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內書寫營招募 見二條·
人不是過去的囚徒,不是環境的產物,人是自我選擇的結果。
這段時間以來,美劇《后翼棄兵》火了,人氣和口碑雙雙爆棚,豆瓣評分高達9.1。經歷了開年的魔幻與無常,又在「內卷」中備感焦慮的我們,在這部劇中得到了溫暖和撫慰。
該劇又名《女王的棋局》,很多人稱其為「爽劇」。可在我看來,該劇講述的與其說是天才少女貝絲·哈蒙一路開掛大殺四方的故事,不如說是一個身世不幸的女孩,以自己的方式找回人生的掌控感,心靈涅槃重生的故事。
透過天才光環,我們會發現,在車禍中倖存、在孤兒院長大的少女之所以能從困境中突圍,成為棋盤上的「女王」、自己人生的主人,靠的絕不僅僅是天賦異稟,更是心智力量的覺醒與成長。
心智力量又稱「心力」,看不見摸不著,卻是驅動人生的底層力量。
正是逐漸成熟的心智力量,讓少女擺脫了童年創傷、社會成見、物質成癮等等的束縛,並從失敗的沉淪中奮起,最終戰勝了無比強大的對手。
那麼,究竟是什麼樣的心智力量呢?
近年來,由兩位日本作者岸見一郎和古賀史健撰寫的《被討厭的勇氣》一書大受歡迎。該書以對話體的形式闡述個體心理學大師阿爾弗雷德·阿德勒的心理學要義,啟發和激勵了無數人。
阿德勒與弗洛伊德、榮格並稱「心理學三大巨頭」,被奉為現代人格理論和心理療法的鼻祖,以《自卑與超越》等著作聞名於世。
從阿德勒的個體心理學中,我提煉出了三種對人生影響重大的心智力量——超越、不羈、共生。我發現,它們在少女貝絲的身上都有著非常充分的展現。
下面,我們來一一解析。
01
「人生苦難重重」,這是美國心理治療師斯科特·派克在其代表作《少有人走的路》開篇的第一句話。
為什麼嬰兒一出生就哇哇大哭?因為他從溫暖安全的母體,來到了一個冰冷、危險、充滿苦難的世界。
然而,即便墜入這樣的世界,我們依然在種種病痛、意外、挫折的襲擊下慢慢長大。就像一株植物,持續克服地心引力,在風雨中向上生長。
這就是「超越之心」,由下往上、努力進取的心智力量。
心理學大師阿德勒認為,人天生不完美,都有與生俱來的「自卑」。那是一種面對外部世界的弱小、無力及低價值感。為補償「自卑」,人們會不斷超越自己,追求優越。
孤兒院的校工教主角下棋
儘管被稱為天才,但《后翼棄兵》主角貝絲·哈蒙的命運其實遠比旁人坎坷:
母親開車帶著幼年的貝絲去自殺,她從車禍中倖存,親眼目睹母親死在自己眼前;在孤兒院一住幾年,她好不容易被人領養,卻遇上養母被養父拋棄,失去經濟來源;和養母建立信任相互扶持,養母又突然病逝,她再度孤身一人……
自孩提時開始,貝絲的人生就籠罩在巨大的「不確定」當中,時常感受到生命的脆弱與無常,對一切缺乏掌控感。
唯一不同的,就是西洋棋。
孤兒院地下室裡,貝絲無意中窺見了一個由64方格棋盤和棋子組成的世界。在那裡,她感到安全:「我能控制它,我能主宰它,並且它是可預料的。如果我受傷,那也只能怪自己。」
貝絲對下棋有著極強的勝負心,這是出於想要獲得掌控感的熱切欲望。也正是這種強烈的心理動機,驅動她不斷學習,不斷戰鬥,不斷地超越自己、超越他人。
這就是貝絲的「超越之心」。
阿德勒說過:「人生就是不斷地進化」。
「超越之心」的力量是一種「進化之力」,是一個人強化自己、升級自己的內部驅動力,大致對應於社會心理學家戴維·麥克利蘭所提出的「成就動機」。
我們不難看到,很多出身微寒或經歷過坎坷的人,往往有著超強的成就動機。為了達成目標,他們更能迎難而上,也能走得更遠。
那麼,該怎樣強化超越之心呢?
