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古羅馬穿越而來的笑聲

《古羅馬的笑》 作者：(英) 瑪麗· 比爾德

李釗

在近期結束的《脫口秀大會3》中，脫口秀演員通過戲謔、反諷等形式，讓觀眾在笑聲中釋放日常生活中的壓力，並得到啟發和思考。「笑」是人類特有的情感表達方式，那麼為什麼觀眾在觀看節目時會被逗得捧腹而笑，自己的笑和古代的笑又有何區別呢？《羅馬元老院與人民》和《龐貝》的作者瑪麗·比爾德寫就的《古羅馬的笑：演說家、弄臣和猴子》一書，讓讀者了解笑在古羅馬的核心位置及其文化內涵之餘，更可以從古羅馬穿越而來的笑聲中窺見今日笑的規則和文化。

在古羅馬的演說專著、小說劇本、人物傳記、繪畫雕塑等書籍中，保留了大量關於「笑」的內容，透過這些關於「笑」的記錄和演繹，瑪麗·比爾德解讀出了古羅馬的社會生活、政治生態、行為和傳統、宮廷生活等信息，也在一定程度上探知到過去的「笑」與現在的「笑」的不同之處，以及笑的規則和文化的演變過程。

笑，在古羅馬佔有十分重要的地位。笑可以是攻擊他人的方式，可以是反抗壓迫的表現，也可作為揭示權力差異和生存處境的標誌，笑甚至是描述皇權十分重要的方式。普通的古羅馬人可以讓「笑」這種最不可控的身體反應隨意釋放嗎？答案是否定的。即便在古羅馬人的社會規約裡，笑代表著對自我情緒掌控的能力，應該恰當地遵守關於笑的社會規約。但很顯然，皇帝們的笑「不在於控制自己的笑或者開玩笑的能力，而在於他們嘗試控制其他人笑或者開玩笑」。即便有個別皇帝能像普通的百姓一樣開玩笑，欣然接受臣民對自己的打趣，甚至容忍某個外鄉人對他父親血緣開的玩笑，但這也不過是一種虛飾和偽裝。在專制獨裁的社會裡，皇帝和公民之間不可能實現真正的平等。

談及古羅馬笑的歷史，演說家是不可忽略的。瑪麗·比爾德通過對西塞羅、昆體良兩位演說家留下的專著和故事，讀到了古羅馬精英階層笑的規則和文化。他們著重從錘鍊演說語言、修辭技巧等方面，提高「幽默」在演說中的作用和影響，希冀獲得聽眾的好感，緩解演說的嚴肅感。

猴子的形象在古羅馬文學、喜劇、繪畫等作品中多次出現。因為和其他動物相比，它擅長模仿人類，更愛顯擺，與靠溜須拍馬和逗笑換得飽腹、佔盡便宜的「食客」和「弄臣」十分相似。在古羅馬人看來，權勢的誘惑和一頓「免費的晚飯」就是「食客」和「弄臣」們所遵循的笑的規則。羅馬人對此洞若觀火，在絲毫不吝嗇「笑」他們的同時，還用猴的例子來反思人類的行為，認為猴和猿類就像是人類的「諷刺畫」，只不過猴子的好笑「是天生的，但人的好笑是做出來的」。

《古羅馬的笑》既是一部「笑史」，也是一部社會文化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