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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裡是《人物》的見好欄目,編輯部成員會有主題地分享一些親自體驗過的好物好所在——日常,我們一起分享故事,今後,我們也要與你分享生活。本期《見好》主題——夏天的酒。
總有一個夏夜是屬於酒精的。清涼舒適的晚風,配著閒散自在的心情,啤酒微苦,果酒爽口,米酒清甜,或豪飲或小酌,總歸是一個字:爽。當然酒並不是主角,最重要的,是酒杯對面那個恰到好處的人,是在回憶裡熠熠閃光的故事,是混合著迷醉氣息、仿佛永無盡頭的夏日。
再過一周就立秋了,來一起抓住這個夏天的尾巴,和那些值得的朋友,再幹一杯。
策劃|Yang
編輯|槐楊
推薦人:矮木
推薦好酒:梅乃宿的柚子酒
夏天的酒,推薦梅乃宿的柚子酒。他家的梅子酒更有名,但我偏愛柚子微苦的味道。夏天的話,加些冰塊,或冰鎮後的蘇打水,喝上一口,涼涼的,甜甜的,又摻雜著一股清新的苦味,搭配著小姐妹或老姐妹酒局上的八卦、笑罵以及偶爾矯情兮兮的眼淚,是很舒坦的度過夏天的方式。
梅乃宿最早誕生於日本奈良,已有100多年的歷史,名字的由來很浪漫,據說是釀酒廠的庭院內有株幾百年的梅花古樹,時常可見黃鶯前來,於是有了梅乃宿的名字。說來距離上一次出國旅行已經過去了大半年,那次正好是在日本,有天夜裡大雪,跟朋友們吃完飯在街上閒逛的時候發現了一家賣酒的小店,店裡陳列著各種各樣的酒,濃的淡的烈的柔的,對於致力於後半生當一個麼的感情的酒精容器的自己來說,那一天簡直不能更快樂。
我們選了很多種酒,有梅乃宿,也有其他,然後拎著酒瓶子在大雪裡歡歡喜喜地回酒店。那天我們喝光了所有的酒。那時候覺得大概還會有很多這樣的日子,但接下來新冠肆虐,大的世界和小的世界都發生了種種想像不到的變化,酒精也成了這大半年的時間裡,朋友們之間相互慰藉的迷魂水。日子再怎麼無聊苦悶,有幾杯酒打發陪伴,終歸也不能算是末日。
柚子酒忘記拍了,這是當天雪夜裡的另一瓶酒,名字很好聽
推薦人:小叉
推薦好酒:三得利的微醉
ほろよい,微醉,是它的名字。日本三得利旗下的低度數酒精飲料,3%,不多不少,喝完不過微微醉了一下。我沒有見過比它還要好看、用心的酒類包裝,季節限定更是好看,夏天煙花襯著菠蘿,冬天白雪裹著蜜桔,秋日蘋果嵌著楓葉糖,春天當然是櫻花和白桃啦,一點點小巧思都藏在瓶瓶罐罐上,還沒有喝,就沉醉了。最愛的還是桃子味,仿佛是一顆水蜜桃本桃在你面前舞蹈,你能看見它皮膚上細微的絨毛,非常活潑,非常生動。
人在微醉中,會做出平時不會做的事。剛認識這酒時,我還在讀書,宿舍晚上10點後不能進出。那年夏天,聽說凌晨能看到流星,酒剛過一巡,同學提議,不如翻牆去。接著,幾個新朋友舉著酒,你搭著我胳膊,我踩著你肩膀,溜了出去,又跑到附近便利店買了雞塊、薯片和毛豆,傻乎乎地躺在學校池塘邊的草坪上,望了兩個多小時的天,一顆流星也沒看到。
倒是喝了不少微醉,說了不少鬼故事,被蚊子叮了不少包。回去時天都快亮了。
