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完《釜山行》,我感嘆道「淦,喪屍電影還能這麼拍!」
看完《釜山行2:半島》,我依舊感嘆道「淦,喪屍電影怎麼能這麼拍!」
————劇透警告————
歐洲的喪屍電影走的是黑色幽默路線,好萊塢走的是爆米花商業片路線,韓國災難片大多數講的是天災必定有人禍,常把災難和人性聯繫在一起。
在喪屍、活死人類型的電影上歐美電影一直是領頭羊,不過四年前,延尚昊用「喪屍+」模式成功拍出《釜山行》,證明亞洲導演也能接手「喪屍電影」,之後的《首爾站》(喪屍+列車)、《王國》(喪屍+古裝)、《猖獗》(喪屍+古裝)以及今年上映的《活著》(喪屍+封閉空間)都是類似的模式。
1.《釜山行》贏在何處?
封閉空間和人物設定是《釜山行》獲得成功的重要原因。
封閉空間帶來的兩個問題,空間小和資源少。相比《活死人黎明》中主角們躲在大超市裡,《釜山行》的倖存者就可憐多了。
在封閉的列車上,缺少防禦物資,與喪屍肉搏時隨時隨地都有可能被感染,所以當我們看見主角們用警棍、棒球棍、膠帶做武器,在一節一節車廂中過關打怪式前進時,不免為主角捏一把汗,腎上腺素瞬間飆升,電影帶來的緊張氛圍撲面而來。
在人物設定上,有搖擺不定的列車員,有自私自利的營運長,也有為愛殉情的學生,外表粗獷內心妻管嚴的大叔,還有複雜矛盾的徐碩宇。由孔侑所飾演的徐碩宇在逃難路上自私自利,但一路上救人與被救的事情真實地發生在眼前,徐碩宇也在漸漸明白還有比自己的生命更珍貴的東西,於是選擇犧牲自己,拯救活著的人。
每個人在電影中都自己的位置,並且推動著劇情的發展。他們所做之事都是有據可依,人物比較立體。
流浪漢一直是被保護的弱勢群體,但他看見人們因保護自己而死時,他也選擇犧牲生命,去保護更加弱小的孩子。
打開車廂門的老人對人性已然絕望,她也放棄了自己善良的一面,打開車門懲罰車廂中的每一個人。這些小人物也有屬於他們的故事,並且與電影息息相關。
2.《半島》感覺如何?
這次,就在我們滿心歡喜地期待著《釜山行:半島》能再次震撼我們時,現實卻是殘酷的,第一部裡人性在災難面前痛苦掙扎的場景在本片中並不明顯。
從豆瓣8.6分一路直降到5.4分,延尚昊慘遭滑鐵盧。
韓國大規模爆發病毒後,當局下令封鎖半島,倖存者陸續被船隻送往鄰國避難。可惜一艘前往香港的船隻上發現病毒,世界各國無奈之下暫停接收韓國難民,部分倖存者被迫隔絕在韓國。男主一家也在發現病毒的船上,姐姐不肯離開已被感染的侄子,男主只好放棄營救姐姐,與姐夫一起逃難。
四年後,男主在香港避難的日子越發艱難,無奈之下男主和姐夫做起了僱傭兵,受美國人之託,去感染區取回一車美金,賺取佣金。這是本片的第一詬病,劇情發展需要靠事件,事件則需要人物來完成,人物的動機來自情感或是物質。
在物質上,250萬美金是男主選擇冒險回韓國的直接原因,這個原因引出後續所有的事件。驅使男主冒死回國的物質條件太過簡單,金錢的誘惑再大,男主和姐夫也是從屍山屍海中逃出來的,回國的風險不是九死一生,而是十死無生,物質條件站不住腳。
美金固然很有誘惑力,但是男主在香港生活窘迫的原因不是缺少經濟來源,而是因為韓國身份而受到歧視,單靠金錢是難以改變現狀的。
在情感上,男主四年前在船上放棄救自己的姐姐,他一直覺得自己愧對姐姐一家,在姐夫面前唯唯諾諾,為了有更好的生活條件,解開心結,便去充當敢死隊也不太可靠。人物的動機要符合影片本身的邏輯,也要讓觀眾信服。物質和情感動機都難以支撐男主冒險回到韓國,動機不足導致敢死隊裡另外兩人成為工具人,出場不一會兒就領了便當。
男主一行抵達半島後,第二個詬病也來了。
當一個角色出現時,觀眾只能依靠角色的臺詞、造型等來推測角色的性格特點和正反派形象如果角色的形象過於明顯,好人壞人一看便知,就會減低觀影樂趣,我們就把這種現象稱為「臉譜化」。
敢死隊在不幸觸發汽車報警器後,不但引來了大批蟄伏的喪屍,也引來了以黃中士為主倖存者,倖存者的到來比喪屍更可怕,他們以虐殺為樂,喪屍和活人都不放過,黃中士與徐大尉的形象也是典型的壞人樣子,在後面的劇情裡也沒有反轉。
除了展示出被拋棄倖存者的瘋狂與絕望外,就只剩對男主一行人的飛車追殺。至於631部隊是如何從倖存者轉變為暴徒,電影有意沒有交代,好像是要給觀眾自己想像的餘地。
同樣的,救男主於水火之中的女主也沒有太多的故事背景,四年前男拒絕女主上車,導致女主一家沒能趕上撤離,四年後,男女主之間再次見面,情形調轉,本應該爆發很強烈的矛盾衝,但被三兩句臺詞就化解了。
女主獨自帶著兩個年幼的孩子和一個有老年痴呆的老人在感染區求生,她是如何從一個柔弱女子變成堅強母親的,電影也沒提及。刻意地忽略很多人物細節,讓大部分的配角都缺少血肉,這一點與《釜山行》中人物前後反差巨大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士兵正錫的熒幕形象很平面,他的負罪感是他重新踏上感染區的動機,姐夫死後,正錫下決心要將女主一家救出去,但是他真正下決心犧牲自己已經是電影最後女主死守貨車吸引火力時了,在這期間出來姐夫為自己擋子彈而死,並沒有其他的支線事件打動過正錫,他的轉變十分突兀。
其次,影片的支線劇情很多,這是第三個詬病。
男主救人、女主救男主、徐大尉逃跑、黃中士奪權、鬥獸場這幾個劇情輪番上陣,在中間還穿插飆車片段,將完整的電影拆得太散。喪屍片活生生拍成公路電影,不是在飆車就是在去飆車的路上,飆車的時候是《瘋狂的麥克斯》,不飆車的時候是《殭屍世界大戰》加《我是傳奇》加《驚變28周》。
好的一方面,《半島》是一個完整的故事,本片是獨立完整的,即便拋開前作不看,它的故事情節也是完整的,這在當下魚龍混雜的電影市場中已經是難能可貴。
因為主創團隊在製作《釜山行》時便沒有考慮出續集,於是破釜沉舟地將所有主要的角色都寫死了,這導致續集在很大程度上難以和前作產生密切的聯繫,《半島》名義上是前作的續集,實際上是在前作世界觀下衍生出來的獨立作品。
最後,用八個字評價《釜山行:半島》:喪屍易懂,人心難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