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麼人人都愛汪曾祺,想像他那樣把生活過得「碧綠透亮」

2021-01-08 澎湃新聞

原創 傅小平 文學報

文學報

一向被親切地稱為「汪老」的汪曾祺先生曾寫過一首夫子自道的詩,詩裡有一句是「寫作頗勤快,人間送小溫」。用中國作協副主席、評論家李敬澤在日前於北京現代文學館舉行的「《汪曾祺別集》出版發布式」上的話講,這說明汪老很謙虛。「他覺得自己作為一個寫作者,就是給人間送去小小的溫暖。」

汪曾祺先生

但汪曾祺即使送給我們「小溫」,亦是如李敬澤理解的「至關重要的小溫,是使生活變得美好的小溫。」 「我們受惠於汪老甚多,與此同時,他對我們來說真的不是高山,不是讓我們望而卻步,仰望的那個人,他一直就是我們心中那個可愛的老頭。但是汪老同時又是汪洋,他比我們想像的,或者比我們現在理解的要複雜得多,也要博大得多。」

汪曾祺的複雜、博大見諸於由人民文學出版社於2019年1月出版的16卷《汪曾祺全集》,也見諸於為紀念他百年誕辰,由浙江文藝出版社於近期完整出版的20卷《汪曾祺別集》。用別集編者之一楊早的說法,多少年後,我們回顧汪曾祺的出版史和研究史,這兩年將是異常重要的時間節點,它可能是對以往汪曾祺作品研究和解讀的一次升級,一次超越。而兩部「大書」的相繼出版,一方面可見圖書市場如何「愛」汪曾祺的作品,更是可見讀者如何「愛」汪曾祺。

《汪曾祺別集》封面效果圖

時光倒退回二十幾年前,這還是不可想像的事。汪曾祺孫女,別集編者之一汪卉回憶說,她在上中學、小學的時候,很多語文老師都沒有聽說過汪曾祺這個非著名作家,但現在汪曾祺給人感覺儼然成了主流文學圈裡的網紅。用某豆瓣網友的說法,汪曾祺去世後,他的書不斷再版,尤其是近十年,更是達到了一個高潮,無論是數量之多,還是版本之繁複,編選角度之多樣,可以說是嘆為觀止,當代作家裡無人可出其右。汪卉注意到,雖然如今傳統嚴肅文學的社會關注度和影響力日漸式微,網絡上卻每天都會有無數人去分享汪曾祺的某一句話、某幾句詞,某幾篇文章。她搜索汪曾祺相關資料的時候,看到僅僅在三天裡面,汪曾祺短篇小說裡一句校歌的歌詞「願少年,乘風破浪,他日勿忘化雨功」,就連續出現在吉林大學、湖南大學等一系列高校的官方微博上面。這還不算,有學術期刊還專門刊文《新浪微博「汪曾祺梔子花」現象解析》談為何從2016年以來,每年都會有數百萬、千萬量級粉絲的自媒體大號,還有高校和媒體的官方微信、微博,去接力轉發汪曾祺那些比較有意思的作品片斷,而且實時登上微博熱搜。汪卉不由感嘆,這在當代文學史上應該是比較少見的現象,畢竟大家總體上感覺像汪曾祺這樣的嚴肅文學和主流文學跟網際網路還是離得比較遠的。

更有意思的是,汪卉還注意到,近些年身邊越來越多的朋友告訴她說,他家裡還在上小學的孩子纏著他父母親要去買一本汪曾祺的書。「我記得上學時背誦魯迅先生、朱自清先生的作品,讓我們很痛苦,除了課本以外的選文外,其實都不太願意讀他們的文章了,但現在真的是有非常低齡化的讀者願意去讀汪曾祺的東西。」 在汪卉看來,現在各個年齡段的讀者都喜歡讀汪曾祺,或許是因為他可愛、好玩,而從普通讀者的直觀感受看,他的作品給人感覺不矯情、不沉重,帶著鮮活的煙火氣兒,極容易代入和共情,但文字卻又是無比的妥貼與講究。

