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哪吒哪吒魂飛魄散之後,隨風飄飄蕩蕩,依照太乙真人的安排,回到老巢乾元山。太乙真人給他安排新的任務:「此處非汝安身之所,你回到陳塘關託一夢與你母親,在離關四十裡,有一翠屏山,山上有一空地,令你母親造一座哪吒行宮;你受香菸叄載又可立人間,輔佐真主。可速去,不得遲誤!」
哪吒接到指令之後,託夢給他的母親,讓她給自己建造一座行宮,以受人間香火。李夫人夢醒之後,把這事告訴李靖。李靖雖然是個乖巧的人,對崑崙山的陰謀也猜了個七七八八,斷然拒絕這要求。想想也是,他好不容易才撈到陳塘關總兵這個肥缺,崑崙山卻派個打手以他的兒子為身份作掩護,目的是推翻商朝。謀反是滅族的大罪,能輕易摻和嗎?哪吒等人開始牛皮哄哄的,四海龍王一相逼,立即示弱,李靖還和他們上同一條船才怪呢。
精明過人的李靖不知道,很快他就吃了這夥狠人的苦頭。哪吒見建造行宮不行,就託夢給他的母親,說:「我求你數日,你全不念孩兒苦死,不肯造這行宮與我,我使吵你個六宅不安。」他母親無奈,只得動用私房錢在離陳塘關四十裡遠的翠屏山建造了一座哪吒行宮。
人的生命是有不同的形式的,如果升華,就成仙成佛,如果死了就變成鬼。鬼還是有生命的,只有鬼都死了,才形神俱滅。因此,鬼還是可以重生的,只是比較麻煩。像石磯娘娘從沒生命變到有生命,非生物變成精的,辦法就是天天曬太陽,美其明曰「吸天地之靈氣,受日月之精華」,不知道要經過幾世幾劫才有極少數幸運兒可以成精。鬼本身已經是生物,就沒那麼麻煩,可以直接受人間香火,積累資歷,找到重新做人的指標,再到人間瀟灑走一回。這過程有如玩遊戲掛機升級,時間是極其漫長的。
非常不幸,李靖帶兵外出操練,發現了哪吒的行宮,指著哪吒的神像大罵:「畜生!你生前擾害父母,死後愚弄百姓。」然後,打碎哪吒的金身,踢倒鬼判,放火燒了廟宇,吩咐老百姓不能向哪吒進香。我估計李靖做得這麼絕情絕藝,並不完全是恨哪吒,而是和他劃清階級界限,避免自己也因為他謀反而受到牽連。因為他回家之後,是這樣對老婆說的:「你生的好兒子,還遺害我不少,今又替他造行宮,煽惑良民,你要把我這條玉帶送了才罷!如今權臣當道,況我不與費仲、尤渾二人交接,倘有人傳至朝歌,奸臣參我恨降邪神,白白的斷送我數載之功。這樣事俱是你婦人所為,今日我已燒毀廟宇。」
哪吒的魂魄回到廟宇,知道李靖打碎了他的廟宇,十分不爽,就到乾元山找太乙真人。看到李靖的表現,太乙真人比哪吒還要不爽,說:「這就是李靖的不是。他既還了父母骨肉,他在翠屏山上,與你無幹;今使他不受香火,如何成得身體。」
眼看通過受人間香火讓哪吒重新做人的方法失敗,太乙真人一計不成又生一計,把金丹和蓮葉作為哪吒的軀體,利用自己的法力讓哪吒得到重生。
對著獲得重新的哪吒,太乙真人說:「李靖毀打泥身之事,其實傷心。」本來,哪吒對李靖只是不爽而已,並沒有什麼過激行為。被太乙真人這樣一挑撥,哪吒心中的怒火馬上燃燒起來了,說:「師父在上,此仇決難幹休。」
