腐爛神原來是河神,只有經過療愈才能現真身;療愈腐爛神不僅僅是療愈腐爛神,也是對白龍和無臉男和千尋父母療愈的開始。本質是療愈千尋自己。療愈是一個神奇的旅程!
療愈是醫學的名字,心理諮詢本身也是帶有療愈的力量。這樣的療愈充滿神奇的魅力,這在《千與千尋》的電影中對河神的療愈完美呈現了這個過程。
一、這個過程有幾個先決條件。
第一個是必須「腐爛神」有被治療的願望,他願意走入湯屋(治療室),其實真正願意療愈的是千尋,千尋走入湯屋去面對和療愈自己內在的恐懼,腐爛神是其中一個創傷,是千尋的創傷——必須由千尋承擔起療愈的責任;第二個是必須有一個具備愛心的治療師,這裡面的的真正治療師是帶千尋進入想像的進入夢境的宮崎駿。千尋不是治療師,而是治療師是鼓勵千尋治療那個「腐爛神」。這個治療師還必須具備接納和支持的能力,能夠支持千尋,協助千尋面對、藉助資源、接納、探索、聆聽(當然也是治療師的聆聽)、療傷「腐爛神」。囉嗦了半天就是一句話:治療師協助千尋療愈自己的創傷情結腐爛神。
電影沒有呈現宮崎駿(治療師),接下來的過程治療師隱藏在幕後。
二、這是一個具有順序的過程。
第一步驟是看到:願意看到,還要有機會看到。這就叫緣分。千尋和腐爛神相遇,就是千尋有緣分很幸運能面對自己的創傷意象。
第二步驟是面對:千尋和其他人不同,雖然不情願,雖然不舒服,還是去面對腐爛神和為腐爛神洗浴。
看到了就跑,不是面對,跑的方式有看見腐爛神就逃掉,躲得遠遠的,或者乾脆醒過來不去面對,說廢話轉移話題。看到了就拒絕也不是面對,電影裡的大大小小任務動物把腐爛神往外推。哄騙也不是面對,湯婆婆在屋裡騙腐爛神,為了掩飾自己的害怕和沒辦法,就哄。我曾經治療一個人在夢者遇到一個骯髒的流浪人,他就哄哄他說讓他等著自己回家給他拿吃的,結果一去不回,和我說的時候還很得意。我問他:如果你是那個骯髒的流浪者,心理作何感想?戰鬥更不是面對,不過這個電影裡面沒有出現對腐爛神的戰鬥,現實中很多人會消滅自己不喜歡的部分。有一個來訪者就想化作一個仗劍少年,消滅自己看到的怪獸,我就告訴他,你這麼長時間一定很辛苦。怪獸就是少年的本性和欲望,因為不被喜歡變成了怪獸的樣子。戰鬥的結果只能是道高一尺魔高一丈,或者反過來。好像自己越來越有力量,其實越來越辛苦。
說了很多不是面對的,剩下的就是面對。有人說面對就是看著,帶著恐懼或者不喜歡看著,這是面對的形式,面對的本質意義是看著那個「腐爛神」,眼睛觀察、耳朵聽、鼻子聞、身體感覺它。面對本質是了解眼前的不理解的事物。所以,面對是一個過程。在面對中了解想了解的事物。很多人會習慣的問我,趙老師這個是什麼意思,那個是什麼什麼原因?我都會鼓勵他們去面對,去觀察,哪怕是偷偷的觀察,偷偷的聽。面對的過程是一系列的感受過程,這個過程身體最重要,透過身體呈現的情緒、情感、思想,以及透過身體對腐爛神的理解都在面對中產生。
1、 體驗:感覺到,眼耳鼻舌身意感覺到事物的存在。
2、 體察:連接上,和事物建立連接,部分或者全面的連接。這樣就有了彼此之間信息和能量的交流。
3、 體會:會心,這是真正的感覺到對方的感受,對方也能感受到你能感受到對方的感受。
4、 體悟:覺知,上升到理性和智慧層面,明白了曾經的困惑。也知道了自己該如何做。
