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見音樂:西方經典繪畫中的音樂主題》
[法]弗洛朗斯·熱特羅著,李禕譯,武漢華中科技大學出版社
弗洛朗斯·熱特羅(Florence Gétreau),美術史學家兼音樂學家,法國國家科學研究中心「樂器學與音樂圖像學」的專家,歐洲科學院院士。
她曾在巴黎國立高等音樂學院的器樂博物館工作多年,擁有25年文化遺產管理者的經驗。1995年,她創辦了年刊《音樂·圖像·樂器》,還策劃組織過多場非凡的展覽,包括「歐洲樂器製造業」(1985年)、「巴黎的樂器演奏家與弦樂器製作師」(1988年)、「巴黎街頭的音樂家」(1997年)、「看見音樂,16 - 20世紀美術作品中的音樂主題」(2009年)、「聽見戰爭」(2014年)、「葡萄酒與音樂」(2018年)等。
因卓越的藝術成就與貢獻,弗洛朗斯·熱特羅博士獲得法國政府授予的藝術與文學指揮官勳章。
弗洛朗斯·熱特羅(Florence Gétreau)
「16-20世紀的藝術家如何描繪音樂?」
這是弗洛朗斯·熱特羅在全書開篇提出的問題。
圍繞這一問題,她以音樂為綱,在浩如煙海的西方繪畫作品中,梳理出一條「音樂繪畫藝術史」的脈絡,集中展現了從16到20世紀500年以來,西方音樂題材的美術作品。精選出的 350 幅有關「音樂」元素的繪畫,按照創作年代、作品題材、繪畫技巧、藝術風格的演變順序進行整合,薈萃成這部音樂圖像志的扛鼎之作《看見音樂:西方經典繪畫中的音樂主題》。
引言
第一章 神話:音樂的起源與影響
第一節 阿波羅與繆斯女神
第二節 俄耳甫斯
第三節 佔星術:墨 丘利、維納斯與丘比特
第四節 寓言畫:音樂與人文學科,五感與聽覺——柏拉圖式的、神的啟示
第二章 宗教:音樂的神聖力量
第一節 大衛
第二節 天使、牧羊人與聖人
第三章 器具:音樂的物質性
第一節 樂器與樂譜的亂真畫
第二節 音樂的虛空靜物畫
第三節 炫技的靜物畫
第四章 人物:音樂家的身份
第一節 城市遊 吟藝人與旅行音樂家
第二節 職業音樂家與宮廷音樂家
第三節 音樂愛好者的肖像
第四節 精英、公侯與富豪的家庭樂隊
第五節 唱經班成員與歌唱家:教堂、歌劇院、樂館
第六節 作曲家與演奏家
第七節 管弦樂隊與其指揮
第八節 聽眾
第五章 場地:環境與音樂的社交性
第一節 廣場與街道:遊行、公眾節慶
第二節 室外與花園:調情、野趣
第三節 宮殿:饗宴、舞會與娛樂活動
第四節 劇場與音樂廳:抒情劇、管弦樂
第五節 沙龍與畫室:私人音樂會
第六章 概念:靈魂的眼睛與視覺的聲響
第一節 華格納:藝術家的視角
第二節 打碎音樂圖像:立體主義及其後
第三節 勳伯格、康定斯基、「藍騎士社」:從物質的對象到精神的表達
第四節 運動、節奏與切分音
第五節 聆聽與色彩的配器
第六節 致敬巴赫:賦格母題
結語
原注
詞彙表
參考書目
人名及作品名索引
不同於文學或視覺藝術,音樂價值的存在,在於它是一種聲響現象。聲音稍縱即逝, 不留痕跡,故而對音樂歷史的研究,除了藉助當今仍存在的,且具有歷史傳統的音樂表演來追溯其根源外,也可依靠文獻及圖像中對於音樂活動的描述與展示來推斷。
音樂如何在視覺藝術品中發出聲響 ?
音樂如何激活了人類的寓言、神話和宗教 ?
藝術家描繪音樂的準則經歷了怎樣的演變 ?
現代藝術又是如何解構既有準則,用抽象廢除了音樂的一切化身 ?