其一是樹立恰當的目標。
目標有著重要的牽引作用。目標應該是你心之所向、熱切渴望的,具備自主性,而不是他人安排的。這樣,目標的吸引力越大,超越之心也就越強。
目標盡可以遠大,卻也需要能拆解成具體明確、挑戰性適度的小目標。不然,流於好高騖遠也只會適得其反。
貝絲的終極目標是在自己熱愛的領域拿到世界冠軍,成為主宰棋盤的唯一「女王」(QUEEN,又譯皇后,西洋棋裡最強的棋子,可橫直斜走,且格數不限)。但她也是從孤兒院的地下室開始,一步步打怪升級,不斷挑戰更強的對手,最後才面對「大魔王」博戈夫的。
其二是對標榜樣人物。
榜樣人物又稱為「內在英雄」,可以激發人的鬥志,強化「超越之心」。漫威之父斯坦·李認為,人們喜歡超級英雄,就是因為每個人都想超越自己,希望有更大的能力、更多的天賦去做更大的事情。
在學校圖書館,貝絲讀到了西洋棋特級大師何塞·卡帕布蘭卡的自傳《我的象棋生涯》,被深深吸引。此後,她痴迷地研讀前輩大師們的棋譜,將他們當作學習和超越的榜樣。莫斯科最終一戰前,她還戰勝了前世界冠軍盧岑科等大師,贏得了對方的尊敬和讚許。
榜樣人物往往有一種強大的感染力,就像黑暗中的燈塔,能帶動人們為了目標而努力。
這就是超越之心,讓我們即便生活在陰溝裡,也依然仰望星空。
法國思想家盧梭說:「人生而自由,卻又無所不在枷鎖之中。」
生活在這個世界上,我們總會感受到各種各樣的束縛:出身、環境、時間、金錢、疾病、性別……但這些束縛,歸根結底都是心靈層面的束縛。
想要從困境中突圍,還必須有一顆「不羈之心」。
作為心智力量的一種,「不羈之心」對應於阿德勒所提出的「創造性自我」概念,指人格中的自由成分。我們也可以將其稱之為「心智自由度」。
從弗洛伊德開始,很多心理學家都相信人是過去、尤其是童年經歷的產物。這些經歷變成了潛意識,決定著我們的人生。
阿德勒同樣看重早期記憶。但他認為,重要的不是過去,而是你怎麼看待過去。他說,人從遺傳與早期經驗中獲得的只是一些「磚塊」,「重要的不是你被給予了什麼,而是你如何使用這些被給予的事物。」
在他看來,人不應該被過去束縛,而是可以決定自己去向哪裡,成為什麼樣的人。
貝絲的母親是康奈爾大學的數學博士。貝絲遺傳了母親的智力天賦,也從小在心智上深受母親的影響。比如獨立過自己人生的意識:「最強大的人不害怕孤獨,你要擔心的是其他人。那些人會告訴你,應該怎麼做、怎麼感受,使你不知不覺消耗自己的人生,只為了追求別人要你追求的東西。」
正因為如此,貝絲特立獨行,能夠以一顆「不羈之心」,衝破社會成見的束縛,闖入西洋棋這個由男性主宰的世界,挑戰一切對手。
這是母親帶給貝絲的正面影響,強化了她的心智自由度。
然而,母親開車帶著貝絲自殺,讓她成為孤兒,卻又給她造成了巨大的心理創傷,甚至成為夢魘。它們不時在記憶中閃回,成為了她內心憤怒和恐懼的來源。當貝絲遭遇慘敗的時候,這些情緒能量讓她陷入了更深的沉淪和孤獨。
直到最後,貝絲在回憶中完全復原了車禍前後經過,直面恐懼;她也接納了母親的痛苦和無奈,決定自己面對一切。這時,她才掙脫了童年創傷的束縛,並將其轉化為讓自己更強大的力量。
貝絲受到的另一個嚴重束縛,是安慰劑和酒精造成的心理依賴。
它們給貝絲帶來過情緒的安寧、推演棋局的忘我體驗,卻無意中變成了另一種束縛,成為難以擺脫的成癮物質,讓她失去了自由。