5、 體行:愛的行動,療愈會真正發生。會表現為靠近、共情、安撫、聆聽、支持等等,愛自己的表現,從內心深處愛自己的表現。
這是具有一連串感覺的過程,有時候不面對的第一表現是看不到,什麼都看不到,甚至夢也不做。在某地市上課時候,大家邀請我演示解夢。其中一個諮詢師問我,我從來不做夢怎麼回事?我問他你多大了,45;離婚多少年了,10年。為什麼我問他離婚多少年,因為我看到他的表情和神情很是孤獨,但又表現得很無所謂。我說,你不敢做夢,那是很可怕的事情。面對貫穿療愈的過程始終,治療師的支持很重要,只是靠自己面對幾乎沒有成功的,朱建軍創立了意象對話,最講究面對,但是他也有自己不能面對的東西,因為沒有人能陪伴他,或者他不願意。有時候我們面對了第一個階段,卻在第二個階段逃跑了,一個陪伴者——治療師存在就很重要。
第三個步驟是接納:接納是面對的延伸,在接納的過程中面對更加艱難的挑戰。
接納還是具有自己的意義。千尋在這個過程堅持面對,呈現了對腐爛神的接納:在淤泥中艱難取牌子,努力拉動藥浴繩子,忍住嘔吐去做這些事情。千尋承認自己的噁心的感受,同時承認腐爛神的腐爛身體,為他洗浴的困難。不接納是直接拒絕,假接納有兩種,一種是假裝自己感覺很好,另一種欺騙自己把糟糕的幻想為美好。接納就是尊重事物本來的樣子,在這個基礎上負責任,採取行動。現實中很多性放縱,是對性的不接納;頻繁的戀愛是對情感的不接納;追求超越自己能力的功名和事業是最自己能力的不接納;攻訐另一個人的攻擊性是對自己和對另一個人憤怒的不接納。不接納的情形比比皆是,正因為如此,這個世界才充滿了五顏六色的迷亂,接納不是一個容易的事情。我在這麼說的時候就是在不接納我的和人們的不接納,繞死了!
接納的過程中,療愈看開始發生,領悟也在發生。
很多的垃圾從腐爛神的湯浴缸裡面湧出來:有可能是吐出來的,也有可能是拉出來的,也有可能是哭出來的,也有可能是從口袋裡逃出來的……這是腐爛神傾訴的過程,腐爛神和千尋都不知道腐爛神怎麼了?在心理諮詢過程中,諮詢師會花很長時間傾聽來訪者訴說各種困擾,宣洩各種情緒,梳理各種情感……,這個過程往往被來訪者認為是在傾倒垃圾。湯屋就像是一個垃圾傾倒場,諮詢師往往被看作垃圾桶,其實這是一個極大的誤解。真正的治療師往往都是高壽的人,因為他們從來不認為來訪者在傾倒垃圾,而是認為來訪者在分享生命的欺負轉折,治療師會和來訪者一起創造精彩的新的生命故事。
這個傾訴過程,正是來訪者最需要治療師接納的過程,其實是治療師鼓勵來訪者接納的過程,鼓勵來訪者接納自己以往的情緒和感受,接納曾經不容易的自己,接納曾經弱小的自己,暴力的自己,噁心的自己。千尋也是接納了腐爛神吐出的一切,這是治療師的愛,更是千尋最自己的愛,此刻,湯變得清澈了,不再渾濁,終於千尋發現一根刺——創傷的源頭。
第四個步驟就是領悟:領悟也是一個過程
面對、接納帶來領悟,領悟引導行動,行動也會帶來新的領悟。
千尋發現一根刺,湯婆婆斷言這不是腐爛神。於是大家齊心協力幫助腐爛神拔掉刺,最後的療愈原來如此簡單。千辛萬苦就是為了除掉這根刺。河神恢復了本來面目,也是一隻龍,仰天大笑而去。
新的領悟:為什麼這根刺插在腰間?為什麼是一根刺不是其它?為什麼除去一根刺需要先清洗腐爛的巨大身軀,需要清理那麼多的超過河神體重容積的垃圾?
