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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D:pintchina）
8月7日
有一隻名字叫Chantek的紅毛猩猩去世了
國外許多網站都發布了這則新聞
說Chantek享年39歲
是世界上唯一一隻上過大學的猩猩
他會用手語
會花錢買可樂
會騎腳踏車
熱愛被汽車載著去兜風
會用車鑰匙開車門
記得去快餐廳的路線
他甚至會用手語說自己是「猩猩+人」
然而
卻很少有人提及
在這樣一個「天才猩猩傳說」的背後
隱藏著多麼悲傷的故事
故事要從剛出生時說起
1977年
Chantek出生在亞特蘭大靈長類動物研究中心
與此同時
美國田納西大學的人類學家琳恩
正興致勃勃地打算開展一個新課題：
人類行為受後天習得的影響究竟有多大？
因為紅毛猩猩的DNA與人類相似度接近97%
又極度依賴母親
正是琳恩理想中的研究對象
1978年
半歲大的Chantek被琳恩選中
帶到了田納西大學
開始了這項特殊的研究
從那時起
琳恩就像收養了一位小孩一樣
成了Chantek的人類養母
為了了解紅毛猩猩能否習得人類行為
琳恩決定在大學裡將Chantek親手帶大
不僅讓他在人類環境中成長
還給他布置嬰兒床
用奶瓶給他餵奶
耐心幫他換紙尿褲
天冷的時候
還會給Chantek穿衣服
看著小小的他
和嬰兒一樣學會在地上爬行
睡覺前陪他玩影子遊戲
哄著他入睡
和熊孩子一樣
他最愛在琳恩打掃的時候玩吸塵器
時不時還會跑到琳恩背後
來一個無賴的抱腿殺
琳恩說
「在我眼中
Chantek就像是我的養子」
隨著Chantek一天天長大
猩猩的特徵變得明顯起來
他很有飛簷走壁的天賦
經常爬圍欄爬牆玩
穿著紙尿褲
在院子裡翻欄杆
琳恩不知道
如此活潑好動的Chantek
究竟是否有可能具備人類的某些能力
例如用語言交流
「很多科學家說研究猩猩沒有意義
因為他們永遠不會交流。」
因為猩猩無法和人類一樣開口說話
琳恩開始嘗試教Chantek手語
「只要他能學會一個詞
就意義非凡」
一開始
琳恩把他的手放到嘴邊
一邊做手語一邊給他餵吃的
指著食物說這是要食物的意思
在幾次練習後
沒想到Chantek真的學會自己用同樣的動作
表示自己想吃東西
很快
Chantek每次要食物都會重複這個動作
還學會了用手語說冰淇淋！
琳恩興奮極了
回家給她認識的所有人都打了電話
此後
Chantek和牙牙學語的孩子一樣
進步神速
他學會了很多次
包括稱呼琳恩的名字
漸漸的
他們甚至能夠進行一些簡單的對話
有時候去公園散步
Chantek還會用手語說「那邊有隻狗狗！」
語言學家安的加入
讓Chantek的語言能力提高得更快
和琳恩一樣
安也像對待家人一樣對待Chantek
給了它很多很多的愛
她們經常帶著Chantek一起逛街
一起認識這個世界
教他識別物體
辨別顏色
他不僅詞彙量大增
還聰明到能根據記憶裡物體的形狀特徵
自己造詞
例如他稱呼番茄醬（ketchup）
為番茄牙膏（tomato toothpaste）
因為他的手語詞彙裡沒有ketchup這個詞
因為琳恩經常把瓶裝水放在車裡
所以他稱呼瓶裝水（bottled water）
為汽車水（car water）
除了學習語言
Chantek也get到很多人類社會才有的概念
比如工作和報酬
自從琳恩教會他用硬幣從自動販賣機買飲料後
他就變成了一個小財迷
琳恩曾說：
「Chantek特別著迷於金錢，
