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視賞析:《鐵道飛虎》如虎難添翼,你看過這部電影嗎?
兩年前的《智取威虎山》開創了國產紅色主旋律大片(改編自紅色經典)的先河,8.9億的成績可謂是口碑票房雙贏,以至於業內人士預測接下來會有一大批跟風的作品出現。可兩年過去了,也只出現了這麼一部《鐵道飛虎》,號稱改編自當年的《鐵道遊擊隊》,然而除了一首《彈起我心愛的土琵琶》之外,劉洪、李正、王強、魯漢統統不在,就連芳林嫂都成了秦二嫂,還來了那麼一個「偷偷的」的梗!
其實這完全是一個全新的故事,飛虎隊的神勇和鬼子們的蠢笨讓人想起了前幾年小螢屏上火爆的「抗日神劇」,雖然沒有手撕鬼子、褲襠藏雷和自行車雜耍這樣的神橋段出現,但身為片中頭號反派的憲兵隊長山口卻在吃了下藥的煎餅之後不僅睡眼朦朧神志不清,還春心蕩漾先吻了女下屬,又吻了肥胖男,最後竟將手雷丟到自己乘坐的船上,跌落水中狼狽不堪,絲毫沒有剛出場時「一個打十個」的英明神武。而本應是莊嚴而神聖的東瀛「切腹」儀式,到了本片中也被抹去了「神性」,在鬼子貪生怕死的滑稽演繹中成了一場笑話,又讓該鬼子最後還是逃不過宿命,死於腸穿肚破。就連張藍心飾演的高冷範日本女軍官到了最後都醜態畢露地成了掃把頭,更不用說那一個個不是被脫的精光,就是被耍的團團轉的小兵嘍囉了。戰爭的殘酷性就這樣被赤裸裸地給消解了,讓吃飯睡覺打鬼子真的成了一場遊戲!
而另一邊,成龍大哥也毫無保留地開啟了他的自黑模式,首先他竟然唱起了《大兵小將》中的「一條大路呦通呀通我家」(反正都是小弟丁晟的作品,愛怎麼玩就怎麼玩),然後又將《彈起我心愛的土琵琶》降了好幾個key,仿佛是在調侃自己糟糕的唱功,接下來他又不停地「duang」「duang」「duang」起來,還試圖將「少說話」演變為新的網絡流行語。當然片中最為顯眼的還是那濃濃的父子情,只見兩人一會兒耍貧嘴拿年齡說事,一會兒又相互嘲諷對方的大鼻子,一會兒還玩升降機遊戲,將龍太子再度捧出道的意圖太過明顯,一至於此前宣發中毫無蹤影的一個演員卻成了片中的男二號(比王凱和黃子韜戲份都要多)!就這樣時而漫畫風,時而流行語(何雲偉的「嚇死寶寶了」也是去年流行的了),時而還來點小葷段子,即使是一部戰爭喜劇,也會被這種遊戲風玩壞了。好在最後的炸大橋雖然採用的是微縮模型,但還是呈現出國產戰爭電影中罕有的大場面,可要想實現國產戰爭片品質的真正提升,還是需要認真地面對戰爭,反思戰爭,而不是一味地將我們的對手醜化來襯託出我們的神勇!
根據《鐵道遊擊隊》的改編,成龍將自己的喜劇風格帶入到了這場昔日的紅色經典,固然那用幽默重新裝點的鐵道抗日,使《鐵道飛虎》煥發著一種全新的朝氣,但又不得不說那浮誇過度的場面道具,使電影未能真正如虎添翼的跳出一部動作片的淺池。在已然擁有著一個真實故事和經典藍本的奠基下,《鐵道飛虎》無疑在先天上是佔優的,就像《血戰鋼鋸嶺》那位隻身挽救了數十人生命醫療兵的傳奇,一支在真實歷史上活躍敵後取得了斐然戰果的鐵道遊擊隊,並不會讓人有感電影劇情上的胡編亂造,反而能寫實於民族凝聚力,彰顯國人面對侵略戰爭不屈的毅力,所以即便昔日的《鐵道遊擊隊》有著尤為刻意的革命樂觀主義,但個人認為其今日看來仍舊不失為一部中肯之作,站在這個角度來看新編的《鐵道飛虎》,其與諸多真正的抗日「神」片有著本質的差別。
在劇情構思上《鐵道飛虎》其實並沒有太大的新穎之處,但成龍的功夫幽默和諸多的笑料包袱使得這部新作相比老版有著尤為出色的娛樂性,或許會有很多會認為戰爭與喜劇並不應該混為一談,但其實不論是國產的《三毛從軍記》,還是《歡迎來到東莫村》《虎口脫險》《大獨裁者》這樣的的他國經典,其實都非常出色的將戰爭與幽默做出了結合,固然《鐵道飛虎》做出的這種結合尚難以企及這些佳作,但總歸是好過於如《舉起手來!》中那樣對日本荒謬的醜化。《鐵道飛虎》中雖然沒有如同手撕鬼子這樣的橋段,甚至還有著子彈是不會拐彎的自嘲,但從內在上來說,這部作品其實並沒有太多的乾貨,其所做的仍舊只是一部帶有誇張意味的成龍動作喜劇,這自中還有著明修棧道,暗度陳倉希望兒子復出的私心,看似高潮迭起的轉折,甚至還有著所謂的彩蛋,這些好萊塢喜劇套路的沿用,卻使電影欠缺了對戰爭殘酷性的著點,這種著點是三毛脫下軍裝後看著無數墓架的唏噓,也是東莫村中那超越意識形態對生命的尊崇,《鐵道飛虎》雖然能逗人一樂,也有著激情熱血,可這些卻並不應該是一部戰爭喜劇真正落足的重心。
客觀的講看《鐵道飛虎》時我也笑了,但如果一部有著真實歷史沉澱的戰爭電影,在時隔近六十年後今天的改編,最終所留給人的只有笑意與熱血,自認為這樣的戰爭電影其實已然迷失了它的真正意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