成本是企業降低成本最容易操作、最直接的一塊。裁員是一種不得已的手段。政府出臺一系列扶持中小企業的政策,在貸款、用工成本、房租水電成本上給企業紓困,以避免企業因為現金流問題而裁員、降薪。但是,如果經濟持續下行,就業前景不容樂觀。未來會有更多人進入失業或者半失業的人群中。對於這部分人,自謀生路是一個無法迴避的話題。
(新浪科技微博:OYO將在全球裁員 5000 人,其中中國市場 3000 人)
( 3 月 2 日,宗慶後在杭州一個會上呼籲企業儘量不裁員、少裁員,迅速成為微博的熱點話題。)
在企業普遍蕭條的時期,自由職業發生了根本改變。如果說過去經濟高速發展時,更多的自由職業者當作一種對傳統勞資關係的悖逆,主動權掌握在勞動者手裡,那麼,今天恐怕企業擁有主動權。更多選擇自由職業的人是處於被迫,不管喜不喜愛。
當然,並不是說經濟下行和疫情帶來全都是壞消息。所謂「福禍相依」,在雙重壓力下,不少企業開始主動尋求變革,特別是通過調整內部組織結構和用人方式來減輕環境的壓力。比如將全日制勞動力轉為靈活用工。不僅是成熟的企業,一些創業公司也開始採用項目制模式或者是員工兼職模式。
使用自由職業者,成為越來越多企業降低成本的手段。
企業拿出部分業務直接交給自由職業者,而直接取消原有的職能崗位甚至部門。這種模式下,企業開始將自由職業者看作長期的合作夥伴,而不是臨時的「添磚加瓦」。這樣,既能發揮自由職業者的優勢,又為企業降低了成本,特別是五險一金等福利以及辦公等方面的硬性支出。據了解,某知名飲料公司早在 1 年前就將品牌部門的平面設計、文案等崗位全部砍掉,相關業務需求改由外部兼職提供。
從某種意義上,自由職業者面對更多競爭者的同時,也迎來更多的機會。
(媒體人徐永青預測,自由職業將加速崛起。)
實際上,自由職業不是中國的獨有的現象。在全世界,自由職業早就成為一支不可忽視的力量。世界銀行「 2019 世界發展報告」指出,全球範圍自由職業者的總量約為 8400 萬。美國自由職業者人數達 5700 萬人,佔總工作人口的1/3。哈佛大學研究指出,未來十年內自由職業者相關工作增加168%,越來越多的企業使用自由職業者以降低用人成本。也有機構預測,全世界預計將在 2050 年有50%成為自由職業者。
當越來越多的企業願意僱傭自由職業者時,職場中的傳統僱傭關係正在發生變化。韋萊韜悅全球人力資本和福利負責人ClareMuhiudeen表示,未來自由職業者的數量和比例都會增加,勞動力的就業競爭因此將會變得更加激烈,僱主將為了實現成本最優而為每一份工作匹配最佳僱員,如何發展具有不可替代性的專業技能,從而為自己獲取更多就業選擇將是未來勞動力需要思考的命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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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自由職業者今天所擁有的條件,是前些年無法想像的。
首先,網際網路的基礎搭建完成後,所有可連接的「點」都以各種方式被連接在一起之後,需求和供應被無縫對接。今天,自由職業者可以在全國各行各業甚至全球市場尋找客戶,同樣,企業也可以尋找全球的自由職業者。
一批自由職業的平臺出現。國內有豬八戒、兼職貓、自由俠、小象服務平臺、上上兼職網等,國外有Upwork、Toptal、Elance、Fiverr等。資金問題由網際網路金融平臺提供小貸、微貸幫助解決。而支付寶、微信支付等保障了支付的及時性和安全性。
我們看到各種自由職業者層出不窮。自由撰稿人、網絡作家等自由寫作人員,自由畫家、音樂創作人、攝影師等自由文藝創作人員,自由導演、製片人和獨立演員歌手等自由演藝人員,媒體與營銷策劃師、企業培訓師、市場調研諮詢師等自由策劃諮詢人員,自由經紀人、設計師、翻譯等知識型市場服務人員,個體工程機械技術人員等技能型市場服務人員等......
