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值和才華，如果必須二選一，你會如何選擇？
對於這個話題，說姐最先想到的有兩個人，一個是湖北詩人餘秀華，一個是演員樂韻。
先來說餘秀華。
2014年，餘秀華因為一首《穿過大半個中國去睡你》走入大眾視野，這首被媒體解讀為「天才之作」的詩歌給她帶來名氣、金錢的同時，也讓她的人生軌跡開始轉向。
圖片來源於紀錄片《搖搖晃晃的人間》
在隨後的一年，公開發表詩歌中，她有120次主動提及愛情。
被記者問及個中原委，她艱難開口：「我離愛情很遠，連切膚之愛和靈魂之愛都沒有感受過，我不甘心。一個連愛情都沒有嘗過的人，很失敗。」
言辭之間，不免讓人心疼。
先天病痛造成餘秀華失控的面部表情管理、不太清楚的口齒。拋開這些，她有一頭秀髮，五官明麗，皮膚白皙，還很幽默。
在20年平淡的婚姻中，她被丈夫取小名為「歪嘴」，從未嘗過的愛情滋味，孤獨和冷漠構成了她生活的底色。
悲劇始於1976年，那一年，餘秀華出生時因倒產、缺氧而造成了腦癱，小腦有問題。
慢慢長大後，走路缺乏平衡感，說話口齒不太清楚，荷塘田埂上總有她孤單的背影。
圖片來源於紀錄片《搖搖晃晃的人間》
在橫店村，她無法幹農活，也無法考大學，高二下學期便輟學回家。大多時候的她在做簡單飯菜，掃地。
單調的生活裡，唯一讓她感到生命還有律動的就是寫詩，詩歌成了她忠實的夥伴。
她說，正如鄰居們冬日打麻將一樣，自己寫詩也成了一種習慣，一天不寫，心裡就癢。
圖片來源於紀錄片《搖搖晃晃的人間》
天生的殘疾、不幸的婚姻和無法擺脫的農莊常常在她的詩歌中出現。
餘秀華說：「悲傷成了我詩歌創作的主旋律「。
母親怕這個不完美女兒受他人嫌棄，決定給她尋一個倒插門女婿。窮點，年紀大12歲也沒有關係，只要身體健康就好。
但老公尹世平卻沒有像父母一樣疼愛自己。更讓餘秀華無法忍受的是，他在外面公開場合，給餘秀華取小名為「歪嘴」。
圖片來源於紀錄片《搖搖晃晃的人間》
下雨天，餘秀華去莊稼地裡摘菜，在田坎上跌倒，回來他就張著嘴，看自己笑話，連基本的攙扶都不會。
餘秀華母親說，只要彼此不見面就相安無事，一旦見面，必定吵架。
尹世平在北京建築工地做小工，一年回來一次。當尹世平打工回來，餘秀華感覺到的不是「久別勝新婚」，而是冷漠的彼此。餘秀華提出，同住一個房間，要給她500元。
最後，尹世平妥協，兩人分房睡。
圖片來源於紀錄片《搖搖晃晃的人間》
尹世平看到餘秀華大力地敲擊鍵盤寫詩，就很煩。而餘秀華看到尹世平坐在這裡，也很不爽。
餘秀華曾在一次訪談中被問及這份失敗的愛情，失聲痛哭，她聲淚俱下，「你都那樣嘲笑我，為什麼還要和我在一起二十年」。
圖片來源於紀錄片《搖搖晃晃的人間》
在本該最親密的關係裡，餘秀華敏感地意識到，因這樣的面孔，自己不被丈夫接納，也得不到一絲溫情。
這些年的冷漠與疏離讓餘秀華下定決心離婚。她知道，成名後的自己選擇離婚，將背負輿論壓力，被他人指點，「成名後把老公一腳蹬了」。
圖片來源於紀錄片《搖搖晃晃的人間》
但離不離婚，自己一直都是一個人，很孤獨。她最終將當時的版權費15萬賠償給老公，贏得了自由。
其實，心思細膩的她在愛情面前，是一個矛盾的二元體：即狂熱又理智，既渴望又膽怯。
在一次「餘秀華作品研討會」上，她和身邊氣質儒雅的男作家打趣談笑，當男作家請餘秀華去和到場作家合影時，餘秀華笑意盎然：「你去照，我就去合照。」
言辭之間，有些撒嬌。
在告別時，她再次打趣道：「今天很幸福和你坐在一起。」大型撩漢現場，男作家詼諧不失禮貌地回應：「別打情罵俏了，走。」
圖片來源於紀錄片《搖搖晃晃的人間》
在拍攝紀錄片《搖搖晃晃地人間》紀錄片期間，餘秀華愛上一個比她年紀大許多的文人，表白後遭拒。
「她哭了一整夜，最後胃疼得不得了。疼到後來吐血了。」那一整夜，導演範儉陪著她，沒有開機拍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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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念自己寫的情詩《今夜我特別想你》之前，對鏡頭後面的導演範儉說，「送給範儉」。
紀錄片發布會現場，說導演範儉是自己的男朋友，被對方當場否決。
在文學圈，詩人聚會現場，她問身邊一個男詩人自己漂不漂亮。然而，這位詩人的表情管理得很有「韻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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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曾對音樂詩人李健進行全網告白，字裡行間是滿滿的愛意。
李健還轉發餘秀華的媒體稿，說她是「帶著詩歌的基因冒險來到人間」，但是對餘秀華的表白從來沒有回應過。
餘秀華也從來不幻想李健能回應，還說「一回應就俗了」。
在朗讀者節目最後，餘秀華坦露心聲：既嚮往愛情，又極度自卑。真正的愛情到來時，自己會縮回來，把愛擋在門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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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多時候，外界總會給餘秀華加上一個「腦癱詩人」的標籤，但事實上，她對這個標籤是很敏感的。
