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匆匆幾十載,縱觀一生,正如古人云:生於憂患,死於安樂。活著雖無遠憂,必有近慮。人的一生就像一場電影,有出生就有劇終。福貴的一生悲慘不已,悲劇的結局讓我壓抑的內心無法釋懷,久久不能平靜。福貴卻能安然面對,與一頭也叫福貴的老牛相依為命,獨享活著的樂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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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貴是一個富二代,地主家公子爺。卻因吃喝嫖賭敗光家產,他父親說的話應驗了:「渾球,遲早敗光家產。」他母親卻說:「上梁不正下梁歪。」家庭教育何其重要!福貴自此成為身無分文的普通老百姓,再無昔日揮霍的神氣。他父親也被他氣死了;身懷六甲的妻子家珍也被娘家敲鑼打鼓的接走了。福貴原本幸福的一家自此妻離子散,支離破碎。
深受精神打擊的福貴悔恨不已想一死了之,看到茅屋裡床上虛弱的老母親,終日嘻哈的女兒鳳霞時,終於痛改前非,腳踏實地幹活。人生茫茫,苦海無邊,回頭是岸。
幾個月後家珍也帶著他兒子有慶回來了。整齊的一家人,福貴看在眼裡,心想:再苦再累也值了。
人生漫漫,災禍緊隨,唯有面對。處於內戰年代的中國戰火不斷,生活苦不堪言。福貴在去為母親請郎中的路上被國民黨軍軍閥抓走拉大炮。兩年後從死人堆裡爬回來後發現:母親死了,女兒鳳霞也因發燒不治成了聾啞人。福貴母親走時一直念叨著:福貴不會是去賭錢的。沉重的精神打擊再一次挑戰了福貴的承受能力,生活還將繼續,活著的人要繼續活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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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貴一家生活雖清苦,但一家四口勤勤懇懇的勞作在生產隊裡努力賺取工分,每天都能吃飽,清貧中帶著幸福,卻也有因大躍進煉鋼吃大鍋飯鬧災荒餓了幾個月的時候。後來有慶死了。死得冤枉且荒謬!
有慶是個懂事且勤奮的孩子。為了不讓姐姐被送人而鬧著不上學;家裡兩頭羊是他每天早起,為了不耽誤上學,跑著去割草回來餵養的。福貴還因有慶的鞋子爛得快而責備他,後來有慶在路上乾脆不穿鞋,到學校再穿。也因有慶天天跑最終在賽跑比賽中拿了第一,成為了他們一家人的一個榮譽。這麼好的一個孩子卻因縣長夫人分娩出血,獻血時被活生生的抽乾血而死!福貴背著有慶回到村口時,作為讀者的我無法想像他內心是如何承受得起這個打擊的,更無法想像他得了軟骨病的妻子家珍在得知這個噩耗後的場景。後來家珍知道有慶死了,在村口看著通往城裡的路時哭著說:有慶不會在這條路上跑來了。生活的不幸又一次砸在了福貴的肩上!仿佛看到福貴的脊椎彎了許多。
時光流逝,時間治癒了福貴一家三口痛失有慶的傷口,也到鳳霞出嫁之時了。隊長給鳳霞介紹了城裡當搬運工的二喜;兩人情投意合,福貴家珍也很滿意。鳳霞被風光大娶不久後懷孕,卻因分娩時大出血死在了病床上。與有慶同在一個醫院同一間小房間…
命運的不公讓福貴連失兒女,作為讀者的我,有深深的代入感,餘華筆下的寥寥數語深深的刺痛著我的心,有如萬箭穿心,痛得無法呼吸卻無可奈何。不久之後家珍也走了,走的安詳。這是我讀到福貴親人離去時最為平靜的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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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以為作者餘華會讓故事到此結束,也許作者覺得福貴還不夠慘,接著福貴的女婿二喜也死了。二喜因吊機失誤被掉下來的水泥板夾死了。也許是因為鳳霞的死讓他精神渙散,無法注意到危險的存在。只剩下了福貴和他的外孫苦根,我又以為餘華會讓他爺倆相依為命,我又錯了。命運沒有最慘只有更慘。
六七十年代的中國,文化大革命施虐於神州大地的各個角落,最終被貧窮飢餓籠罩著。福貴帶著苦根始終沒有吃過一餐飽飯,別家的孩子都過得比苦根好,苦根連豆子都很少吃過。一覺醒來的苦根,吃著福貴給他煮的豆子,卻因吃太多被撐死了。
終
終於如作者所願,福貴匆匆一生,終剩一人終老,只剩他與一頭老牛相互扶持。小說結尾時福貴安慰自己說:家裡人全是我送的葬,有一天我兩腿一伸,也不用擔心了…
誠然餘華筆下的福貴成了一名英雄,縱使生活虐他千百遍,他依然待生活如初戀。有人問如此悲慘的命運,福貴為何不自殺?活在當下的我們沒有經歷過內戰,大躍進,文革是無法想像那時的生活!活著才是生命的全部意義。
福貴的一生猶如一株被盤剝的春筍,一層層的剝掉生命中的虛偽,一層層的剝掉對人生幸福的依賴,一層層的剝掉人對生活的堅強;最後只看到軟白的筍心,那是最軟弱,最真實,最純真的人的秉性,也只剩下人生存在唯一的理由—活著。執著的活著就是生命最終的意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