導讀:從最新的臺灣地區領導人選舉結果來看,臺灣地區的離心率越來越強了!臺灣從一個國民黨主導的流亡政權統治,轉變為一個「臺灣優先」佔主導的「小確幸」之窠,蔡英文那麼不堪國民黨也贏不了她。在這過程中,國民黨本身也逐漸臺灣本地化了。此處埋藏著中華民族歷史深處的憂慮:歷史上東晉流亡政權偏安一隅,逐漸忘卻了自己的根本!
國民黨候選人韓國瑜宣布敗選
東漢之末,有如從西周步入東周,又開始一個長期混亂的時代。據統計,從220年到420年,即三國、西晉、東晉十六國時期,稱帝者有90人,平均兩年多一些出一個皇帝(不少是同時在任),其中被殺、被廢、被俘61人,佔2/3強。然而,儘管那個時代的帝王沒幾個為現代讀者熟知,但當時的文人雅士卻讓一代又一代人欣羨和膜拜。
公元四世紀初,經歷「八王之亂」的西晉再經歷內遷各族的一波波衝擊,「永嘉之亂」悲劇上演,匈奴劉漢集團攻破晉都、俘虜晉帝,最終使西晉滅亡。此間,中國歷史上發生了第一次「衣冠南渡」。
這是一次改變中國歷史的大遷徙。其中有平頭百姓,也有世家大族,甚至還有皇室宗親。這些來自北方的遷徙大軍中有兩個與眾不同的人,一個是琅邪王司馬睿,另外一個是北方世家大族的領袖王導,正是由於他們的到來,改變了中國歷史。他們共同建立的政權,開啟了中國歷史上一個特殊的政治模式——東晉門閥政治。
衣冠南渡
317年,司馬睿承制改元,即晉王位(尚未稱帝),改元建武,東晉建立,史稱東晉。318 年,晉愍帝司馬鄴死於匈奴漢國的訃告傳到建康。王導知道現在已經無家可回,於是他說服了堂兄王敦,與其他大臣共同勸進,四十三歲的司馬睿終於正式登基為帝,改元太興,是為晉元帝,東晉歷史從此拉開帷幕。柏楊評述:
南遷的晉政府實質上是一個流亡政府,由一些在北方幸而沒有被殺,又幸而逃到江南的士大夫組成,統治一個他們根本不了解的世界。稍久之後,流亡政府變為殖民政府,土著人士在政府中沒有地位,且受到輕視。土著人士也用輕視來回報,稱呼流亡客人為「傖人」,意思是沒有教養的俗漢。主客互相仇恨,引起不斷的摩擦,甚至流血……
一個沒有民眾基礎,而又不停內鬥的流亡政府,像用火柴搭起來的亭臺樓閣,能維持現狀,已是老天爺保佑了。
對於初到江東的北方世家大族來說,最迫切的是要解決生計問題,而生計的關鍵就是土地。江南雖然沃野千裡,但自東吳以來即為南方世家大族佔據。初渡江的司馬睿就曾說過:「寄人國土,心常懷慚。」
最鼓舞人心的飯局——東晉新亭會
因此,南遷不久,文官武將都希望能收復北方。只要北國沒有「遂寧」,他們就不可能真「樂安」。《世說新語》載:
過江諸人,每至美日,輒相邀新亭,藉卉飲宴。周侯中坐而嘆曰:「風景不殊,正自有山河之異!」皆相視流淚。唯王丞相愀然變色曰:「當共戮力王室,克復神州,何至作楚囚相對?」
這些流亡人士,風和日麗,喝著美酒,飽享江南美景,但一想到北方,天地黯然失色,不免潸然淚下。從此,漢語多了「風景不殊」「新亭對泣」兩條成語,悲嘆國土破碎或淪亡。可是,當一些人真要北伐時,又會遭到阻止。這是因為,一方面國力有限,另一方面也因為第二三代已經適應南方的氣候和習俗,北國倒成了陌生的異鄉。
聞雞起舞
祖逖(266-321年)素有遠大抱負,「聞雞起舞」故事的主角就是他和好友劉琨。他跟晉元帝司馬睿毛遂自薦:「晉室敗落到今天這地步,並不是君主無道導致臣下叛亂,而由於宗室爭權奪利自相殘殺,使外敵趁機入侵,禍及中原。現在晉朝遺民都不甘,大王您如果下令,派我這樣的人統軍去收復中原,一定會有很多人望風響應!」
司馬睿看了這自薦書,左右為難,只好任命祖逖為豫州刺史,給1000人的口糧,3000匹布,但不給武器,讓他自己去募集。祖逖滿腔熱血,不在乎司馬睿冷淡,帶著私家兵100多人北渡長江。在江中,他還敲打著船槳發誓:「我如果不能恢復中原而要再渡江回來的話,就像這江水一樣流去!」祖逖駐紮淮陰(今屬江蘇),製造兵器,招募2000多人,然向繼續前進。他曾一度收復黃河以南大片土地,但挽救不了大勢。
劉琨(271-318年),輕時曾為金谷二十四友之一。永嘉之亂後,劉琨據守晉陽近十年,抵禦前趙石勒。但劉琨承平時代並未得志,世亂才識忠貞,在豪族中是少數中的少數。劉琨最後終在獨力奮鬥環境中,反被撤退到江南的豪族主流派陷害而被犧牲。曾經的金谷園浪蕩子劉琨慷慨赴國難,留下千古絕唱「何意百鍊剛,化為繞指柔」!