哪吒到陳塘關找到李靖,兩人交起手來。涅磐之後的哪吒功力大增,李靖根本不是他的對手,連忙逃跑。哪吒卻不肯罷休,要抓到他割下腦袋來報一箭之仇。李靖在逃跑的路上,遇到了他的二兒子,哪吒的兄長木吒,後者幫他抵擋哪吒,結果被哪吒打傷。
李靖繼續逃跑,還是擺脫不了哪吒。他不甘心受哪吒之恥辱,奮而自殺,很碰巧被金吒的師父五龍山雲霄洞文殊廣法天尊發現。文殊天尊把哪吒接進自己的洞府,向隨後趕來的哪吒進行交涉。哪吒橫行霸道慣了,還不知道天高地厚,居然想對文殊天尊動粗。他當然不是文殊天尊的對手,被文殊天尊輕易收拾,痛扁了一頓。隨後,太乙真人也碰巧趕,和文殊天尊在一起,對哪吒父子進行調解。
哪吒雖然兇殘冷血無情,但好漢不吃眼前虧這道理還是懂得的,當著文殊天尊和太乙真人的面,暫且不敢冒犯李靖。兩位大仙見到調解成功,於是讓他們離開。哪吒野性未馴,一離開洞府,又準備要李靖的性命。
眼看李靖就要在劫難逃了,又碰巧被靈鷲山元覺洞燃燈道人遇上。在終《封神演義》一書中,這類恰合很多。我們知道,一次半次這樣的巧合也許是真巧合。如果一而再,再而三發生不可思議的巧合,那就必然是一群蹩腳演員在演一出蹩腳的戲,正所謂多難未必興邦,多演一定穿幫也。不過,由於想出新花樣實在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即使在幾千年人們就意識到多演穿幫,幾千年後這樣的蹩腳戲還是絡繹不絕。
因此,儘管演戲已經穿幫了,燃燈他們還是要按戲文演下去的。燃燈道人確實有兩招,他把李靖啐一口,把脊背上打一巴掌,然後讓李靖去迎戰哪吒。李靖經過這樣處理之後實力大增,竟然把哪吒殺得汗流滿背,遍體生津。
哪吒蠻不講理,濫殺無辜的本性是不會變的,他見到戰李靖不下,竟然偷襲燃燈道人,想把他秒殺掉。哪吒當然不是燃燈道人的對手,後者用一座玲瓏金塔把他罩住,然後把哪吒燒得哭爹喊娘。
哪吒雖然兇殘暴戾,不可一世,但是在比他更狠的人面前,馬上就慫了。見到文殊天尊如此,見到燃燈道人也如此。燃燈道人命令他和李靖和解,他只得乖乖的照辦。鑑於哪吒的一貫表現,燃燈道人壓根兒就不相信他內心願意和李靖和解。為了防止他背後搞小動作,燃燈特意把這個玲瓏金塔送給李靖。從此,這個玲瓏金塔就跟李靖形影不離,他除了吃飯拉屎睡覺,手裡一天到晚就捧著這玩意兒,也不知道他這樣做累不累。
隨後,燃燈道人又對李靖進行安排,說:「今商紂失德,天下大亂,你且不必做官,隱於山谷之中,暫忘名利;待周武興兵,你再出來立功立業。」李靖是追逐富貴的人,讓他隱居山谷當然並非所願。不過沒辦法,太乙真人的本意就是利用讓哪吒利用李靖的身份,在殷商潛伏下來,條件合適的時候再大幹一場。現在由於哪吒的胡鬧已經完全暴露,在潛伏下去就沒意思了。
哪吒的潛伏行動雖然失敗了,但他殺了巡海夜叉、龍王三太子,石磯娘娘以及兩個童子,讓天下人都知道崑崙山正在派一群狠角色滅殷商,造成的震撼不言而喻。更重要的是,脫胎換骨之後的哪吒,對生化武器有更大的抵抗力。利用這個優勢,哪吒後來在滅商之戰中屢立奇功。因此,儘管哪吒潛伏失敗了,但是闡教主導的滅商行動又邁進了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