經過艱難努力,貝絲終於在決戰前夕戒掉了藥物和酒,輕裝上陣。
「后翼棄兵」這個譯名,來自於貝絲最後一戰時採用的象棋戰術:先行的白方犧牲掉皇后一側的邊翼兵,以獲取中間場地的控制權。它是一種對「舍與得」的主動選擇,隱喻的是貝絲在成長中掙脫的束縛與獲得的自由。
海報裡的棋盤上放著酒和安慰劑
很多人常常在陷入糾結、無奈之際,脫口而出「我沒有選擇」。但阿德勒卻告訴我們,無論過往怎樣,無論境遇如何,你的心都可以是自由的。任何時候,你都有選擇。
這也意味著,你要為自己的行為和選擇負責,對自己的未來負責。不要再將自己的人生怪罪於「原生家庭」、怪罪於他人、怪罪於不幸際遇、怪罪於你之外的一切東西。
想要做到這一點,我們需要膽識。
膽是勇氣,喚醒存在的勇氣,承擔選擇的責任;
識是智慧,不自我設限,於不可能中看到可能;
如此,我們才能打破成見,掙脫束縛,創造自己想要的未來。
這就是不羈之心。沒有什麼能束縛你,除了你自己。
「沒有人是一座孤島/可以自全/每個人都是大陸的一片/整體的一部分.每個人的死亡都是我的哀傷/因為我是人類的一員/不要問喪鐘為誰敲響/它就是為你而鳴。」
2020年的全球疫情,讓我們再次想起英國詩人約翰·多恩的這首詩,深切感受到整個世界、所有人類都是一個命運共同體。
人,從來都是社會性動物,在關係中生存,就像魚離不開水。
阿德勒關注個人的統一性、獨特性,將自己的理論稱作「個體心理學」。但他也非常注重研究與人的社會屬性相關的心理現象和特質。一戰期間,他曾經作為戰地醫生在軍隊中服役。通過對人類戰爭與文明的思考,他創造了「共同體感覺」這一術語。
阿德勒主張人既獨立,又連接:
我們是不同的個體,因而每個人都有自己的課題,必須有獨立自主的人格,為自己的人生負責;同時,我們又是相互連接的整體,因而需要有「共同體感覺」,把他人看成夥伴,並在其中能夠感受到有自己的位置。
這就是「共生之心」。
相比於超越、不羈,共生是主角貝絲起初最缺乏的一種心智力量。
貝絲的母親從小教她獨立自主、習慣孤獨。這一方面提升了她心智的自由度,另一方面卻也拉開了她和別人的心靈距離。尤其是在車禍中倖存後,她因內心受創變得更孤僻自閉。
孤兒院裡的校工夏貝和黑人女孩喬琳是貝絲與世界重新建立連接的開始。再後來是養母。貝絲看到了養母的痛苦不幸,決定和她攜手面對世界。然而,就在她初次敗給世界冠軍博戈夫之際,她又目睹了養母的突然死亡。
挫敗與孤獨中,也曾有男棋手走進過貝絲的生活,給予她關愛與幫助。但當她再度慘敗給博戈夫後,她陷入了人生中最頹廢的日子,酗酒、抽菸、嗑藥、畫煙燻妝,閉門不出,暗無天日。
幸好這時舊日好友喬琳出現,約她去送別剛離世的校工夏貝,那個最初教她下棋的男人。
貝絲又回到了那個地下室,自己象棋生涯的起點。她驚訝地看到滿滿一面牆都是關於她的新聞報導剪貼。還有那封當年寫給夏貝的信,問他能否借她5美元去參加象棋比賽。
貝絲取下了自己和夏貝先生唯一的合照。相片中,與世界疏離的小女孩,把手輕輕放在夏貝的肩頭。看了相片,貝絲忍不住趴在喬琳懷中放聲大哭。她終於相信,自己不是母親說的「最終會孤身一人」。
貝絲感謝喬琳像天使一樣守護自己。可喬琳卻說,「我不是你的守護天使,我不是來拯救你的,我出現是因為你需要我的陪伴……我們都不是孤兒,只要我們還有彼此。」
喬琳這段真摯的話語,是對「共生之心」的極佳詮釋。