汪曾祺:不會當大廚的美食家不是好作家

汪卉的這些感受也從一個側面印證了李敬澤的判斷。他說:「我們都愛汪曾祺,但是這個愛是個什麼樣的愛呢?我不願意用『熱愛』這樣的詞,因為『熱愛』我覺得太一般化,有時『熱愛』需要充分的熱度,像炎夏一樣的熱度才叫『熱愛』。但是好像我們對汪老的愛中並不具有那樣的一種東西,我想我們對他的愛是那種『溫』的愛,是如同冬日正午的陽光給予我們的那樣一種溫暖的愛。」他這麼說是因為,中國自上世紀八十年代以來的幾代讀書人再想起汪曾祺的時候,心裡都會有一種溫暖的,和煦的東西,幾代讀者對他的愛中都包含著對生活的愛,對生活中那些美好有趣的事物的愛,對生活中那些平凡的好男好女的愛。「我們比較喜歡把汪老理解為是一個很有文人氣的作家,甚至是一個生活家等等,這是汪老形象魅力的一部分,也是我們愛他的原因的一部分。」

但在李敬澤看來,這不是汪曾祺的全部。「汪老身處二十世紀,身處那個宏大的,洪流滾滾的二十世紀,他不是一個局外人,不是一個不識人間煙火的人,他是在場者。對於1949年以後的社會主義文學傳統,他也是重要的在場者、參與者和建構者。也因此,我們在重溫汪老的可敬和可愛的同時,又當真正把他的作品作為二十世紀留給我們的一份重要的文化遺產,去認真地梳理、探索,用以成為我們在現在,在二十一世紀,進行我們的文化建設的重要資源。」

書房裡的汪曾祺

作家李洱於此頗有感觸,他從語言角度切入話題。他說,讀汪老的小說和散文經常被他的語言所吸引。如果說當代知識分子,那種帶有知識和情懷的寫作大概走的都是魯迅的脈絡,汪曾祺別具一格的語言,則接近於周作人的脈絡,但是跟他又不一樣。「汪曾祺體會到的不是苦,而是碧綠透亮,據說他晚年最後一句話,就是『給我一杯碧綠透亮的龍井』。」以李洱的觀察,那些具有明顯的反思特色的作家基本上用的都是書面語,但汪曾祺用的是口語,並且是煙火氣十足的口語。「可以說,汪老的小說提醒我們小說要說人話。他的這種口語寫作意義也非常大,他使用的口語裡面融合了高郵當地的語言,也接受了北京話的影響。他在口語寫作上的探索,與我們所熟知的,帶有啟蒙色彩的書面語寫作之間構成一個非常有意思的關係。」在李洱看來,汪曾祺的寫作可以追溯到更久遠的傳統,也可以不斷向未來延伸。「汪老是一個生長性的作家,他的生活態度,他的小說和散文,不斷地構成對這個時代裡的人和事的一種提醒,他的意義也在不斷拓展。」

從這個意義上講,汪曾祺是一個非常值得我們學習的作家,但偏偏又有很多人說汪曾祺不好學。其實兩種說法都沒錯。說汪曾祺不好學首先在於,要真正理解他並不是那麼容易。汪曾祺兒子、別集主編汪朗調侃說,汪曾祺眼下都快成「雞湯作家」了,好多集子選的都只是他寫日常生活的文章,不是吃吃喝喝就是花花草草,再有就是遊山玩水,這些作品也體現了汪曾祺「人間送小溫」的文學主張,卻並不全面。「老頭也有激憤的時候,也寫過一些針砭時弊的作品,也主張作家要有社會責任感。」而別集採用混選的方法,亦即每本集子都就是書信、散文、小說等多種體裁混雜,以楊早的說法,就是為了讓讀者多一些側面去理解汪曾祺的全部。「我們說不理解汪先生,有時是不太理解他生活的那個時代的氛圍。汪先生有一句著名的話,叫做『氣氛即人物』,也就是通過寫氣氛來寫人物。我們其實也可以說氣氛即歷史,你只有理解了那個氣氛、氛圍,你才能理解歷史當中的人物,他的語言邏輯和行為邏輯,如果不理解的話,也就相當於在看一些很奇怪的人和事的八卦而已。汪先生的創作是一種類生活寫作,理解他作品背後的人和事,以及種種構成了他作品氛圍的東西,是理解汪先生的一把非常有用的鑰匙。」

