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是苦痛，也無法阻止我們揚起的頭顱
節jibian目
在世界的某個角落,
總有什麼能觸動你的心靈，
一個人、一本書、一部電影、一張唱片…
小鳳直播室
讓我們共同去發現
哪裡有壓迫，
哪裡就有反抗。
戰爭能夠改變我們什麼，
暴力能夠改變我們什麼。
——《中國之星》痛仰樂隊被刪歌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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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次番茄臺《中國之星》痛仰事件讓我總結，就是「哪裡有反抗，哪裡就有壓迫」，也不管你想反抗神馬，先摁死再說。一首好端端的反抗暴力和戰爭的語錄歌就這麼給掐了。幸運的是更多的人開始問「痛仰是誰」？
2006年春天的一個下午，無雨，晴朗，我驅車200多公裡到濰坊採訪巡演途中的痛仰樂隊主唱高虎，或許可以幫你找到答案。關於搖滾，關於信仰，關於過往、關於迷惘、關於書籍、電影和音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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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鍵了解「痛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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訪談節選
是搖滾樂拯救了我
鳳：你把這一趟的巡演路程，叫做「駝峰航線」，那是一個非常危險的航線。
高：我覺得現在搖滾樂也很危險，在這個國家如果說搖滾樂還不如搖頭丸，還真是挺可悲的。
鳳：你是不是也希望改變這樣的狀況，喚醒一些在搖頭丸中沉淪的人們？
高：如果說能真的喚醒在搖頭丸中沉淪的那部分人，我覺得真的是件好事，同樣在我曾經走向那種快要墮落的生涯之前，是搖滾樂拯救了我。在青少年時期我很邊緣，也是一個危險分子，我喜歡刺激，冒險家我也特別想當，海盜我也特別嚮往，戰地記者我也非常喜歡，但我就是不想庸庸碌碌的過一生。
鳳：幸虧你沒當上海盜，雖然你胳膊上紋了這麼多各種各樣的圖案。
高：當了海盜，肯定你做什麼我都會保護你的。（笑）因為從小就是很動蕩，我喜歡這種世界各地、四海為家的感覺，如果沒有搖滾樂，後來我想啊，我估計我也得在世界各地，但肯定是「紅色通緝令」那種人物。是搖滾樂讓我金盆洗手，讓我重新對生活有了希望，而且讓這種希望得到延伸。我就是不想去選擇平庸的生活，像行屍走肉那樣的生活，一代一代，跟複製者一模一樣。我覺得這就像機器上的一個零件一樣，沒有意義。我喜歡真正的像人一樣的生活。
與其苟延殘喘，不如從容燃燒
鳳：你們的隊標猛的一看以為是一個怒目圓睜、咬牙切齒的福娃，仔細一看原來是哪吒自刎。為什麼會想到用哪吒做你們的隊標？對你們來說是不是有某種精神上的象徵意義？
高：我當時就一直想找一個傳統的，能符合中國形象的標誌，我希望走到世界各地，大家一看，覺得這是中國的。哪吒剛好就象孫悟空一樣，屬於傳統人物比較搖滾的那麼一類的經典人物。尤其是他的反叛和不懼強權的一面。
鳳：哪吒有好多「英雄事跡」，比如說哪吒鬧海、給龍王太子抽筋扒皮，為什麼你選擇的是哪吒自刎的那個瞬間？你覺得你們自己是不是在精神上也會經歷那種毀滅的時刻？
高：也許這種毀滅就是一種涅磐，象是一種重生一樣的東西。像這個封面，我覺得帶給人的是那種很積極的信心，敢於表態，真的，不懼一切。
鳳：高虎在說這話的時候，他做了一個拔劍自刎的動作，只不過他的表情沒有哪吒那麼憤怒。你覺得你能體會他那一刻的心情嗎？