但是,自由職業並不是想像得那麼美好。
研究者發現,除了極少數的「優異生」有機會實現財務自由,多數自由職業者仍然處於溫飽的階段。客戶不確定、業務不確定、收入不確定......不確定性是他們面對最大的挑戰。
(知乎截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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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著網際網路技術的發展,自由職業者不斷向「平臺+個體」的結構轉變。那麼,有沒有可能使平臺與個體形成基於互相需要的長久合作、彼此成就的關係,而不是一次或者幾次交易?
直播帶貨讓我們看到這種模式的可能性。網紅為直播平臺帶來流量;平臺的高流量,又促使網紅帶貨的成交量,從而使網紅獲取更多的受益。二者的形成了「共生關係」。
(網紅帶貨,自由職業的新戰場。「口紅一哥」李佳琦PK馬雲的話題曾引爆網絡。)
而更能體現這種新興模式的是視頻相親網站。
提起視頻相親,就不能不說伊對。伊對開闢了視頻相親的新品類,從 2018 年上線以來持續火爆,成為交友相親界的新寵,並拿到了千級萬的融資。
視頻相親,兼具視頻、直播、相親的三大元素。與傳統相親、婚戀類網站不同,伊對更多是著力平臺打造,而不提供直接相親諮詢、牽線等服務。用戶這些需求,由用戶自己解決,用戶當紅娘,「人人服務人人」。凡是達到一定的在線時長、沒有不良記錄的用戶均有機會申請成為紅娘,且沒有性別、文化、地域等方面的要求,當然平臺還需要對紅娘進行各種考試和面試,合格後上崗。
(伊對紅娘,伊對式自由職業的新模式:平等合作,深度捆綁,利益共享)
通過收入機制,伊對實現紅娘的優勝略汰。紅娘的收入依賴於其直播間內禮物打賞的抽成,如果她/他引導和協調的好,打賞自然多,紅娘的收入就高,反之亦然。這樣,那些服務心態好、業務能力強的紅娘會脫穎而出,享受比較高的收入;而服務差的紅娘收入低,自然會被淘汰。
如此可以看出,伊對與紅娘不是交易關係,而是合作關係。可以用「平等主體,深度捆綁,利益共享,長久合作」四個詞概括這種關係。
平等主體:二者都是平等市場主體,沒有隸屬關係。利潤分配規則清晰。
深度捆綁:紅娘的職業成就與平臺的發展息息相關,相互推動,相互成就,榮辱與共。
利益共享:紅娘帶來的打賞多,平臺的收入高,同樣,平臺發展快,帶來更多用戶,紅娘也有更多組織相親的機會,自然收入更高。
長久合作:平臺與紅娘不是一次或者幾次交易,而是互相需要,所以,是一種穩定而長久的合作關係。
那麼,我們可以看到,平臺是低門檻的,對學歷、專業、經驗都沒有太多的要求,只要有一顆熱心,願意付出,喜歡牽線就可以。當然,這種付出是有回報的,甚至很豐厚。
這種自由職業的模式儘管很新,但是成為一種現象。從公開的媒體報導看,有 3 萬多人在伊對平臺上從事網絡紅娘的工作。其他新興甚至傳統婚戀網站都開始採用這種紅娘模式。未來會不會形成幾十萬甚至上百萬的「紅娘」大軍,我們不得而知。
如此可見,傳統的自由職業,都是「你情我願」的交易關係,而直播帶貨、伊對紅娘等新型的自由職業則是「魚水情深」的合作關係。
如果這種「平等主體,深度捆綁,利益共享,長久合作」的模式在越來越多的行業被採用,那麼,自由職業將成為一種穩固的職業,可以成為一種終生職業,從而使需求方和供給方實現長期穩定合作的關係。或許會從根本上改變企業的人力資源理念和結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