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需要記憶去確認自己的身份,我也不例外。」
克里斯多福·諾蘭 《記憶碎片》
當你睜開雙眼。
當線索與現實相違背。
錯綜複雜的兇殺真相,
在一瞬間便可以扭轉乾坤。
看著自己身上支離破碎的線索,
最後我們都選擇了自欺欺人的快樂。
記憶是一個神秘的存在,是一種記錄亦或是一場演繹。
關於記憶是很難用影像來展現的,因此導演常常使用閃回的方式對主人公的記憶進行影像化的處理。這部迄今為止在劇情編排上最精妙的一部電影,也是將蒙太奇藝術運用到爐火純青的巔峰之作。
觀影后,除了感嘆諾蘭導演情節間縝密的內部邏輯之外,還佩服諾蘭導演的主題傾向。
《記憶碎片》不僅在劇情上有著十分獨特導演風格,在主題方面更是將人類「本我」的哲學觀點進行了深入的探討。
影片為我們講述了保險員Lenny醒來後發現自己的妻子在浴室裡被兇手姦殺。打鬥之間,Lenny被兇手重擊後腦,從此患上了短時失憶症。在妻子被殺害當晚之後的Lenny只能擁有十分鐘的記憶。但即使這樣,也沒有阻止Lenny尋找兇手的決心。他憑藉身上的紋身和手中隻言片語的文字線索,展開了案件調查。
《記憶碎片》整體的敘事結構正如電影片名一般如碎片般支離破碎。
這樣碎片化的蒙太奇處理手法使電影產生獨特的主觀觀影體驗,導演掌控的不僅僅是電影中的人物情感與故事發展走向,同時還掌握著銀幕面前觀影者者的觀影心理。
使我們在觀看整部影片的同時,也會產生記憶上的空缺,這種獨特的蒙太奇藝術也使《記憶碎片》成為後現代電影藝術的典型代表。
縱觀整部影片,看似雜亂無章的影像片段卻在本質上有著十分緊密的邏輯聯繫。
在短短90分鐘內,導演將事件肢解成碎片化的記憶,加之黑白的影像畫面,跳躍幅度過大的臺詞剪切,正是這些藝術元素的緊密堆砌,使得《記憶碎片》的劇作風格與影像風格可以更好的交織雜糅,成為一部十分燒腦的劇情電影。
《記憶碎片》所講述的到底是什麼樣的故事?
什麼是回憶什麼是現實,真相到底是什麼?
跳脫的故事情節交叉替換甚至讓觀者始終猜不透故事的真相,亦真亦假的故事結局,看到的始終與聽到的不匹配,觀影過程中,只要你稍不留神,就會錯過之前的故事片段。
故事的開端就為我們呈現出十分強烈的懸疑色彩:記憶的丟失,手中的證據和現實相悖。妻子的死亡到底和誰有關?僅僅一個戲劇段落便將懸疑的元素髮揮到了極致,將觀眾的觀影興趣提到了最高。
僅僅在一個戲劇段落中,便將蒙太奇藝術發揮到了極致並帶有十分強烈的個人風格足以看出諾蘭深厚的導演功底。
在我看來,正是這種得天獨厚的蒙太奇藝術與尋找本我,真我的主題內核架構出整部電影獨特的閃光點。這便是《記憶碎片》為我們架構的藝術呈現手段,諾蘭藉助記憶來對「身份」進行了重新的定義:
如果記憶缺失,那我們在社會中又是誰?
影片看似錯綜複雜,卻在細節上存在著緊密的邏輯聯繫。
在我看來Sammy是真實存在的,他以「失憶症」為由騙保卻被Lenny拆穿。Lenny以觸電物的小實驗對Sammy進行的驗證。
導演在這一戲劇段落中安排了一處十分精巧的細節——條件反射,這是動物的本能。Sammy每次都會裝作自己不記得上次拿到哪種形狀的觸電物而觸電,Lenny因此斷定他並未患有「失憶症」。
這也解釋了Lenny在患有「失憶症」後可以自己判斷出自己患有了「失憶症」,並養成了記錄的習慣。
關於Lenny和Sammy的身份,也是本片最值得思考的問題。
影片中Sammy在精神病醫院最後卻換成了Lenny。在我看來這是對記憶混淆影像化的處理方式。一方面是Lenny把自己殺死妻子的記憶強加在Sammy身上另一方面是Teddy對Lenny記憶的偏差。
導演藉助蒙太奇藝術將這兩種記憶偏差生動的呈現在銀幕之上,使得《記憶碎片》在影像風格上具備了十分個性的主觀體驗。
《記憶碎片》打破了經典好萊塢懸疑電影的敘事劇作模式,而是以一種「碎片化的非線性」敘事手法來挑戰經典的敘事模式。
在整部影片中,我們能感知到兩條明顯的故事分支,即碎片化的彩色影像和完整的黑白影像。這兩個戲劇段落分別代表著復仇計劃的片段和主人公當時的內心活動。
整部影片不僅僅模仿了主角失憶症感官的直觀表現更是導演為觀者呈現的一次複雜的心理遊戲。看似順序的片段其實已經被導演打碎,「倒敘」「插敘」的各種混合更是被專業影評家稱為「發現了蒙太奇藝術的另一面」。
這樣的敘事處理手法最早出現在昆汀的《低俗小說》中,影片被導演用插敘的方式巧妙的分成四個部分,每個部分被打亂並用相同的故事元素串聯在一起,是蒙太奇藝術的一次嘗試。
而在《記憶碎片》中,導演將這樣的蒙太奇藝術無限放大。充分展現了主人公對「短期記憶」描述所附帶的超現實主義色彩。
隨著影片真相的大白,剪輯節奏也逐漸變快,黑白與彩色影像的緊密穿插短促緊湊,高潮部分兩種影像的糅合在也成為了整部影片的點睛之筆,這種「形散神不散」的電影美學,最終使電影上升到獨到的藝術層面。
與經典的好萊塢劇作模式下生產出來的電影相比較,《記憶碎片》更是將「看」與「思」進行了完美的雜糅,這樣的劇作模式使觀者獲得了一種全新的觀影體驗,也為電影創作人打開了全新的電影市場。
整部影片為觀者傳輸出一種極具諷刺與思辨哲學意味的主題觀念,即我們對自己「本我」的認知。
現如今,處在社會潮湧之中的我們,常常會扮演著各種各樣的角色,在時間之中,我們會產生各式各樣的碎片化的記憶。
「那麼我們應該以哪種身份在這個社會中生存,哪一個「我」才是「本我」?」
導演藉助具有超現實主義色彩的事件像觀者發出提問,這種具有思辨色彩的哲學探討也是影片主題在無形之中上升到了藝術層面。
對我而言,這就是《記憶碎片》最燒腦的地方,導演已經不單單將邏輯放在電影影像層面了,他更注重的是觀影者對影片的思考,最後他以主人公的內心獨白作為影片結局,更是將自己對「本我」的哲學問題拋向了觀眾。
他給了我們重新思考的空間。正如那句臺詞所說,記憶就像是一種身份的象徵,如果過得快樂,我們可以選擇自欺欺人。
「 即使我不記得做過什麼,我要相信即使閉上眼睛,這世界依然存在,我相不相信世界依然存在?」
文章作者:瑪卡巴卡
熱愛電影的禿頭女大學生
(文章由空鏡solo原創首發,抄襲必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