畢業人散時,有人帶了啤酒,有人帶了威士忌,有人帶了燒酒,所有人都想好好做一次告別。重頭戲還是微醉,花火菠蘿,黑加侖橘子,葡萄,可爾必思,蜂蜜柚子,檸檬,西柚,當然,還有把我們聚在一起的桃子。小酒會上,有個姑娘哭了笑,笑了哭,可能喝得多了,也可能不止想要微醉了。借著酒,大家都說了些從前不敢說、以後也沒機會說的話。
8年過去了,翻牆的小夥伴胖得翻不動了,哭了笑笑了哭的姑娘過上了10點睡覺5點自然醒的生活,一個意外闖入告別酒會的同學在東京成了人力車夫,有次刷抖音居然看到了他。真是很奇妙。現在,隨便上個電商平臺都可以立刻擁有微醉,只是當時的人和事都沒那麼容易再擁有了。國內引進這款酒時,沒有用微醉,而是用了音譯,變成特別健康、特別向上的漢字——和樂怡。我還是喜歡它原來的名字,微醉,令人想到過去的日子,想到那個沒能看到流星的夜晚,其實微醉得剛剛好,那一晚,我們都遇到了人生裡的星星。
推薦人:玖如
推薦好酒:蘇州橋桂花米露
一年盛夏,我和朋友說走就走,到包郵區玩了一圈。八月江南悶熱,皮膚上永遠附著一層潮氣。為了避暑,我們進了一家飯館,菜單翻到最後,對視一眼,同時出聲,再加一瓶桂花米露吧。
米露很快上桌,瓶蓋撬開,發出清爽的脆響。乳白色的液體真像傳說中的玉液瓊漿,怪不得不叫酒,而叫露。它度數不高,充盈著糧食溫潤的氣息,入口後幾乎嘗不到酒精的刺激感。喝一大口,讓它一路滑進喉嚨,瞬間平息大半燥熱。配上特色小米糕,簡直就是嘗到了幸福的味道。酒中桂花的香氣,加上大米發酵後的微酸,恰好解掉了甜膩。走出小飯館,日頭已經沉下去,白牆灰瓦上一串串燈亮了,喧鬧的人聲也柔和起來。
回到家,我靠著一張照片在某寶上搜到了同款。撬開瓶蓋的瞬間,冰涼的水汽、醇厚的米香再次湧來。米露不醉人,醉人的是那個夏天水中倒映著的萬家燈火和一輪明月。
推薦人:貓腿
推薦好酒:小花莫斯卡託
大學時,被某個美食公號種草了好幾種小甜水,每種價錢都在一百出頭——對大學生來說能支付得起、但還要斟酌一番的數字。最後因為瓶身上的圖案選定了這一瓶,是一幅水彩畫,穿藍裙子的小女孩手裡拿著一朵小黃花。
快遞第二天就送到了,趕快召集寢室的幾個朋友一起喝。味道果然沒讓人失望,就像層次豐富的氣泡水:入口酸甜,有柑橘和花香的回甘,逐漸,屬於酒精的熱度從胃裡蒸騰上來,暖暖的——只有4度,適合酒量一般又愛湊熱鬧的人喝。
後來又回購了幾次,每一次,都理應比第一次更好喝才對——這種起泡酒,原本就應該冰鎮過,再倒進有著長脖子的漂亮玻璃杯裡。不過,印象最深的還是第一次喝,幾個人圍在一起迫不及待拆快遞,酒倒進陶瓷馬克杯裡,顏色都沒看清就囫圇吞了下去。
當時正是初夏,空調剛開,滿地槐花,新的綜藝節目正在播出,需要擔心的最大莫過期末考試。那種年少的憂慮。轉眼又是一個夏天。寫完這一段我又下單了一瓶,很想在這個夏天,帶著這瓶酒,去和當初的那些人一起,再來一杯。
推薦人:作做
推薦好酒:武漢跳東湖
2月,我在武漢認識了18號酒館的老闆光頭,光頭並不是沒有頭髮,反倒挺濃密。見到他的時候,並不覺得他是開酒館的,當時,他正和朋友一起拍關於武漢的紀錄片,窩在沙發上,抽著煙,睡眼惺忪,很有點頹廢獨立導演的樣子。