用閱讀的方式「聆聽」音樂。
全書分為六章,每一章都以音樂中的一種元素為繪畫主題,且每一章節都貫穿著西方社會文化發展與藝術風格變遷的時間線。這六章又組合成一部藝術家畫筆下的西方音樂史——涵蓋了對音樂事項表層的描述,以及對音樂精神力量的分析。
音樂與繪畫的結合,打破了視覺經驗的局限,也顛覆了傳統的藝術史觀。可以說,《看見音樂》既是一部以西方音樂為主題的美術作品集,又是一本構思精巧、風格多彩的音樂圖像學著作,是一部視角新穎的音樂史。
Florence Gétreau
Voir la musique (Hors collection) (French Edition)
法國原版《看見音樂》書封,弗洛朗斯·熱特羅著
畫家將聽覺的抽象藝術轉化為具象的視覺藝術,他們利用自己獨特的通感將音樂性融入繪畫作品並傳達給大眾。"音樂性",是以音樂為主題繪畫的一個迷人特點,藝術家痴迷於從音樂藝術中獲取靈感,在視覺藝術的表達中運用了新的創意,由此誕生了一個新的研究方向——音樂圖像研究。
圖像學把圖像看做一種特定文化的表徵和範例。音樂圖像建構了一個龐大的人類文化信息系統,它們和來自遠古的文化信息相交融。疏理、研究、闡釋、描述音樂圖像中的文化信息,是一種人類文化發展的自我觀照。
自遠古時期以來,無論是在邊遠的農舍還是神聖的廟宇宮殿,人們已經習慣在牆壁、器具上通過圖像來描繪音樂。追溯這些視覺記憶,我們可以了解音樂元素如何參與了日常生活與節慶、政治和宗教典儀。16-20世紀的西方經歷了文藝復興、啟蒙運動、浪漫主義運動、現代主義與後現代等文化與社會思想的變革。在變革中,音樂主題成為藝術家畫筆下的線索,激活了人類的神話寓言、歷史傳說、宗教信仰,見證了人類精神文明的發展歷程。
詩歌和音樂之神阿波羅,在繆斯女神的簇擁下,彈奏著裡拉琴;傳奇詩人俄耳甫斯,闖入冥府營救自己愛人時奏唱著動人的悲歌;佔星神話中的墨丘利和維納斯,通過其代表的水星與金星這兩顆行星,渲染了諸多描繪音樂的作品.《看見音樂》的前兩章以神話故事與宗教寓言為主題講述了音樂的起源和影響,以及音樂作為宗教儀式項目所具有的神聖性。
15世紀中葉,由於文藝復興的影響,古代音樂神話再次受到青睞。人文主義者偏好用音樂神話圖案裝飾建築,或用其象徵意義讚頌藝術的贊助人。
Le Jugement de Midas by Leonbruno Lorenzo, 1512-1514, Allemagne, Berlin, Gem·ldegalerie
洛倫佐·萊翁布魯尼《彌達斯的裁判》,1512-1514年
作品顯示了畫家對1497年在威尼斯出版的《變形記》文本的了解,畫面表現了阿波羅得意地拉著他的大型高音裡拉琴,頭上長角的薩堤羅斯拿著有九支音管的排簫,而彌達斯已經長出了丟人的耳朵
古希臘傳說中,阿波羅是理性和文明的化身。他是眾神之王宙斯的兒子,奧林匹斯山十二主神之一。宙斯賜予阿波羅一頂金頭盔、一把裡拉琴和一駕天鵝戰車——阿波羅成為詩歌、音樂和繆斯女神的保護神,他的藝術天分也為他戴上了一頂桂冠。
古羅馬詩人奧維德(Ovide)在《變形記》中寫道 : 雅典娜發明了笛子,但發現吹奏時形象不雅,便將笛子丟棄。瑪息阿(Marsyas)將被丟棄的笛子佔為己有,並吹噓自己靈巧的演奏指法,進而向演奏裡拉琴的阿波羅發起挑戰。在山神和繆斯女神的裁定下,呈現出理性和諧的弦樂器(裡拉琴)勝過了象徵性本能和狂亂激情的管樂器(阿夫洛斯管)。愚蠢的國王彌達斯(Midas)對裁決提出異議,阿波羅因此懲罰了他——讓他長出一對驢耳朵。
弦樂對管樂的勝利實際上反映的是柏拉圖式純潔理性對人墮落本能的勝利。16世紀出現了許多以"阿波羅和瑪息阿之爭"為主題的畫作。
Apollo and the Muses on Mount Helion by Claude Lorrain, 1680, Museum of Fine Arts Boston