和它所能帶來的力量。」
琳恩和安開始每天給他五個小圓環當零花錢
Chantek竟然知道如何合理分配這幾個圓環
例如有的用來買飲料
有的用來買甜點
有的用來買他心愛的漢堡……
錢花光了之後
他還會申請琳恩和安給他派任務
例如打掃清潔之類賺外快
每次他要坐車出去兜風
都不忘屁顛屁顛帶上他的小圓環
財大氣粗的Chantek
經常坐在車上指揮琳恩或安在他心愛的餐廳前停車
他最愛的食物是芝士漢堡
用他的手語形容
就是「芝士-肉-麵包」
他也喜歡吃冰淇淋
每次付款後
他還會非常禮貌地比劃個「謝謝」給收銀員
在Chantek眼中
小鐵環就是硬通貨
每次他付款後
琳恩和安都會找早已熟悉他們的店家換成真錢
就這樣
Chantek像個人類孩子一樣漸漸長大
開始慢慢熟悉人類社會的規則
他和琳恩與安的關係也越來越緊密
他會像個寶寶一樣
對安撒嬌要抱抱
也會用手掌輕輕觸摸琳恩媽媽的臉
眼睛裡都是純真暖萌的愛意
周圍的人也把Chantek當做一個人類孩子
陪他過生日
和他一起玩耍
Chantek從來沒有意識到過自己是一個實驗對象
然而
隨著Chantek漸漸長大
聰明的他不僅會熟練使用工具開鎖
還動不動就爬牆拆門
越來越強壯的他
坐車出去兜風時會不時嚇到路人
在校園裡飛來跑去也讓不少學生感到害怕
給學校帶來了不少困擾
一直到某個下午
Chantek在大學圖書館的臺階上「襲擊」了一個女生
據說是因為他對女生手中的某個東西感到好奇
力氣太大很難衡量輕重的他
導致女生摔倒
雖然女生並未受到嚴重傷害
但學校已經決定要Chantek離開
1986年
在大學度過了8年幸福生活的Chantek
被送回了自己出生時的亞特蘭大研究中心
因為他聰明
太會開鎖
研究中心最後把他關進一個狹小的牢固鐵籠
用大鐵鏈子鎖了起來
看著他長大的安哭著說：
我真的很傷心
尤其是想到
他永遠不可能再擁有他曾擁有的生活
我不知道他要怎麼活下去
琳恩甚至不被允許和Chantek見面
她爭取了很久
才終於被批准進入研究中心
見到了幾乎認不出來的Chantek
「我看見一副笨重的軀體蹣跚著走出圍欄
然後癱倒在我面前。」
琳恩強忍著淚水
用手語問Chantek過得好不好
有沒有生病
Chantek回答：
「痛。」
她問他哪裡痛
他摸著自己心臟的位置說：
「感情。」
琳恩走時
Chantek掙扎著用手語說：
「琳恩媽媽，去取車，要回家。」
然而琳恩卻無能為力
琳恩只能想方設法幫她改變生活環境
被鎖在籠子裡11年之後
被檢查出重度抑鬱的Chantek
終於被轉移到了亞特蘭大動物園
和他的同類生活在一起
然而
Chantek卻並沒有在其他紅毛猩猩身上找到歸屬感
他認為他們是「橘紅色-狗」
他的手語也退化得厲害
似乎開始遺忘他在人類社會的那些記憶
但每次琳恩去看望他
他還是會想起他最喜歡的食物的名字
依然會遠遠地對著琳恩比劃
「琳恩
我愛你」
在他去世前一周
他突然拿著一枚不知道從哪裡來的小圓環
遞給外面的工作人員
比劃了一個「買杯飲料，謝謝」的手語
在花掉他最後的那枚小圓環的一周之後
39歲的Chantek
永遠離開了這個世界
在這個人類犯錯可以被原諒的世界
被當成人類一樣養大的Chantek
卻用它的一生
為狄金森的詩做了一個悲傷的註腳
「我本可以忍受黑暗
如果我不曾見過太陽
然而陽光已使我的荒涼
成為更新的荒涼」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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