我們可以想像男神一樣的河神變成了腐爛神,原因是一根刺。這導致河神形象一去不復返,因為這是一個性創傷和情感的創傷的複合創傷。現實中的俊男美女一旦遇到性創傷加上情感創傷,會到這自我形象迅速的極大的變醜,極端的表現:身體變胖、不修邊幅、不打扮、不洗澡。因為心靈空虛、情感饑渴,又會大吃大喝、瘋狂購物、濫交朋友,導致身體和心靈塞滿了垃圾。有的沒有身體具體變醜,就像千尋並不胖,但是心理上會有一個醜陋的腐爛神。
真愛是對腐爛神唯一的療愈藥方,就像王子的真愛之吻對於睡美人,老外的表達方式總是赤裸裸。真愛不僅僅是兩性真愛,還有友誼、親子、人類大愛,都是療愈的藥方。
真愛療愈了一個創傷情結,帶來的意義非常重大。這是重要的經驗和選擇,會遷延到一個人其它方面的成長。電影中的千尋療愈了腐爛神,獲得了一個藥丸,這個神奇的藥丸是什麼?僅僅是一個藥丸麼?可以給白龍吃,讓白龍起死回生,可以給無臉男吃,讓無臉男重回本來面目。這個藥丸是一個象徵,通過治療腐爛神千尋獲得了:力量、自信、勇氣,明白了什麼是愛,也有了療愈其它創傷的經驗。這是無價之寶,也是神奇的藥丸,永遠也吃不完,如果有其他人需要救助,千尋還會拿出來的。這也是在心理治療中的一個重要經驗,來訪者有100的困擾,心理治療需要解決的僅僅是3、5個困擾,這個過程中,來訪著就會獲得幫助自己,拯救自己的經驗和能力。
第五個步驟是改變和行動,是唯一衡量治療意義的標識。
無論再多的體驗和領悟,落實不到行動上,都是逃避責任。也意味著治療的失敗。
千尋不僅僅在最初階段帶著恐懼和困惑去行動,更是在救了河神以後把領悟付諸行動,甚至最後為了白龍義無反顧去錢婆婆那裡,這都是行動。改變是真正的擔起人生的責任。
三、現實中的心理治療
在無意識心靈裡面存在著很多的需要療愈的「類腐爛神」。骷髏,女屍,頭顱,無臉人,殭屍……。
對他們的療愈和鞏固則需要非常長的時間,不像是電影裡面說的那麼容易。現實改變的勇氣,為轉變承擔責任的意志。寄希望於畢其功於一役只能是一個幻象。
第一是勇氣:很多的治療不是因為錢、也不是時間,而是少了面對的勇氣。
第二是信念:改變的信念,再也不要這樣活著的信念。
第三是堅持:真正持久的改變非3、5年不可,短期的處理不過是一個幻覺。心理治療是一個種子發芽、度過危險期、成為一個不可摧毀的大樹的過程;是一個三歲看大、七歲看老一般的成長過程。
第四是責任:承擔其改變的責任。有很多來訪者會問我一句話:趙老師,如果沒有效果怎麼辦?退錢麼?這已經把改變的責任放在了治療師身上,治療師要做的就是收錢不退,是否有效果要看你是不是真的認真做諮詢。這句話就需要治療師在整過治療過程中全力以赴的面質,促使改變為:我必須改變,為我的人生而改變、為我的孩子改變、為我的家庭改變,我為我的改變負責!這個時候治療就到了尾聲。
小結:千與千尋電影關於河神的療愈還有後續的千尋的對白龍的治療基本都是合乎心理規律的,這麼說是好的電影必須合乎心理規律才有看頭。但是對於無臉男的治療卻沒有好好進行,只是恢復到無臉男本來的樣子,這是日本骨子裡的自卑文化的反映,找不到藥方。
下期《千與千尋》心理解讀《不可能療愈的無臉男——試著為無臉男開藥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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