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世紀的1982年,我在青銅峽工程局安裝隊工作時,曾接到一項任務——到羅山架設一條1.1千伏的高壓輸電線路,專門給羅山電視轉播站供電。
接到任務後,領導首先派了三個人的「先遣隊」進山「偵察」,後來架線工人陸續開赴羅山。經過半個月的野外施工,一條20公裡的輸電線路圓滿完工。期間,羅山給我們留下了不少奇聞趣事——
( 一)「土匪」進山
我是「先遣隊」三人中的一員,初到羅山,除了觀賞羅山美麗的山景外,我們開始勘查輸電線路的走向。有時走著走著,看到腳下冒煙,原來我們走到了山民的房頂上,山坡下就是山民的窯洞和院落,院落裡有雞鳴狗叫。進得院落,看到一隻只肥雞,我問這雞賣嗎?老鄉說賣呀,我問多少錢一隻雞?老鄉說俺這兒閉塞,從來沒人來這兒買雞,價錢就由你定吧。我說那不合適吧,還是由賣主定合適。老鄉便隨口說,有幾隻肥雞不下蛋了,八毛錢一隻怎麼樣?我們不由吃了一驚!在青銅峽,一隻老母雞少說也得三塊多錢。「好!不下蛋的雞我們全要了。」於是,老鄉就和我們逮雞,一番雞飛狗跳,我逮了四隻雞,另外兩人各「收穫」了三隻。我又問老鄉有雞蛋賣嗎?老鄉說有呀,一塊錢30個。我們仨連聲說行行行,於是老鄉家的雞蛋全被我們收購了。老鄉又指著窯洞裡的土豆,問還要買土豆嗎?我問多少錢一斤?老鄉說沒有稱,兩塊錢一麻袋。於是乎,我們每人又買了一麻袋土豆,裝上隨行的吉普車……
羅山歸來,收穫頗豐,周圍人眼睛都紅了,恨不得馬上飛奔羅山。
輸電線路堪查完畢後,第一批架線工人開赴羅山。他們工作之餘,就是瘋狂採購!那真是見雞就抓,見雞蛋就搶,見土豆就成麻袋背。後來第二批工人進山,同樣如此,儘管價格已經抬高了三倍,仍擋不住搶購風波。老鄉戲謔我們為「土匪」進山。
(二)「老臊胡」
一天我們收工迴轉,路上碰見一群羊,咩咩亂叫。我問放羊老漢這羊賣嗎?老漢說賣呀。我問最便宜多少錢一隻?老漢說5塊錢,我吃驚之餘,疑惑地問是小小的羊羔嗎?老漢說是大羊,一人抱不動的大羊。然後他指著其中的一隻大羊說,就是它,不過它是個老臊胡。我不懂老臊胡為何物,一幫青年工人也不搞不清楚。老漢解釋說,老臊胡是種羊,它老了不中用了,所以賣掉它。我們瞅著那隻頭頂長著兩隻彎曲大角的肥碩大羊,饞得直流口水。5塊錢一隻大羊,不等於白送嗎?管它什麼臊胡不臊胡,宰了吃肉解解饞再說!
5塊錢牽回來一隻大羊,食堂裡的大師傅說,老臊胡的肉不好燉,得燉半天,還不一定能燉爛。我們說宰了燉吧,年輕人牙口好,我們要大塊吃肉。於是大師傅幫我們將羊宰殺。我們派了兩個人連夜燉羊肉……
第二天清早,羊肉燉好了,每人分到一大碗,我們大快朵頤,好不痛快!只是這羊肉好韌,牙齒嚼痛了,腮幫子嚼酸了,還是嚼不爛,只好囫圇吞棗咽下肚……
唉!便宜沒好貨,好貨不便宜。
(三)大過電視癮
八十年代初,電視機還沒有進入百姓家庭,誰家若有一臺14英寸的黑白電視機,那可就不得了了。來到羅山後,羅山電視轉播站專門給我們弄了臺21英寸的黑白電視機,就擺在我們帳篷宿舍的門口,這兒的電視不用架天線,特別清晰,因為它是有線電視——從山頂的機房直接拉來一根信號線。吃過晚飯,我們便早早坐在電視機前,興致勃勃地收看中央臺的節目,一隻看到屏幕上出現「雪花」為止。
夜晚,羅山的風吹得我們透心涼。儘管初春的天氣我們穿了棉衣,但也感覺不到絲絲暖意。為了看電視,身體虛弱的我感冒了,有兩位小青年也發燒了。隨行的大夫給我們開了幾片「普熱息疼片」,這種白藥片我吃了是不管用的,可在羅山神奇了,我吃了兩片感冒就好了,另外兩個小青年也不發燒了。我問大夫你成神醫了!大夫說不是我藥到病除,是羅山泉水的功績。原來這兒沒有自來水,我們吃的水是用一節一節的竹筒從羅山半山腰引下來的泉水,就著山泉水吃藥,藥物就發揮了神效……
在羅山施工半個月,吃了半個月的羅山泉水,我們的身體出奇的棒!渾身有使不完的力氣,有幾個老工人的氣喘病也緩解了。身體棒了,白天使勁幹活,夜晚貪婪地看電視。半個月一晃而過,我們要回家了,心裡還有些戀戀不捨呢!為什麼?我們捨不得羅山的泉水,更捨不得羅山那清晰的電視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