宛宛類卿,出自影視劇《甄嬛傳》;蘭因絮果,來自影視劇《如懿傳》。
兩部劇,我都曾痴狂地追過。事過經年,早已記不得眼角曾為之留下過多少唏噓感傷的熱淚,也記不得臉上曾因此泛起過多少溫馨甜蜜的笑容。如今思來,留在記憶最深處的,也只有「宛宛類卿」和「蘭因絮果」裡穿越劇情和時空的一聲嘆息。
紅塵俗世,男歡女愛,多少故事,何嘗不是緣起「蘭因絮果」、「宛宛類卿」;多少故事,何嘗不是緣滅「蘭因絮果」、「宛宛類卿」?
人生漫長,縱使青梅竹馬、兩小無猜的真情,也難敵世事無常。歲月悠悠,真情會老去,真情會轉移,真情會錯付。青櫻弘曆,一代帝後如此;凡俗男女,大抵也會如此。
無論是《孔雀東南飛》裡的劉蘭芝和焦仲卿,《霸王別姬》裡的虞姬和項羽;還是《化蝶》裡的梁山伯與祝英臺,《羅密歐與朱麗葉》中的羅密歐與朱麗葉。他們或多或少都中了「蘭因絮果」的咒。他們的愛情,都經歷過「曾經滄海難為水」的美好和甜蜜,也都翻越不過世俗無常的坎兒,終究成了人間悲劇。
劉蘭芝、虞姬、祝英臺、朱麗葉和如懿,一生裡,終究還熱熱鬧鬧、竭盡全力地愛過,也曾擁有過獨屬於她們的溫暖時光。縱使結局相似,真愛的花朵終究是在他們的生命裡綻放過,哪怕短暫得像曇花一現。只是,擁有的時候,傾注越多,愛得越深;一旦失去,打擊越大,傷得越深,越無力自拔。所以,蘭芝赴了清池,虞姬和朱麗葉自刎,英臺化了蝶,如懿寂寞了斷。
她們,都用最決絕的方式來彰顯一世情深,來豐富和續寫「蘭因絮果」。只是,「寧為玉碎不為瓦全」的方式和結局,都過於凜冽,過於悲愴!
如果說「蘭因絮果」是乾枯的玫瑰,至少還殘存了真愛的餘香。那麼「宛宛類卿」呢,難道不是美麗的肥皂泡?所有的歡情時光,在謊言戳穿之前,難道不都是海市蜃樓?
遙想當年,「杏花微雨」裡的邂逅,臉漾桃紅裡的嬌羞,眉眼低垂裡的心動,眼送秋波裡的溫柔,舉案齊眉裡的默契,輕點額妝裡的浪漫。。。。。。。
甄嬛,總以為實現了「一生一世一雙人」的神話,哪曾料到,一句「宛宛類卿」,定了她和「四郎」最後的結局。
遇見,不如不見;相愛,不如不愛。
「我將真心照明月,奈何明月照渠溝」。
何等悽涼?!
錯付真情的,何止甄嬛?朱安,張幼儀,亦如此!
如果不是魯迅,朱安的名字,早就湮沒在歷史的洪流中。她的一生,就像生長在百花園裡玫瑰牡丹腳下的一株野花,寂寞地生長,寂寞的開放,寂寞的凋零。只有人們在欣賞玫瑰的嬌豔和牡丹的富貴時,才給她幾瞥憐憫的目光。縱使如此,這個像她名字一樣敦厚普通、安靜如塵、卑微如塵的女人,寧是守著一份名存實亡的婚姻走完了她寒冷的一生。
沒有愛情,沒有孩子,沒有交流,沒有尊嚴。她於魯迅,就是拖在晚晴男人腦後的辮子,除之而後快。
朱安,就是周母曾經為了牽住兒子而織下的一張蛛網,用完了就用完了。
如果有來生,如果可以選擇,那個叫朱安的少女不知是否願意再走進周家的大門,是否願意再遇見那個叫魯迅的文豪?
朱安和魯迅,不在一個頻率上,更無法產生共鳴,那麼張幼儀和徐志摩呢?
無論是長相、家世,還是教養,張幼儀都毫不遜色徐志摩。可惜啊,如花美眷,一往情深,都抵不過一顆不愛的心。
張幼儀於徐志摩的感情和過往,用她本人的一個比喻來形容最為貼切:「我是秋天的一把扇子,只用來驅趕吸血的蚊子。當蚊子咬傷月亮的時候,主人將扇子撕碎了。」
徐志摩是錯過了張幼儀,張幼儀終究是遇見了蘇紀之。她一生慘澹的情路上,終於撒下了一片夕陽的餘暉。
蘭因絮果、宛宛類卿,包含著太多的遺憾和悲涼,卻是紅塵中無數痴男怨女一生都在面對的劫。繞過了,
浴火重生;繞不過,粉身碎骨。
書上說:你最愛的人,傷你最深;能傷你最深的,才是你最愛的人。
二者何為正解?
也許,愛與傷害,從來都是相伴相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