阿德勒說,建立共同體感覺的關鍵在於「他者信賴」和「他者貢獻」——你要將他人視為夥伴,信賴他人;你要思考自己能為他人做些什麼,並積極實踐。
這部劇尤為值得稱道的是,它沒有把主角貝絲刻畫成一個孤膽英雄,而是從多個角度描繪了他人的善意和幫助,以及她怎樣從封閉中打開自己,在愛與關注中獲得力量。
決戰前的那一幕也是如此。暗戀對象的出現、「前男友智囊團」的越洋電話,其最大的意義不在於提供智力的幫助,而是給予心力的支持,讓貝絲鬥志滿滿地迎戰大魔王。
還有那個意味深長的結尾。貝絲奪冠後沒有趕赴總統之約,而是走到了那群在街頭下棋的蘇聯老人當中,去感受純粹的熱愛與心的共鳴。
這就是共生之心。沒有人是一座孤島。你不用一個人面對世界。
眼下,2020年已經接近了尾聲。
這個魔幻的年份,在開年之初以一場超級黑天鵝事件,讓我們強烈感受到生之脆弱、命運之無常;
下半年出現的熱詞「內卷」,又將我們捲入了新的焦慮之中,提醒我們正在生活的漩渦中徒勞消耗,無法自拔。
人生好像一盤無從選擇的棋局,我們就像被放置到棋盤上的棋子。每個人都是局中人,都面臨著自己的困境。我們感到無力,我們受到束縛,我們陷入孤獨,究竟該怎樣破局而出?
《后翼棄兵》給了我們一個答案。
劇中有這樣一個細節:
在莫斯科象棋大賽的開始,主持人引用了英國博物學家託馬斯·亨利·赫胥黎的話:「棋盤宛如天地,棋子即世間萬象,棋規是自然規則。對手隱身幕後,不為我們所見。」
後面,沒有念出來的還有這樣一段話:「我們知曉,這位對手棋風正派,極富耐心。在付出過代價後,我們才明白,他從不忽略我們的任何一個錯誤,也絕不原諒我們任何的無知。他對棋藝高超者會慷慨給予獎賞,令其欣喜萬分,對棋藝差的人卻會緩慢無情地將死。」
赫胥黎就是《天演論》(嚴復譯)的作者。作為達爾文進化論的鐵桿支持者,他的「物競天擇,適者生存「名句流傳至今。劇中那段話引自他的《科學與教育》一書。
赫胥黎將人生比作下棋,認為無論男女老幼,我們每一個人都是棋手,都必然要面對決定我們人生命運和幸福的棋局。
這個令人警醒的比喻看似理性和殘酷,卻也給了我們希望——我們原來可以不做棋子,而成為棋手,通過學習和成長,做自己人生棋局的掌控者。
儘管我們可能本領低微,覺得自己什麼都不是,
儘管我們覺得身邊充滿束縛和羈絆,人生不自由,
儘管我們時常舉目四望,感覺自己孤立無援,
……
但只要有超越之心,自己不放棄,我們總會在失敗中成長,不斷進化變得更強,
只要有不羈之心,勇於嘗試,不自我設限,我們總會走出自己的局面和道路,
只要有共生之心,敞開自己,連接他人,我們會發現在看見和看不見的地方,總有人做我們的後盾,給我們溫暖。
……
心智是人生的底層作業系統,心智力量是生命的原力。
伴隨心智的解碼、心力的覺醒,我們終會意識到:
人不是過去的囚徒,不是環境的產物。人在任何情境中都有選擇,都有改變自己的潛能。
就像股神之子彼得·巴菲特說的:「真正的人生不是你繼承的那部分,而是你創造的那部分,它是你不斷選擇和努力的結果。」
文章最後,借用電影《星球大戰》的一句臺詞:
願原力與你同在!
來源 | 夢旅人俱樂部(ID:neo266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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