汪曾祺畫作

說汪曾祺不好學,還在於他的語言不好學,好在如別集編者之一龍冬所說,他那種口語化的寫作至少很容易被我們在閱讀上接受。而且讀汪曾祺的作品,我們能看到他在中國古典文學上有深厚的修養。「他也有寬廣的世界文學視野,特別是能對西方現代派寫作技巧活學活用,還有他對生活有細緻、獨到的視角,並且有強大的記憶力,這些對於有志於文學創作的人,都是很好的借鑑。」

實際上,我們還可以通過汪曾祺的書畫來學習他的精神。汪曾祺自幼習畫,曾言:「我的畫其實沒有什麼看頭,只是因為是作家的畫,比較別致而已。」但他其實也是看重自己的書畫的。他晚年曾流露願望:辦一個畫展,出一本畫集。他去世三年後,由他子女選編的《汪曾祺書畫集》首次以「非賣品」形式面世,但他開畫展的願望,直到這次中國現代文學館同期舉辦「只可自怡悅,不堪持贈君——紀念汪曾祺誕辰百年書畫展」,才算是圓了。據了解,本次展覽題名出自南北朝時期詩人陶弘景的《詔問山中何所有賦詩以答》:「山中何所有,嶺上多白雲。只可自怡悅,不堪持贈君。」汪曾祺曾對該詩嘆賞有加,常將友人贈刻之「嶺上多白雲」和「只可自怡悅」兩方閒章鈐於畫作之上。他說:「一個人一輩子留下這四句詩,也就可以不朽了。我的畫,也只是白雲一片而已。」

匯集汪曾祺晚年書畫作品52件,以及文學作品手稿10件的本次展覽將持續至2021年2月28日。展覽分成「陽春·下裡」「人間·味道」「獨坐·雅集」「時間·空間」四個主題,內容以花鳥草木、美食百味為主。這些畫作均創作於上世紀八九十年代。策展人為了凸顯汪曾祺「文人畫」的意境,又從他的文學作品中節選出相關的段落,為每幅書畫作品輔以文字說明。誠如有評論所說,這些畫作雖是汪曾祺所謂遣興而為的怡情之作,但畫中有文氣,與他的文學創作彼此滲透、相互詮釋、相得益彰,同樣讓人享受到汪曾祺於筆墨間傳送的人間小溫。

與會嘉賓觀看「只可自怡悅,不堪持贈君——紀念汪曾祺誕辰百年書畫展」

中國作家協會主席、中國文聯主席鐵凝等與會嘉賓參觀展覽。發布會上,鐵凝、李敬澤、汪朗與浙江出版聯合集團黨委書記鮑洪俊共同為這套長達200餘萬字的《汪曾祺別集》揭幕。作家莫言、阿來和中國人民大學文學院教授孫鬱等發來祝賀視頻。發布會由浙江文藝出版社社長虞文軍主持。來自文學界、學術界、出版界的數十位嘉賓齊聚一堂,共襄盛舉。

年 紅 燈

走出室門,總要抬頭看看 , 為甚麼要看看呢,看甚麼,——不知道 , 也許是想看看天,我曾經住過一個地方,天藍起來非常的藍,有的時候多雨。然而看到的卻是馬路對面高樓屋頂上一個鐵架子,一個廣告鐵架子。這東西,無話可說,很偉大,豎那麼一個架子的工程可以蓋好我的屋子的罷。架子上本來有幾個大字,每個字比一間房子都大,最近,天天有人搭了長梯子在上面工作。人在上頭那麼小,看他們在上頭動,好像動得也很慢,很輕微,仿佛完全不是一個普普通通像我們一樣的人,因為比例不對,知道,他們是在油漆那幾個字,而且這兩天在裝年紅燈了。——是誰想起來裝的,我坐在椅子裡,也可以看見,很高興一抬頭總看見他們在那裡,有時竟然看得出他們在談話,抽菸。我坐在椅子裡,手裡工作告一段落,抽菸,或喝一杯茶,悠然而自窗口看出去。

一天晚上,亮了,那些年紅燈亮了,紅光藍光交流轉換。先是小字一個一個生出來,一排排現齊了,於是劃然而呈出幾個大字,又抹掉似的不見了,又重新再來一遍,紅光藍光交流的落在我階前,屋頂,我的書,我的紙,我的手指上。

這幾個工人他們一定也看見了,他們一定看的。而我在馬路上看見一個人,他看廣告上那些燈,從他看的樣子,我毫不懷疑的相信他即是那些工人之一,白天他還在那個架子上工作的。那是他的作品,我看了他一會,——他心裡是甚麼感覺?

