豆瓣7.6臺灣電影《寒單》:愛將人變成魔鬼,一部關於救贖的電影

2021-01-07 雋布光影

20出頭,如果你深愛的姑娘和一直都霸凌羞辱你,現在是小混混的高中同學在一起,還常常被你看到秀恩愛,你會是什麼感受?

《寒單》由黃朝亮執導,籌備超過五年時間。由胡宇崴、鄭人碩、黃瀞怡、林予晞、高捷等主演。影片於2019年1月23日在臺灣上映,票房火爆,臺灣賀歲檔冠軍。在第21屆臺北電影節幾乎獲得了所有獎項提名。目前豆瓣7.6分,已確定不會在內地院線上映。

在臺灣的電影裡,偶爾會看到一些我們平常難以得知的習俗,比如這一次的寒單。「炸寒單」是臺灣臺東縣會在元宵節進行的特色民俗儀式,寒單字通「邯鄲」,「寒單爺」多指武財神趙公明。

相傳財神怕冷,出門需以炮仗爆炸來取暖,故此在迎接他到來的這一天,會準備肉身讓財神爺附體,並往充當肉身的人身上不停扔鞭炮為財神爺驅寒,肉身僅可右手執榕樹葉驅煙護眼,頭套護頭,沒有其他防護措施。

儀式裡可替換人來充當肉身,充當肉身的人撐得越久受傷越重越受人尊重,福報也越深。

黃朝亮導演總結說在這個百姓迎接財神趨吉避兇的習俗中充當「肉身寒單」的男人目的有四種:一個是想上去展示自己的氣魄,第二種是希望求財去許願,那麼有許願就有還願,這是第三種。最有故事的是第四種贖罪。

有些人覺得他自己曾經做錯過什麼,人家知道或是不知道的,或是接受過法律制裁,或是對不起親人,他們認為我上去炸,當神明的替身遭受炮火的洗禮會減輕他的罪惡感,身體越痛,心裡越舒服。

故事從1995年開始。(這是一部有時間值得看一遍的好片,如果有想法要去看的朋友可以返回了,全劇情劇透)

寒單寒單,出身清寒,靈魂孤單。

兩位男主都是清寒出身。林正昆(胡宇崴飾演)六歲喪父,母親靠垃圾回收將他養大。黃明義(鄭人碩飾演)父親生前是賭棍,也只有他和奶奶相依為命。

阿昆一直暗戀著青梅竹馬的萱萱,這是他師範畢業實習前的最後一個寒假,他回到小鎮,萱萱也從臺北乘火車歸來。

晚上,阿昆在名叫「春風小吃部」的舞廳拾掇完垃圾後發現萱萱和阿義在一條後巷親熱。

被撞破好事,萱萱在示意阿昆保密後羞笑著離開,而阿義頗為得意且囂張的拍著阿昆的臉對他說「撿破爛的,擦一下口水」。這讓阿昆又回想起了高中時因為穿著母親撿來的新鞋被丟棄鞋子的主人阿義羞辱的往事。

之後萱萱來給了阿昆一盤磁帶,錄音說謝謝阿昆保守秘密,不知實情的她還要阿昆去勸阿義不要再「混兄弟」,不止一次的羞辱和奪愛之狠讓阿昆難以忍受,魔鬼的念頭在他腦中滋生。

這一次的「炸寒單」,「混混」阿義爭取到了當肉身的機會。儀式當天正好是阿義的生日,萱萱在一旁擔心男友,阿昆也在人群中陰狠扭曲的看著他。

阿義出色的完成了儀式,意氣風發。眾人祝賀之後,萱萱上前心疼的念叨滿身傷痕的阿義並送上了生日禮物,一旁的阿昆像鬼附身般失神的看著他們,手上拿著一柱燒著的香。萱萱離開前和阿昆擦肩而過,還沒來得及喊,阿昆已經將手中的香扔進了阿義旁邊不遠的炮仗堆。

萱萱跑上前喊阿義,炮仗堆卻剛好在在她跑過的時候爆炸,完全吞沒了她。阿義跑進爆炸中想拉出萱萱,回過神的阿昆也想上前救人,終究徒勞。

這場事故的結果是萱萱死亡,阿義被炸斷兩根手指並失去大部分聽力,阿昆右手上臂留下了整塊疤痕。

這是一場所有人都認為是意外的爆炸,只有他自己和臂上的疤痕不斷提醒他,這是他的「陰謀」造成的結果。無法走出罪孽的他放棄了實習,留在了鎮上回收垃圾。他會在萱萱骨灰安放的塔前自費當寒單肉身,舉行儀式。他成了第四種人,需要救贖的人。

而阿義在經此之後成了一名癮君子,他還是會在嘗試修復生日當天萱萱送給他的磁帶之時露出一些人性,但其餘時候他已經墮落的和畜生無異。

曾經驕傲的他放下了所有尊嚴,偷電纜賣錢,逼著奶奶要錢,一切可能換來毒品的手段他都會用上。他可以毫無尊嚴的接過曾經被他羞辱的阿昆的「同情錢」,他甚至對前來強拆自家房子的人不聞不問,他的世界仿佛只剩下四個字:弄錢吸毒。

