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水滸傳》中,劉唐是個無足輕重的人物,但是,如果沒有他,大約就不會有108將齊聚梁山的故事。
這個饑寒交迫的傢伙,長得不好,身材高大,面貌猙獰,鬢邊一塔硃砂記,把頭髮都染紅了,人送綽號「赤發鬼」。
家貧,去見晁蓋時,穿一身破衣裳。但內心坦蕩,不以為意。
但就是這樣一個籍籍無名、身處僻鄉的窮漢子,卻有著自己的理想和抱負,「頗也學得本事,休道三五個漢子,便是一二千軍馬隊中,拿條槍,也不懼他」。另外,習武之餘,不讀萬卷書,卻走萬裡路,「自幼飄蕩江湖,多走途路,專好結識好漢。」也就是說,在一條不為人知的小路上,劉唐早已經向英雄的行列中,悄悄進發著。
對於創業者來說,永遠不可以等待,哪怕創業時機不到,創業團隊未成,創業領袖遍尋不見,都沒關係,首先把你自己武裝起來,向英雄的行列悄悄開拔。
就像劉唐。
這個不甘寂寞的生活者,不但像晁蓋一樣,終日打熬筋骨,還耳朵頗靈,竟然打聽到一宗大買賣:十萬貫生辰綱要送往京師。
聽到這個訊息,他覺得機會來了。但他個人顯然既無創業資本,又無創業團隊,因此,星夜趕往東溪村,去尋晁蓋。
劉唐想富貴,卻並無私心。見了晁蓋,並沒有說「我有一宗富貴,要與你共取」,而是說「特地送一套富貴來與保正哥哥」。
這番表態,超越了現今許多人的心胸,值得今人仿效。
無我,或我不取,而是送與兄長。先把自己的需求空下來,一切交由對方去處置。不討價還價,不待價而估,不藏著掖著,十分爽快利落。
從文化的角度來說,這是他的秉性,即義。
而他深知,晁蓋身上,這種義的氣場比他還強大好多倍,因此,無須多說,有這種共同的「義」文化做為他們合作的基礎,不著一字,也可盡得風流矣。
劉唐是一個生活者,他沒有遠大的理想,不想當老大,不想當股東,只想跟著一個好領袖,創下一個好基業,然後好好地生活。
把信息送給晁蓋,然後與7兄弟智劫了生辰綱,劉唐的一生就可以劃句號了。
其他的所有時間,他都不過是在生活著。
模糊,且舒適愜意,大碗喝酒,大塊吃肉,大秤分金。
至於坐幾把交椅,公司向何處去,都不在他的憂慮之中。
正因為他不貪心,所以,不想太遠處,也不關切太具體的生活變化,大體上,論秤分金銀的分配方式不改,成甕吃酒的生活習慣不改,於他來說,便沒什麼大的分別。
值得一提的是,許多公司的創業團隊中,都有劉唐這樣的人。但是,因為對利益太計較,對得失算計太過具體,沒有劉唐這樣的心胸,不像劉唐這樣,對細節的東西從不計較,或者準確地說,不像劉唐一樣,只享富貴足矣,不去計較更多的得失,因此,結局大都不好。
7人團中,除了吳用一直穩居公司高層,其他人的結局,都沒有什麼輝煌可言。
但這正是所有創業團隊的結局:隨著公司不斷發展壯大,隨著團隊成員的不斷加入,原有7人中,領導位次的改變,及在公司中的去留,都是情理之中的事情。如若哪位想不開看不開,而致鬱郁終日,請購《水滸傳》一本,或者反覆讀此文多遍,立可頓解矣。
像劉唐一樣生活,是許多創業元老的一種選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