她曾在《超級演說家》中說過一段讓聽眾動容的話：」身為自己這樣一個精神豐富的殘疾人，是不幸中的不幸，因為對苦難的感知能力要比和她一樣的殘疾人強好多倍。「
但也正是這對苦難的敏感才造就了她獨有的洞察力和創作才華。
她寫愛情，寫凋敝的村莊、寫橫店，倘若沒有經歷過生活的苦難和挫折，想必她是很難寫出那些淳樸感人的詞句。
作為一個獨立的靈魂個體，她的才華宛若琉璃般耀眼，是人人渴望得到的寶藏；但作為一個渴望愛情的女性，餘秀華又是讓人心生惋惜的。
這「殘缺」的外表，讓她得到了些什麼，也失去了些什麼。這究竟是幸還是不幸？答案只有她自己知道。
與餘秀華截然不同的是樂韻，後者從出生起，就拿了一手好牌。
對於年輕一代觀眾來說，很多人可能沒有聽過樂韻這個名字。
當年，在87版《紅樓夢》進行全國演員海選時，林黛玉的飾演者陳曉旭、演王熙鳳的鄧婕等都是美人胚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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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在所有女孩子中，最令人驚豔的就是樂韻，她是當時「紅樓」劇組公認的第一美人。
這個17歲的上海姑娘有一雙顧盼流飛的大眼睛，一對淺淺的酒窩。在導演王扶林的眼裡，笑靨如花，「恍若神妃仙子」。
王扶林導演對這個女孩映像深刻，看到眼前的樂韻就仿佛看到鳳姐從書裡走了出來，那雙天然迷人的丹鳳眼令人過目不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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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扶林第一時間就將樂韻做為扮演王熙鳳的第一候選人，她成為首批進入紅樓劇組的演員之一。
其實，在此之前，樂韻因為出眾的形象，演過幾部紅極一時的影視劇。她參演龔雪主演的《大橋下面》，當時就有人說這個女演員比龔雪更漂亮。
後來又出演電視劇《橋隆飆》，嫵媚之中又有幾分英武之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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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樂韻的照片已經被刊登在《大眾電影》刊物上，作為當時影壇新星，引起影視圈的轟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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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導演已經定下由樂韻出演王熙鳳時，樂韻突然向大家宣布，自己要退出劇組，去香港。
原來，她是追隨愛情而去，而這份愛情卻成為她人生的拐點。
樂韻曾在拍攝《南嶺傳奇》時，認識了這部電影的導演羅烈。這個大自己足足27歲的導演擅長偽裝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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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當時繁華的中國香港而來，他穿著時髦大膽，出手闊綽，對單純的樂韻前呼後擁，糾糾纏纏。
還聲稱自己財力雄厚，是中國香港影視圈的軸心人物。他當即許諾樂韻，只要跟他去香港，保準日後成為國際巨星。
樂韻聽得心花怒放，由此失去判斷力，誤以為這是真愛的到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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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放了王扶林的鴿子，但王扶林並未責怪，只是太愛惜樂韻，遊說她飾演了戲份相對較少的尤三姐。
可當時的樂韻還是太小，沉不住氣。連尤三姐那短短的幾場戲也不想再等，她退出劇組，和男友奔向燈紅酒綠的繁華世界了。
馬不停蹄趕到香港後才發現，羅烈只是個香港十八線演員，根本沒有呼風喚雨的能力。而且，他早已結婚，而且不止有過一次婚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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識破羅烈真面目的樂韻本可以及時回頭，但還是被所謂的承諾與表面的美好迷住了雙眼。
