I don’t know how to thank you.
我不知道該怎麼感謝你。
Thank God, not me. He wants us to survive. At least, we have to believe in that.
謝謝上帝,不用謝我。他讓我們死裡逃生。
這就是為什麼我們要信仰他。
《鋼琴家》是2002年上映的一部電影,該片是由羅曼·波蘭斯基執導,它是波蘭斯基26年拍片生涯中,首度藉以折桂坎城「金棕櫚獎」的作品。
影片再現了原作的簡明冷靜,沒有哀歌,沒有顫抖,卻拍出了那個時代深刻的荒謬。
它把所有這些都遠遠地放到了布景深處,只留下一個卑微的生命在前面的舞臺上獨行。深刻表現了人性在戰爭中的複雜。
戰爭摧毀了世界,而在此間人性的複雜和變化都在這種絕境中凸顯出來,這是人人自危,幾乎沒有人性的時代。
影片中人性的光輝也是靈光一閃,而這一閃而過的星光也成為影片中慰藉人心的一處。
影片是根據波蘭鋼琴家瓦列迪斯洛·席皮爾曼(Wladyslaw Szpilman)的自傳體小說《死亡城市》改編。
作為一名天才的作曲家兼鋼琴家,席皮爾曼在納粹佔領前還堅持在電臺做現場演奏。
二戰是一段視人命於草芥的恐怖時期,影片中重現了法西斯的殘忍行徑:德國大兵對一個猶太老人的羞辱,輪椅上的老頭被活活丟下陽臺摔死,一個孩子的夭折......
「若你刺我們,我們不會流血嗎?
若你們抓我們癢,我們不會笑麼?
若你對我們下毒,我們不會死去嗎?
若你加害於我們,我們不應該復仇嗎?」
在那段白色恐怖的日子裡,他整日處在死亡的威脅下,不得不四處躲藏以免落入納粹的魔爪。
他在華沙的猶太區裡飽受著飢餓的折磨和各種羞辱。他不是英雄,在戰爭面前該有的氣節統統不見。
他會一邊罵著不帶袖章,一邊掛在自己的胳膊上;他為了五鬥米折腰,為了飯,乞求一份工作;他為了家人,為了生存,跪過,哭過;
哪怕低聲下氣求之前的愛慕之人,哪怕裝死人,哪怕那水到嗓子裡快噁心的想吐,哪怕像過街老鼠一樣居無定所......
在這裡,他躲過了地毯式的搜查,藏身於城市的廢墟中,即便所有熱愛的東西都不得不放棄的時候,他仍舊頑強的活著。
「戰爭結束後,你準備幹什麼?彈琴吧。」
「你為什麼穿那件德軍的大衣?我冷。」
在廢墟的閣樓上他遇見了一名德國軍官,在軍官的要求下他彈奏了鋼琴曲。美妙的琴聲令德國軍官萌發了惻隱之心,他暗暗幫助席皮爾曼直到俄軍對波蘭的解放到來......
影片中讓我印象深刻的畫面之一就是:月光下,衣衫襤褸的席皮爾曼為德國軍官彈奏曲子。之前他是求生的螻蟻,但在這一刻,他有音樂,他是一個人,是高貴的鋼琴家。
事實上,影片看到此處,席皮爾曼一路上的顛沛流離、飢不擇食和委曲求全都已經使主人公作為鋼琴家所擁有的高貴優雅蕩然無存了。
甚至還有些懦弱膽小、貪生怕死。但讓人吃驚的是,他彈奏的居然是蕭邦的G小調第一號敘事曲!
蕭邦的G小調第一號敘事曲,是一首富有民族精神氣質的英雄頌歌,它誕生在華沙革命失敗的年代。
蕭邦創作這首敘事曲的時候,正流亡在法國,對祖國的熱愛和對民族的希望可以說是這首敘事曲的創作動機。
蕭邦在音樂中所表現的「英雄性」和「悲劇性」的內容,事實上成為鼓舞當時波蘭民族鬥爭的精神力量。事實上,他也是個華沙人。
對席皮爾曼而言,演奏蕭邦的樂曲需要極大的勇氣,這既是為波蘭奏出的讚歌,也是愛國主義情懷的抒發,同時還是為勝利吹響的號角。
這是席皮爾曼唯一能夠做出來的英勇舉動,也解釋了在開始彈奏之前,席皮爾曼有過的片刻猶豫。
這我讓不禁想起了餘秋雨在《尋覓中華》一書曾說過:「一個風雲數百年的朝代,總是以一群強者英武的雄姿開頭,而打下最後一個句點的卻常常是一些文質彬彬的委怨靈魂。」
戰爭中百無一用的書生和藝術家亦有令人震驚動容的錚錚鐵骨。我想,或許是根植於骨子裡的文化藝術,使那些目睹祖國遭受侵害的文人們的愁苦遺恨更深沉些吧。
威廉·霍森菲爾是個有憐憫之心的軍官,他沒有同一般暴戾的納粹軍人一樣肆意殺害猶太人。
他不僅沒有奪取鋼琴家的生命,反而幫他在廢墟般的一個閣樓中找到更安全的藏身處,並幾次給他送來食物、報紙,還把自己的軍大衣留給他禦寒。
但兵敗俄國,身為納粹的他也被俘虜。當盟軍勝利的時候,德國戰俘被關押在路邊。
他問一個路過的音樂家是否認識席皮爾曼,他希望席皮爾曼能夠來救他,但終究是陰差陽錯的錯過了。
事實上作為波蘭人的席皮爾曼救不了被蘇聯關押的罪犯。
由於他被關在蘇聯,雖然鋼琴家已經找到波蘭政府最高官員,懇求幫助尋找這位德國軍官,但波蘭當局表示他們無法幹預被關到蘇聯的德國人。
影片到最後,你會發現這真是一個荒誕的人間慘劇:在經歷了將近六年九死一生的磨難之後,最後由於這位德國軍官的幫助,鋼琴家得到倖存。
而這位德國軍官卻由於幫助了猶太人而被折磨致死。因為他說救過猶太人,激怒了蘇聯人,認為他撒彌天大謊,在1952年死於蘇聯設在西伯利亞的戰俘營。
這就是真實的歷史,縱觀中西古今的歷史,都是一幕幕以遺憾收尾的沉重鬧劇,沒有太多的峰迴路轉、柳暗花明。而作為歷史的觀眾,總會苦於幫一眾人物理清「因果」關係。
那威廉·霍森菲爾幫助席皮爾曼的意義又在哪呢?或許就是:受瓦列迪斯洛·席皮爾曼之子安德烈茲·席皮爾曼請求,以色列猶太大屠殺紀念館於2009年2月16日追封霍森菲爾德為國際義人。
「千秋萬歲名,寂寞身後事」,或許只有當事人才拎得清吧。
看完整部影片,我覺得自己好像已經活過一百多年,心情很沉重,仿佛自己經歷過那段恐怖戰爭時代。電影以一個客觀冷靜、簡明的角度來鋪展故事情節,使觀眾很容易以一個目擊者的角色代入。
21世紀的今天,戰爭惡魔卻依然肆虐,它是人類貪婪的極端表現形式,世界的某些角落裡依然有人流離失所,處於水深火熱中,我們所不屑一顧的,或許是別人眼中天堂的樣子。
許一個世界和平的願望感覺很遠很大,只能但願每個人珍惜自己所擁有的,力所能及地去幫助他人,哪怕只是出一份微薄之力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