苦不堪言的奶奶在一個雨夜取下了家中黑狗身上的鏈子,在被強拆隊挖爛屋頂的家中房梁上上吊自殺。阿義此時就趟在家門口,剛「嗨」玩無法動彈的他眼睜睜的看著奶奶在他眼前死去。

當晚,阿昆強行架走了阿義。他將阿義關在一處廢棄的房子裡,幫他戒毒。這是在救阿義,或者是完成萱萱要他勸阿義不要再「混」的叮囑,開始自己更深的「救贖」。他將阿義奶奶被逼死的剪報貼在小屋裡,對他說「我們都是窮到連鬼都怕的人,只能靠自己,才能活得像人」。

在戒毒的過程中,二人的關係也有了變化,雖然是在各種咒罵聲裡。

阿義戒毒成功,阿昆開了一家「昆義」回收廠,阿義把義改為儀,意在感謝阿昆把鬼變成人。

合營回收廠之後,兩人的距離也越拉越近,有人嘲弄阿義是毒蟲的時候阿昆會為他出手。阿義得知阿昆因為六歲那年看著父親被水衝走有心理陰影還會去「幫他遊泳」。

隨著時間流逝,回收廠的生意在阿昆的頭腦和兩人的辛勞下做大做強,觸碰到了本地幫派的利益。在經歷過被黑幫威脅、放火,阿義舉刀追砍黑幫,阿昆報警對方藏毒等一系列交鋒後,雙方約在春風小吃店談判,期間幫派大佬豪哥表示想要阿昆跟他,但是要甩掉阿義這個「累贅」。於是阿昆當即和阿義歃血結拜。

豪哥選擇了息事寧人,但是在走的時候對阿昆說「我看你可以撐多久」。

這一段談判結拜的操作加深了男人的感情,更加徹底俘獲了本就喜歡阿昆的春風小吃部紅牌蘇奈的芳心,阿昆終於收穫了自己的愛情。蘇奈也是一個同樣出身清寒的女子,有著被繼父性侵的經歷,賣身撫養弟妹。兩人在一起靈魂上很契合。

阿昆過生日的時候阿義送給了他一雙鞋,是高中時他因為鞋子羞辱阿昆的同款。

看起來過上了有兄弟有女人的快樂日子,只是到了那一天,即便蘇奈會罵會抱怨會問「那到底是你的馬子還是他的馬子」,阿昆還是會去到萱萱的那座塔前自費舉行「炸寒單」,繼續充當肉身。對於他來說,那個只有自己知道的秘密遠遠沒有得到救贖。

表面平靜的故事也迎來了破滅的時候。由於聽力的問題,阿義一直不知道萱萱去世的那晚送給他的磁帶的內容,也許是開始對阿昆毫無保留,也許是阿昆一次次的肉身寒單贖罪讓他有所懷疑,他請求阿昆聽後將內容寫下。

又觸碰到萱萱對阿義感情的阿昆當場失態,表示要回去聽,之後他聽到的是萱萱對阿義的愛和思念,對他們以後生活的嚮往以及讓阿義陪她去臺北。

他邊哭邊寫下了內容。他明白了萱萱對阿義的愛,同時回憶起自己那時候看著他們親熱的種種畫面,他知道自己完全錯的同時又有點回到了那個可悲的嫉妒成魔的人。

第二天他把信給了阿義,他以為阿義不會聽到,於是在阿義背後默默承認了萱萱對他的愛,隨後又想起阿義當初的為人以及對他的欺凌。阿昆數落著阿義當初的不是,說他原本以為阿義這樣的人配不上萱萱,並說出了是自己縱火想炸他結果炸死了萱萱......他以為會是一場在阿義背後無聲的發洩,沒想到阿義通過報廢汽車的玻璃把他的唇語讀的清清楚楚。

阿義把自己回收廠的那部分股份一百萬賣給了豪哥。豪哥輕蔑的對阿昆說:「我等了三年,就是想知道你所謂的義氣到底值多少,一百萬而已!」說罷他把一百萬的股份合同撕掉,以勝利者的姿態離開。阿昆阿義徹底決裂,大打出手,最後阿義留下一句「仇怎麼結怎麼算?一百萬的炮你等著」。他要用一百萬的炮,讓阿昆做肉身寒單贖罪。

在最後的「炸寒單」開始前,阿義對阿昆說「一百萬的炮炸完,我們就兩清了」。

阿昆穿上了他送的鞋上了神轎,而沒等炮炸完,阿義便選擇了離開,他不是要看阿昆的三長兩短,他大概只是知道這樣,能送給他的這個兄弟一場真正的救贖。

故事的最後,阿昆坐牢,在田間勞改的他起身望著從身邊經過遠去的火車。火車上,正是阿義帶著萱萱的骨灰前往臺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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