金谷二十四友比較出名的成員有美男潘安、劉琨、陸機陸雲兄弟,他們經常在石崇的金谷園活動
國運往往不可思議。像秦、隋那樣強悍的漢子,呼嘯而起,轉眼間又倏然而落,而像東晉這樣一個「流亡政府」,卻能夠「長命百歲」,好像老天不公。東晉政治實際上也是有其長處的。門閥政治下的世家大族與皇權的關係,是一種互相支撐、互相依存的關係,這種關係的具體表現就是:皇權要向世家大族做出讓步,世家大族在皇權需要時支持皇權。
司馬睿「恭儉有餘而明斷不足」,雖然算是個好人,但沒有能力治天下。他之所以僥倖為皇,完全靠地方權臣擁立,他只是司馬家族的代表而已。名門望族的王導,具有真知灼見,很早就開始扶助他。他沒忘恩,曾主動挪出半個御床說:「王愛卿,請過來,朕要與你同坐。」嚇得王導慌忙推辭,但大政要事,還是會請王導等人拿捏。
古人曲水流觴式的雅聚
晉穆帝永和九年(353年)三月三,「書聖」王羲之與41位軍政高官,在山陰(今浙江紹興)蘭亭「修禊」,曲水中漂著酒杯,流到誰面前誰就端起一飲而盡,即興吟詩一首。然後,將這些詩彙編成冊,由王羲之作序並親筆書寫:
暮春之初,會於會稽山陰之蘭亭,修禊事也。群賢畢至,少長鹹集。此地有崇山峻岭,茂林修竹,又有清流激湍,映帶左右,引以為流觴曲水,列坐其次。雖無絲竹管弦之盛,一觴一詠,亦足以暢敘幽情……
這就是著名的《蘭亭集序》開篇,曲水流觴的故事千百年來不知讓多少人如痴如醉,心馳神往。此時,東晉政權已經安頓下來了,一片祥和。
339年,王導等人去世,實權落入庾翼手中,晉室實際上仍然與大臣「共天下」。所幸庾翼也頗能幹,皇后之弟,書法家,有「庾小徵西」之譽,但此前2年即345年病逝。庾翼臨終時請求重用其子,輔政大臣卻舉薦了晉明帝的駙馬桓溫。
《世說新語》:桓溫北徵,經金城,見年輕時所種之柳皆已十圍,慨然曰:
「樹猶如此,人何以堪!」
這更是一個傳奇人物,據說未滿周歲時便得到名士溫嶠的讚賞,因此取「溫」為名。15歲那年,其父被叛軍與縣令江播等人所殺,桓溫枕戈泣血,誓報父仇。幾年後江播去世,其子三兄弟守喪,特地在喪廬內備兵器,以防桓溫。桓溫卻還是假扮弔客,殺了其兩兄弟。
他有一句名言:「如果不能流芳百世,還不能遺臭萬年嗎!」這句話反映了他要做一件對後世產生巨大影響的大事的心態。野心猶如一粒種子,在權力和威望的催生下開始生根發芽,桓溫謀權篡位的野心不斷膨脹著。在皇權岌岌可危之際,另一個世家大族的代表站了出來,他就是謝安。
372 年,桓溫也已經六十歲了。因為疾病纏身,桓溫加快了篡位的步伐,要求新即位的孝武帝司馬曜給他舉行加九錫禮。加九錫是權臣篡位前的最後一道工序。但是謝安、王坦之等人以九錫禮的策命之文寫得不合格為藉口,讓執筆者一遍又一遍地修改,一直修改了八九個月,直到桓溫一命嗚呼還沒有修改好。謝安通過高超的政治智慧和鬥爭藝術,挫敗了桓溫打破皇權與世家大族之間平衡的企圖。
謝安東山行樂圖
東晉門閥政治以王謝為首,前有王導,後有謝安,他們開創、維繫的門閥政治,在中原大亂時保證了東晉的百年偏安,促進了江南長江流域的開發,為北方難民和南方人民贏得了穩定的生存空間。皇權與貴族共治天下,是先秦貴族政治的迴光返照,在某種程度上限制了專制皇權,實現了一定程度的權力平衡,從而激發了魏晉士人自由的個性與思想,成為魏晉風度的滋生土壤。同時,由於高標郡望,門風優美,也促進了文學與藝術的高度繁榮。東晉雖非中國歷史上政權強盛的時期,卻成為文學、藝術極興盛的時代。
馮敏飛 著 華夏出版社 2019年10月
《歷史的季節:讀史當明勢》對中國14個長壽王朝建國70年歷史節點進行切片式分析,讀史明勢是這種歷史長鏡頭、縱向切片式觀察分析中國歷史的自然結論。
作者馮敏飛對歷史複雜性的冷峻思考、對中國古代政治興衰和傳統文化積弊的慎思與明辨才妙趣橫生而又發人深省,在璣珠妙語和另闢蹊徑中感悟歷史的滄桑與魅力:孔子的籠子從1.0版到4.0版,強而無韌的秦王朝,隱士之多與少,武則天那無字碑該補何字?「婦人之仁」與「明主之仁」,皇帝被後儒越寵越壞了,史上的「貿易戰」等等,遍地金甌,蘊藉風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