「每天都喜歡到江邊來玩嗎?」

「是的,這裡比較清淨!」

「對熱鬧不感興趣?」

「女孩子固然都喜歡熱鬧,可是我覺得只有靜時候才是真正快樂!」

「這是各人的個性,也許你的心是喜歡幽靜的。」

「你覺得這地方好嗎 ?」

「大概是因為市區的空氣太浮囂,每天總想到這裡來看看不斷地東流的水,在這裡我總可以從凝靜的心裡認識到人生的真諦,譬如江心的浪罷!每個浪花都負有它底使命,一個接連一個,它們永遠的沒有止境,也永遠的不需要後退!」

「這就是你對於人生的認識嗎?可是我們生在現代的社會裡,我們所負的使命不是比浪花更重嗎 ?」

「也可以這麼說,哦!你覺得這畸形的社會,不太令人悲傷嗎?」

「不,只有弱者才悲哀,我們是青年,應該給人類爭取幸福,也就是為自己爭取幸福!」她嚴肅地說。……

於是他和她從此構成了一段 Romance。

在江邊蘆花開得正茂盛的時候,他倆的愛情也正如花兒一樣的濃厚而潔白。

四個月後寒冷給他帶來了不幸。她失蹤了。沒有一個字給他,並且事先也沒有一點出走的破綻。他傷心,他為人心的無恆而痛哭,他格外地沉默了,連平常藉以解悶江邊也不願去,為的是免得引起自己的愁思而增加痛苦與悲哀。

汪曾祺畫作

第二年的春天,春風帶來了野薔薇的氣息,他意外地接到了她底來信,報告了她「旅途」的平安,他恢復了以前對她的敬愛而且更加地佩服她崇拜她了!但是他不能寫一封信,去表示他對她的崇拜與佩服,因為她沒有告訴他有一定的通訊地址。

來信裡有一段是這樣的。

「……朋友 ! 生命就是創造,有創造才有快樂!我不願做一朵鮮花供給人玩賞,我要像燦爛的旭日普照四方,我不願做水上的浮萍,隨波逐流,我要學自由的鳥兒,任意飛翔,人生不需要羅綺包裹,我要生命上有血淚的創傷,眼前的安樂是靠不住的,朋友!人生需要求永久的朗照,不要一時的彩異。

「現在我已經獲得了生命的真諦,實現了我理想的一部分,我要犧牲自己去為大眾服務,自從去年別後,我就開始了我底實際工作,我加入了長徵的隊伍,向世界和平追求 !

「朋友!努力你底學業吧!將來繼我之後……」

一直到現在,他沒有接到她第二封信,也更不知道她現在甚麼地方。

這是一個夢麼 !

每到秋臨大地的時候,他總不免從記憶裡拾回這一個美麗的慷慨的破碎了的夢!

(選自《茱萸小集·汪曾祺別集》汪曾祺/著,浙江文藝出版社2020年12月版)

原標題:《為什麼人人都愛汪曾祺,想像他那樣把生活過得「碧綠透亮」 | 此刻夜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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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被忽略的汪曾祺的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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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齊林讀完汪曾祺的這本專門談吃的散文集,腦海裡會不由想起周作人的那本《知堂談吃》。周作人也是著名的人文美食家,但細細琢磨之後便會發現,周作人談吃的散文多的是一絲書卷氣,而少了一些人間煙火的味道。而汪曾祺正相反。汪老是一位風雅獨特的美食家,之前與著名作家陸文夫被人稱為「南北人文美食家」。想來這樣的稱謂冠在汪老身上是非常合適的。與其他人文美食家相比,汪老不僅寫的一手關於吃的美文,美味佳餚也吃過不少,自然是見多識光,而且還能烹飪一手好菜。這應該說是難能可貴了。著名作家鄧友梅在《漫憶汪曾祺》一文中有這樣的回憶:路邊有個小酒鋪賣羊尾巴油炒麻豆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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