克羅德·洛蘭《赫利孔山上的阿波羅與繆斯女神》,1680年
洛蘭描繪了一座極具古典主義風格的帕納塞斯山,呈現出另一種詩意而理想化的視角 : 在被視為和諧典範的阿波羅周圍,繆斯表演著合唱,文人之泉裡遊動著天鵝,畫面右邊還有一匹神馬不起眼的起跳
Apollon, la Musique et la Métrique by Pompeo Batoni, 1741, Musée du Louvre
巴託尼《阿波羅、音樂女神與韻律女神》,1741年
阿波羅在尋找靈感,而他抬起的手臂卻在引導音樂女神和韻律女神。音樂女神握著類似古希臘阿夫洛斯管的兩支雙簧管,韻律女神手中的圓規象徵著詩句在配樂時必須的規範和嚴謹
The Parnassus by Raphael, 1509–1511, Fresco, Apostolic Palace, Vatican City
拉斐爾《帕納塞斯山》,1509–1511年
阿波羅與裡拉琴成為繪畫作品中音樂理性和神聖性形象的代表。同時,阿波羅與眾神的神話傳說還隱喻著音樂具有傳播美德、升華靈魂的作用。因此,帶有教化功能的神話主題是16世紀音樂繪畫的常見內容。
1509—1511年間,拉斐爾(Raffaello Sanzio)為梵蒂岡的籤署官廳繪製了一幅著名的溼壁畫《帕納塞斯山》,為阿波羅的這一特定角色設計了獨一無二的場面。整件作品是為教皇儒略二世的書房構思的,畫面中匯集了古往今來各門學科的代表人物,高度濃縮了人文主義精神,是《雅典學院》的配對壁畫。
作為詩歌和音樂之神,阿波羅在九位繆斯女神的簇擁下,出現在帕納塞斯山上。後者是宙斯的女兒們,她們是詩歌和藝術靈感的化身。阿波羅在這個群體中居首時,被稱為「領導繆斯的阿波羅」。
畫面中,阿波羅坐在月桂樹叢中,身邊簇擁著繆斯女神,他的面前流淌著象徵靈感的卡斯塔利亞泉。畫面左右兩側的人物被分成四組,仿佛正在辯論。同古代詩人荷馬、維吉爾交談的,是代表教皇及其親友的淵博學識的現代大家——但丁、彼特拉克、阿里奧斯託、薄伽丘。構圖圍繞阿波羅、左下角的女詩人薩福和右下角的品達組成的三角形展開,凸顯了這幅數字象徵比比皆是的溼壁畫中的新畢達哥拉斯主義。
拉斐爾選擇的不是極具象徵意義的同時代樂器,而是古代樂器。阿波羅拉著一把形態準確的現代高音裡拉琴。其對稱的共鳴箱上有兩塊翹起的角木、標誌性的平整的琴馬和相對的C形音孔。前式弦軸箱上連著七條(而非應有的五條)旋律弦和兩條琴頸外側的伴音弦,似乎拉斐爾想讓琴弦同繆斯女神的數目一致。
畫面中還有另一個謎,背對觀者的繆斯抱著的是小型琉特琴還是西滕 ? 可見畫家想要做的,是重新詮釋古代的音樂神話,以便在古代來源及其所處時代用品之間的選擇遊戲中,將這些神話與教廷的文化活動及人文主義理想聯繫在一起。
Minerva and the Muses, by Hans Rottenhammer, 1603, Germanischen Nationalmuseums, Nürnberg
漢斯·羅藤哈默《密涅瓦拜訪赫利孔山上的繆斯女神》,1603年
繆斯們以鍵盤樂器為中心圍成一圈,她們正在為各種樂器——木管號、琉特琴、臂上提琴調音,畫家以此說明她們象徵著和諧。一位繆斯靠在古代的裡拉琴上,看著小天使舉起的樂譜。畫面左側逆光處的巨大雙盤噴泉,讓人想到靈感的源泉。密涅瓦坐船過來,剛剛上岸,她的盔甲讓人一目了然
Minerva with the Muses by Jacques Stella, 1640-1645, Musée du Louvre
雅克·斯泰拉《在繆斯女神那裡的密涅瓦》,1640-1645年
這幅畫在素描關係、色彩對比和衣褶表現的選擇與象徵的程式運用上無比巧妙 : 畫面中主司史詩的繆斯卡利俄珀頭戴桂冠,手指《伊利亞特》、《奧德賽》等書,而主司英雄頌歌的繆斯波呂許尼亞卻一反常態地以調色盤為標誌物,仿佛是為了說明繪畫和其他藝術一樣需要靈感