此時，她輕信了羅烈會離婚的謊言，心甘情願做羅烈籠子裡的小鳥，窩在一棟郊區的公寓裡，繼續做著成名的美夢，沒想到羅太太卻找上門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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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太的家族勢力很大，她是著名導演唐季禮的姐姐。直到羅太的出現，樂韻才知道自己成了「第三者」。
羅太用言語肆意侮辱樂韻，還連著扇了她幾個耳光。但羅烈並沒有站出來承擔一個男人應該承擔的責任，他乖巧地選擇了回到太太身邊。倒是樂韻，被痛恨「第三者」的有關人士狠狠地痛斥和奚落了一番。
樂韻被徹底拋棄，人們帶著有色眼鏡看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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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為了擺脫落魄的境地，什麼片都接，她還拍過王晶的三級片《北妹傳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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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1996年，無法擺脫困境的樂韻從公寓的頂樓，一躍而下，結束了自己年輕的生命，年僅28歲。
餘秀華和樂韻代表著兩種女性的極致，一個擁有才華，一個擁有外貌。
原諒我，本想討論女性到底擁有才華還是外貌更為重要這樣的命題，但梳理完兩者的故事，會有一種荒謬和無可奈何之感。無論是一生求愛不得的餘秀華，還是因信仰愛情而被欺騙、拋棄，乃至自我墮落、毀滅的樂韻，你會發現其實所有女性都是共通的。
這讓說姐想起了前段時間一部叫《致命女人》的美劇，劇中講訴了生活於三個不同時代女性的故事。
深愛著丈夫，像保姆一樣把家裡打理得井井有條的全職主婦貝斯；居住在奢華公寓，供養著丈夫的西蒙妮；聰明、能幹，擁有一份體面律師工作的都市精英白領泰勒。
圖為《致命女人》劇照這些女人，無論是將自我完全讓渡於丈夫，還是保持經濟乃至精神的獨立，她們如此信仰愛情，但又在各自的愛情裡經歷著背叛、痛苦，摸爬滾打著，直到沾滿一身泥濘與狼狽。
從這些女性的故事裡，我們可以看到，無論一個女人內心多麼強大或者事業多麼成功，她們都渴望愛情，也更容易為情付出所有；但反觀男性呢？賺得盆滿缽滿的PUA課程；新聞裡頻繁出現的出軌、劈腿鬧劇；將女性學歷、收入、長相物化的婚戀市場，都在一次次告訴我們一個殘酷的事實，似乎男性們並不是那麼尊重和信仰愛情。
法國社會學家伊娃易洛思有一本叫《愛，為什麼痛？》的書，他在書裡寫到：只要你活著，只要你還在追尋愛，你就是痛苦的，因為痛苦來源於現實與想像的落差。
大多數女性終其一生都在與這種痛苦博弈，而很多男性們卻早早選擇迴避這種痛苦，他們「玩弄」所謂虛無縹緲的愛情，遊走在不同女人之間，當背叛的面具被揭開後，他們泰然自若地表示，「我只是犯了全天下男人都會犯的錯誤」，而試想，換成女人背叛愛情，她會被釘在恥辱柱上，被人唾棄、嘲笑。
那么女性如何擺脫這種不公平的兩性博弈關係困境呢？答案可能是無解的，就像伊娃易洛思所說，只要你還在追尋愛，你就是痛苦的，而追尋愛似乎是女人們的本能與天性。
但縱然追尋愛會讓人痛苦，說姐仍舊希望你尊重並信仰它。
愛情是人類極為重要的情感體驗，它讓我們變得柔軟、敏感，也讓我們變得卑微和臣服，它不是物理上，卻在情感上讓我們體驗到了生死輪迴。它的妙不可言，經歷過的人都會懂。
人生充滿了了無生趣，追尋愛、信仰愛不可悲，可悲的是那種失去愛人的能力、玩弄、褻瀆愛情的人，不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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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精英說是全球精英、留學生的聚集地。每日發布海內外前沿資訊，這裡有留學新知、精英故事及美國街頭訪問，全方位為你展現真實的海外生活。歡迎大家關注精英說（ID: elitestal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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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ferences:
紀錄片《搖搖晃晃的人間》
雜集《腦癱詩人餘秀華走紅後：家裡的米被記者吃光了 》
風凰新聞《餘秀華：我放棄了愛情，也無法保證以後不自殺》
英華蘭《沒有智慧的美貌，對女人簡直是一種災難》
南方周末《詩人餘秀華離了婚，但她想要的情愛還不知道在哪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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