高：對，科特·柯本有句話特別棒，就是說「與其苟延殘喘，不如從容燃燒」。其實表達的東西就是跟哪吒自刎是一樣的。
硬核不僅僅是拳頭
鳳：痛仰是國內公認的最好的硬核樂隊，我採訪過很多的搖滾的樂隊，金屬的、哥特的、什麼玩死亡的，還有朋克，布魯斯也有，但是硬核真的是第一支，究竟什麼是硬核？我聽說你還把「中國硬核」的英文紋在身上，現在可以讓我看一下嗎？……紋在了腳脖子上！
高：CHINESE HARDCORE。紋在腳腕上，我要帶著它走到更多更遠的地方。
鳳：高虎說這話的時候，他做了一個奔跑的動作！為什麼找到硬核？為什麼玩硬核？
高：其實最早我喜歡金屬，然後朋克，硬核它恰恰融合了金屬和朋克的音樂形式。但是最重要的是硬核的精神，是獨立精神，DIY。尤其是強調獨立思考、獨立行動的這種能力。我希望做中國人的硬核，表達一種內在的力量，果敢和決心。美國有一支硬核樂隊叫黑旗，他們通過自己的巡演去對抗所謂主流的商演，非常牛。我們也是，哪怕生活沒有寄人籬下那樣舒適，但我們精神上非常自由。
鳳：前段時間剛讀過郝舫翻譯的《上車走人》，就是黑旗在路上的巡演日記。其實聽了你們的音樂，也比較好來理解硬核，特別堅硬的，好象一拳頭出去的那種感覺，你們是不是真的有一顆硬核一樣的心？
高：其實你不懂我的心（笑）。如果說，我的內心是只有拳頭，那麼這個拳頭它遲早會沒有力氣的，遲早。剛柔並濟，更符合我們。
鳳：你們從「痛苦的信仰」到「痛仰」，大家能夠感覺的到，的確是有些不同了，音樂裡的優美和寧靜，跟在舞臺上不停的吶喊撕吼的高虎，實在是太不一樣了。
高：對，即便是苦痛，也無法阻止我們昂起的頭顱。我們不能光像骨頭一樣，我們還有血液，有靈魂，這是一個活生生的人，不是一味的憤怒，本身做搖滾樂我不願被一種形式去給拘泥住，只要是我喜歡的東西，我願意去把它表達出來，我不在乎別人怎麼評價，哎，痛苦的信仰怎麼會寫出這麼煽情的一個歌？我不在乎，我不可能永遠象十八歲那樣。
鳳：很早以前大家都把你當作搖滾圈的憤青領袖，我注意到這次巡演你們打出了一個概念「藍色搖滾」，這個所謂的「藍色搖滾」是不是你給自己抹上的一層保護色？你喜歡藍色嗎？還是更喜歡哪吒的鮮血這種紅？
高：如果說再有更多的藍色、紅色、再有更多的顏色，我喜歡這樣的，我喜歡象彩虹一樣的，其實每個人在青少年都有自己的灰色時期，然後再成長有自己的黑色時期，灰色時期就是特別壓抑，黑色就是特別憤怒，當我從那個時期走出來，我覺得外面的天空很大，其實最重要的是你自己內心的世界放開了。彩虹，我特別喜歡彩虹。因為我小時侯在新疆，原野很低，經常狂風閃電，自然界的各種景象奇觀，波瀾壯闊的，那時候就經常見到彩虹。
棉花糖屋子裡的吶喊
鳳：你有一首歌是《不》，裡面唱到「不要相信權威，不要相信傀儡，不要相信貴賤，不要相信尊卑，」很多很多的不要相信，不要相信，那你究竟相信什麼？
高：其實這裡面有正的有反的，這東西扔給你，主動權在你手裡面，你需要通過自己的獨立判斷、獨立思考來選擇。我一向反對盲從，我覺得我們從小接受的教育，讓人沒有選擇。他們認為他們看到的東西，都應該是對的，哪天聽到這樣的歌，哎呦，他們會害怕，也許真的點醒他們。我就希望大家多一些自己的判斷，多一些自己的選擇。生命也在自己的手裡面。路，別人也許為你鋪好，但是你可以選擇不走。
鳳：那你有的時候，你有沒有感覺你唱的那些歌很象那種鐵屋子裡的吶喊？
高：也許是一個棉花糖的大屋子。我覺得那個鐵屋子裡還能撞，但也許，棉花糖的屋子你連撞都不能撞。
鳳：而且你舔一口還覺得挺甜的。
高：是啊，現代社會就是這樣子，但是我們可以一口一口把它吃掉，但是一定要消化好。
鳳：不小心會得糖尿病。（笑）
未完待續
記憶的五個瞬間
一本書：《在路上》
一部電影：《天生殺人狂》
一張唱片：《Bob Marle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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