Melpomene, Erato and Polyhymnia by Eustache Le Sueur, 1652-1655, Musée du Louvre
勒敘厄爾《墨爾波墨涅、埃拉託和波呂許尼亞》,1652-1655年
墨爾波墨涅捧著打開的樂譜,神情內斂的唱著歌,她的手寫樂譜是用方符頭記譜法記錄的,這種記譜法約自1420年起逐漸淡出使用,所以,她的形象代表著過去的宗教音樂 ; 司抒情愛情詩的繆斯女神埃拉託奏著一把當時流行的大型低音維奧爾琴,其弦軸箱上雕刻著一個男人的頭像
神話是解讀圖像的腳註文本,圖像是神話的意義載體。這些與音樂相關的神話傳說和宗教寓言主題繪畫,顯現出文藝復興早期或宗教改革時期,對人的智慧、理性的讚揚與推崇。
如果仔細欣賞上述畫作,無論是《帕納塞斯山》,還是《密涅瓦拜訪赫利孔山上的繆斯女神》,都可以感受到一種奇妙的、靈動的魅力。仿佛畫面自帶音樂流動的節奏,蕩漾著吟誦歌唱的情緒。
隨著人文主義思潮的發展,17世紀畫家對音樂神話寓言也有了新的創作主題。人文主義者對於人性解放及世俗歡樂的訴求,在音樂主題的繪畫中得以呈現。此時的音樂與繪畫相互依存,通過宗教與世俗的融合,彰顯了文藝復興對人的天性的釋放,對自由和塵世幸福的嚮往。
Amor Vincit Omnia by Caravaggio, 1601–1602, Gem?ldegalerie, Berlin
卡拉瓦喬《勝利的小愛神》,1601–1602年
畫中的小愛神挑釁地赤身裸體並擺出造型,對象徵委託人的政治和知識力量的各色物品都不屑一顧。他肆無忌憚地跨過一件護胸甲(象徵兵法)、一枚地球儀(天文學)與其他藝術和知識的標誌物——曲尺和圓規、蘸水筆、樂譜和樂器。這裡的琉特琴只有兩條弦——說明小愛神能隨心所欲地支配和聲
Victorious Earthly Love by Rutilio Manetti, c. 1625, The National Gallery of Ireland, Dublin
馬內蒂《勝利的小愛神》,約1625年
作品同樣採用了緊湊的正面構圖,極其巧妙地重新詮釋了卡拉瓦喬的主題。畫中的孩子更加稚嫩,沒有那麼放肆和挑釁,他的翅膀白中帶藍,沒有卡拉瓦喬筆下丘比特的翅膀那麼富有戲劇性,但他毫不含糊地踩著書本知識的象徵物、繪畫的標誌物等。
維吉爾在《牧歌》中寫道 :
"愛情徵服一切,而我們也必須向愛情投降。"
愛神以丘比特的形象出現。他長著小男孩的面孔,天真無邪。
到了17世紀,丘比特的形象將單獨成為寓言畫的主題。這些寓言畫說明了他對人類所有野心的不可抗拒的影響。其中,卡拉瓦喬《勝利的小愛神》就是這類寓言畫的原型。
這個長著翅膀的少年揮舞的箭是自古代起,就為人所知的他的標誌物。他抬起一條腿,壓在一塊白布上,白布下露出了一根權杖和一頂冠冕。他肆無忌憚地跨過一件護胸甲與其他藝術和知識的標誌物——整個畫面都暗示了他的人文主義美德和藝術野心。這幅畫讓人欣賞了少年之美,蘇格拉底認為,少年之美能讓人發現靈魂之美。更重要的是,這幅繪畫呈現了作為"所有藝術的導師和主人"的小愛神的形象。
無論是戲劇性的明暗效果,還是令人驚嘆的細節描摹——比如小愛神淘氣狡黠的神情、腹部肌肉的"摺疊",繪畫中的每一元素似乎都在宣告,這是大師之作。而那一年,卡拉瓦喬才三十歲不到。
卡拉瓦喬的成功促使他的競爭對手和追隨者們創作了數量可觀的同主題作品,馬內蒂的小愛神就是一例。不得不佩服他在樂器細節刻畫上非凡功力——琉特琴共鳴箱的肋條是用兩種顏色的紫杉木製成,有幾條弦被染成了紅色 ; 一把大型西滕側對觀者,其弦軸箱的旋首伸得很長,較深的共鳴箱上飾有多條細線,在連接琴頸的地方還飾有一排放平的欄杆 ; 小提琴的A弦由染色的腸衣製成、琴馬的輪廓和側板的木紋同樣引人注目。
勝利的小愛神 !
