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論方言和普通話有什麼區別,只要把「張家輝」和「渣渣輝」拉出來舉例子就行了。漢語方言非常多,多到了讓外國人懷疑人生的程度,外國人經常覺得漢語難,漢字難學,發音難學,一個標準普通話就能學一輩子,如果再算上方言,恐怕給十輩子也分不清。通常情況下漢語方言分10種,包括官話方言、湘方言、平話土話、粵方言、贛方言等。
但是這樣的分類也只是粗略分,再細分下去,恐怕某個方言區的人,自己都不知道究竟有多少種類型。就拿湘語來說,講長沙話的人可能完全聽不懂雙峰話,南方方言不像北方內部一致性強,南方方言最好懂的贛方言南昌話可理解度也才30%,南方本地方言區,彼此之前聽不懂的情況十分常見。
而北方方言,譬如北京話,作為北方方言代表其可理解度達87%,遠勝過許多南方方言。早在2013年便有網友總結了我國最深奧的十種方言,毫無例外排在前三位的全部都是南方方言,其中排第一的便是「天不怕地不怕,就怕溫州人說鬼話」的溫州話了。
這個「鬼話」在其他方言語境裡可能有「謊話」的意思,但在此處並不是說溫州話難聽,而是指溫州話對外地人來講實在太難理解了,其深奧程度堪比某種密碼語言,更有人戲稱說溫州話的人可以訓練「風語者」,溫州話民間稱為甌語,屬吳語的一種,極其紛繁複雜。
比如溫州話稱田野為「垟」,地名中便帶有許多「垟」字,但連《集韻》也找不到這個字在溫州話口語中對應的意思,後人只能猜測是古漢語中越語的遺留痕跡。溫州話雖然內部一致性比較強,但按照發音強調細分下去仍然有很大的地域差異性,真正是「三裡不同調,十裡不同音」。
據說在抗戰時期,溫州話就起到了保護我方軍事機密的作用,因為日本人完全弄不懂兩個溫州彼此之前在說什麼,就算同樣講「溫州話」,兩種不同細分溫州話之間的對話也是非常吃力,外地人聽來更是嘰裡咕嚕一塌糊塗,由於其屬於南部吳語,和北部吳語是截然不同的。
第二種便是廣東話,雖然如今我們一講廣東話就慣性指代粵語,但粵語根本無法代表所有的廣東話,好比一家公司生產各種電子產品,粵語只是手機,屬於部分產品。但粵語的確是廣東話中難懂的「佼佼者」,外地人學兩句口頭語容易,但弄懂粵語中大量的特有詞彙和語法規則就很難,所以「渣渣輝」學普通話的難度堪比學一門新外語,講的不好也是可以理解。
作為一種南方方言,粵語保留了很多中古漢語成分,《大宋重修廣韻》中標註的文字發音就和現在的粵語高度吻合;而廣東方言裡使用人數比較少的粵北土話、舊時正話,部分語言甚至還未定語系,廣東人很保護自己的方言,總是儘量使用內部方言交流,粵語分類便已經很多了,詞彙還分漢語詞、粵語詞和外來詞,加上發音問題,實在讓外地人和外國人一頭霧水。
最後一種便是閩南話,閩南話屬於漢語族中閩語的一種,但是閩南話當然不止在閩南地區流行,廣東粵東、粵西地區,浙東南區乃至海外都有講閩南話的人群,漢語諸多方言中閩南話語言現象最複雜,內部分歧也最大,外地人習慣了自己的方言發音系統後,去閩南語流行地區生活一輩子也不見得能完全聽懂閩南話。
閩南話也有「福建話」之稱,其形成與古代的移民浪潮有關,按照地域不同可以分為中山閩語、浙南閩語、漳州話、泉州話等10多種,像泉州話就因為保留了許多古漢語語音、詞彙的特點而被稱為古漢語活化石,屬閩南語學術上的標準音,因為難懂,中國學者將其視為漢語方言,但西方學者卻將閩南語列為一種單獨語言。
雖然方言在日常生活中未必會引起大家重視,但方言其實也是我國傳統文化中的寶藏,屬於珍貴非物質文化遺產,對於研究古漢語的歷史具有極其重要的價值。有道是「鄉音無改鬢毛衰」,方言也許沒有普通話那麼到處通行無礙,但保留方言的使用也是我們可以為華夏語言文化留存所做的一點小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