第一次到他家裡,中午,忘了為什麼會喝酒了。可能是因為太壓抑了,想喝點,也可能是他當時想招待我但冰箱裡只有酒。
我:要是現在能喝一口跳東湖就好了,你知道跳東湖嗎,武漢的精釀啤酒,特別不錯。
光頭:哦,我這有。
我:哥們兒你太懂行了,跳東湖是中國精釀裡平衡感最好的。
光頭:哦,我做的。
我只能儘量睜大我並不大的眼睛表示尷尬而不失禮貌的驚訝。光頭也尷尬地笑笑,說嚴格來講,跳東湖是釀酒師江麒做的,而他是出品這款酒的酒館老闆。
後來我幾乎每天晚上都去找光頭聊天、喝酒,跳東湖喝得最多。結束了一天的拍攝,酒精是我最大的慰藉。那時,我就住在東湖邊上,早上的東湖被霧氣籠罩,湖邊無人,偶爾從霧中閃現出一兩隻水鳥。東湖水一言不發,散步的時候心裡難受,沉沉地往下墜。我好想打碎這沉寂。
3月底,解封的日子定下來。武漢也在復甦,氣溫和人心都在回暖。我們決定去跳東湖,真的跳。4月7日,解封前一天,我們相約凌波門,有在武漢報導的記者、攝影師,也有滯留武漢的人和為醫院運送物資的志願者,當然還有光頭,他把酒也搬來了。於是,每個人手拿一罐跳東湖,跳進了東湖。
我們終於打碎了這沉寂的湖水,波紋蕩漾,一直抵達湖心,向更遠的地方散開。
大家泡在湖水裡相互乾杯,大口喝著啤酒,有人水踩不穩,就混著湖水喝下去,也不在意。我跟光頭說,水有些涼。光頭說,是挺涼,但過些日子,就會暖起來的。
凌波門外的東湖,我們當時是從這跳下去的。 圖源視覺中國
推薦人:@羅二狗
推薦好酒:自釀青梅酒
這個夏天,沒怎么喝酒,倒是釀了不少酒。
釀酒就像談戀愛,需要契機。頭兩年我也有過釀青梅酒的念頭,每到春夏交接,總能看見有人po出梅酒照片,罐子剔透,透出一種好好生活的感覺,可一想釀酒的難度,心動一下,劃拉劃拉也就過去了。
五月的一天,發小發來微信,我的青梅酒就差青梅了,罐子、酒、糖都到了。我一想,這個憨憨都敢釀,青梅酒應該不麻煩吧,當天夜裡,我就照著美食作家李舒的方子下單了所有材料。梅子是晚熟的雲南梅,據說這種高海拔的梅子釀出來的酒梅香最濃,店家不催熟,會等梅子熟了擇日發貨。糖用的是香港產的遠東帆船黃冰糖。因為是第一次,沒選低度酒,選了失誤率比較低的三花酒。
第一次釀酒,緊張得有點像新手媽媽,梅子清洗、扎孔、晾乾,罐子清洗、晾乾、保證無水無油,黃冰糖的比例用計算器算。為了晾青梅,我還專門買了個竹編簸箕。印象很深的是釀完酒蓋上蓋子那一瞬間,那種滿足和愉悅,怎麼形容,就像夏日晚飯後愜意地散步,一抬頭,忽然看見樹梢上圓圓的月亮。
釀酒真是一件會上癮的事。第一波梅子釀完不到一周,我又下單了一波梅子,想著買些小罐子,給朋友們釀一些。因為吃了好吃的仙居楊梅,還釀了一罐楊梅酒。現在我的小柜子上,滿滿當當擺了小十罐酒。說來也好笑,頭一個月,我幾乎每天睡覺前都要看看它們,就像養了一堆小寵物,得捧起來摸一摸,瞧一瞧,晃一晃,才能心滿意足地睡去。
我的髮小呢,也把她釀的梅子酒擺在了書桌上,我們一個在北京,一個在深圳,聊天的話題除了日常生活,還增加了一項青梅酒近況。我時不時給她發發酒的變化,相約跨年夜共同舉杯,這種感覺真好呀,距離沒有分散我們,我們依然像小時候一樣。