至此,小愛神成為所有藝術的主導,「愛」成為所有藝術的主題。
The Love Lesson by Antoine Watteau, 1716-1717, Nationalmuseum, Stockholm
安託萬·華託《愛的課程》,1716-1717年
畫面中豐滿而小巧的寧芙石像暗示著維納斯,圍繞樂譜產生的情愫和話語、散落的薔薇與吉他手巧妙而多情的和弦都在表現愛情。既教授音樂又教授情愛的模稜兩可的課程、人物自然的姿態和雅致的服飾、遠處的威尼斯風光,都來自把愛情和音樂結合在一起、悠久的繪畫傳統
Tannhauser on the Venusberg by Henri Fantin-Latour, 1864, Los Angeles County Museum of Art
亨利·方坦-拉圖爾《維納斯山上的湯豪瑟》,1864年
畫面描繪了華格納歌劇《湯豪瑟》第一幕第二場 : 在維納斯的王國中,湯豪瑟觀看了寧芙、酒神的狂女和法翁的舞蹈,如夢初醒,他告訴維納斯,他要離開這個聲色犬馬的地方。湯豪瑟穿著深色的衣服,戴著威尼斯風格的羽飾高帽,憂鬱地靠著裡拉琴,目光已經從維納斯身上移開
因為有一眾音樂家好友,方坦-拉圖爾也成為音樂會的常客。觀賞了華格納的歌劇《湯豪瑟》之後,他對這一主題產生興趣,留下了一系列畫作。
在中古故事裡,維納斯和她的寧芙侍從一同居住在維納斯山上,過著尋歡作樂、花天酒地的生活,吸引了騎士、戀詩歌手湯豪瑟。
方坦-拉圖爾的畫筆下,一個酒神的狂女吹著古代雙音管的阿夫洛斯管,而寧芙的舞蹈動作則證明了畫家的藝術素養——他借鑑了提香作品中的維納斯形象,以及華託繪畫中遠景的詩意。這幅描繪華格納歌劇的油畫充滿了音樂性,展現了一個瀰漫著懷舊氣息的理想世界,其中的神話原型結合了愛情、音樂和對即將逝去的天堂的懷念。
Venus and Mercury by Nicolas Poussin, c.1626-1627, Dulwich Picture Gallery, London
尼古拉·普桑《維納斯與墨丘利》,約1626-1627年
一片田園風光中,維納斯的戰車停在墨丘利的身邊,上面棲息著兩隻鴿子。兩人似乎正在交談,墨丘利指著地上的藝術標誌物,而畫面左下角的小愛神正試圖打倒一個戴著花冠的羊孩
維納斯、墨丘利和小愛神有時也會出現在同一幅畫中。普桑繪畫中的維納斯和墨丘利——美之神和藝術的保護神,守護著兩個摔跤的丘比特——厄洛斯(Eros,精神之愛)和長著山羊腿的安特羅斯(Anteros,性愛)。墨丘利身邊的琉特琴、調色板、樂譜和節杖(雄辯的象徵)證實了對這一幕的解讀 : 更高層次的精神滿足戰勝了塵世的物質欲望。
"生存的幸福戰勝憂鬱",普桑的作品永遠不乏詩意。黃昏的氛圍、維納斯身下華貴的午夜藍帷幔,柔情蜜意卻不流於色情的安寧,不禁讓人思考起美術中"神的"愛情,並為羅浮宮收藏的另一幅普桑的作品《詩人的靈感》埋下伏筆。
The Inspiration of the Poet by Nicolas Poussin, 1629–1630, Louvre
尼古拉·普桑《詩人的靈感》,1629–1630年
機趣洋溢,慧見紛呈
——德·蒙特貝羅 / 蓋福特《藝術的對話》
一個"非純粹"的隱居故事
——梭羅《瓦爾登湖》
我們對英雄主義的認知到底有多淺薄
——約翰·威廉斯《斯通納》
一場從隱秘到矚目的逆襲
——米歇爾·帕斯圖羅《色彩列傳·藍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