推薦人:萊克西
推薦酒品:Jacob’s Creek 乾白葡萄酒
朋友們每次找不到我家的時候,就會尋覓一扇擺著一排白葡萄酒瓶的窗戶,再在樓下大喊我的名字。
第一次喝乾白,我正蹲在廣州的路邊嚎啕大哭,原因已經模糊,無外乎是對某一前任的離去難以釋懷。有好心人塞給我紙巾,而從山東飛來的閨蜜帶來了兩瓶Jacob’s Creek 乾白葡萄酒和一些鴨脖。那天,我們坐在上下九步行街的石凳上,一邊喝著微苦、略帶酸澀的葡萄酒,一邊啃鴨脖。
作為一個喝酒一定會臉紅的人,僅有8度的Jacob’s Creek 幹白既能夠滿足我想要感受酒精的需求,又不會讓我整張臉紅得嚇人。酒精上頭,心情卻慢慢平復下來,我一頭栽進閨蜜的懷裡,沉沉睡去。第二天醒來,沒有人再提及喝酒之前的歇斯底裡,立志重新做個好人。
但從那時候開始,在我心中,Jacob’s Creek 幹白能夠治癒生活中的一切苦和難。
今年,受疫情影響,我和閨蜜半年沒見過面。兩周前,她翹班從山東來到北京。午夜時,我們坐在世貿天階的一家酒吧,點了兩杯Jacob’s Creek 幹白,回憶、傾訴,像是從沒有分開過。夏天的風吹過我們微紅的臉,有點涼。
推薦人:王二
推薦酒:肯塔基KBS帝國世濤
向來不喜一人喝酒,太孤單,容易醉。有關酒的記憶,牽扯出來都是一群群人。
開始喝酒,是在高中暑假,大人們從田裡勞作回來,頂著一身暑氣,當地產的啤酒就是最好的解暑利器,不貴,酒瓶還能換五毛。頭頂,三葉的吊扇旋轉著,我坐在桌邊一角負責添酒。之後,開始像個大人向長輩敬酒,聽著他們說收成,還有適合下酒的雞零狗碎和家國之事。
推杯換盞,要等上了大學。聚餐時喝的多是冰鎮的啤酒,先是一杯兩杯,接著半瓶,最後對瓶吹。那時不興喝白酒,喝多了人難受。啤酒不一樣,即使幹翻了,第二天依然可以球場見。畢業那個月是我平生喝得最多的時候,散夥那天,喝到最後,眼鏡喝丟了,急了大喊:沒眼鏡,我怎麼看清這個世界?如今想想,真是天真可笑。
工作後,酒變成了應酬之物,說些醒來會忘的場面話,走腎多過走心。好在這不是常態。三五朋友總能聚到一起,儘管有時要隔一年半載。只是如今,燕京青島雪花這類水啤不再喝了,換成了更能感受到啤酒花或風味的各類精釀,尤愛世濤類的重口味。其中一款肯塔基KBS帝國世濤,大麥芽香味濃鬱,泡沫細膩甘醇,入口後味蕾和嗅覺滿滿的是巧克力和焦糖味。它的酒精度一般在12度或以上,喝完一杯,微醺來得正好。
喝得最開心的一場,應該是在西寧。畢業那年,要好的同學考到青海做公務員。隔年我和好友去看他。坐了快一天的火車到達那裡,同學在一家小館子為我們接風,吃的是地鍋羊肉,喝的是青稞酒。隔天,看到像倒扣在天幕下鏡子似的那片湖,真是呆了。是夜,躺在民宿的大炕上,滿目都是星星無數,燦若星河。
一晃多年過去,在青海的同學已辭掉了公務員,專事讀書。而一同去的好友,則在省會城市做了幾年檢察官之後轉做了律師。如今分隔三地,偶爾喝酒難免想起,心懷感傷。這也是我不大一人喝酒的理由,容易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