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見炊煙升起

2021-02-11 他鄉一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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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只一位友人關切為何我遲遲不更新公眾號文章,我都以最近太累太忙為由塘塞了過去,但再累再忙看電影看電視劇約足療約火鍋的時間總是有的,距臺灣之行結束已有一月,一直不敢整理回憶的原因只有我自己知道,怕思想還不夠豐滿,怕自己寫得太膚淺,太片面,不能還原記憶裡在臺灣六天五晚的真實感觸。

讓思緒靜靜沉澱了一個多月,細嚼慢咽了兩個還有兩天就要過期的鳳梨酥,終於有了提筆的勇氣。

不同於其他地點的遊走感悟,要麼是隨機和一個航班的同事湊合出行,要麼一人拿著相機走走停停,參加工作近三年,終於有機會和好朋友一起借著休年假的機會去臺灣看一看。之前我們還在阿聯,土耳其,新加坡之間猶豫搖擺不定,後來發現若想追求博大精深的人文景觀和引人入勝的自然景觀的統一,再加上琳琅滿目的各色美食小吃,臺灣是絕佳的目的地。旅行和旅遊的區別,每個人都有自己的解讀,從2015年至今,到訪了17個國家,超過37個國際城市,出行無數次。但可稱之為旅行的,寥寥無幾。旅行不是出發和到達,是需要天時地利人和的高端娛樂和自我修行。拋去摯友同行外,臺灣之行於我,是另一場紮根記憶和心靈深處的旅行。

  一下飛機,手持臺灣籤證和入臺證和一群嬉笑打鬧的日本女生排在一起等待著入境,打量四周,才發現周圍除了幾張白人面孔外,基本上都是日本人,有西裝革履神色嚴肅的中老年人,有背著書包穿著棉質長裙的森女風少女,再看了看漆紅色的移民署櫃檯,若除去醒目的繁體中文,活脫脫的日本景象。輪到我了,移民署的女工作人員例行公事問我準備在臺灣呆幾天,隨即看到我的資料咧開嘴笑得令我有些許惶恐,她問:「你是四川人嗎?」我愣了愣張開嘴,說:「是的。「
 
  一出桃園機場,體表感受:低配版東京。看到這裡的巴士,仿佛穿越到了民國。巴士的色調同民國劇裡上海灘的有軌電車如出一轍,四周的建築仿佛都罩上了名為東京版的濾鏡,街道乾淨整潔,行人安靜有序。我突然忘了這裡還延續著民國紀年,後來在西門町的臺北牛乳大王喝木瓜牛乳,看到發票上面寫著中華民國107年,覺得狼煙四起,梟雄滿地的民國仿佛離我並不遙遠。  
 
  東京有銀座,臺灣有西門町,成都有春熙路.在西門町下車,見到的第一條路叫成都路,就在西門町一個大型十字路口旁邊,抵達的時候,霓虹燈已陸續亮起,擦肩而過的大多是衣著時尚的青年,戴著口罩的年輕人如我在東京街頭看到的一樣多,潮人匯集,小吃遍地是我對臺北西門町商圈的第一印象,亦是我對寶島臺灣的初印象。我拿起相機在紅燈亮起前,抓拍了一張斑馬線上的行人摩肩接踵的樣子,汽車發動機聲響起,我手一抖,成片斑駁模糊,映著後面的霓虹燈,大喜這種不經意間拍出的蒙太奇效果。好朋友在公交站臺興奮不已,「哇,這輛車可以到臺大醫院,好牛啊。」我有點懵,問她:「什麼牛啊?」她一臉鄙視看我一眼說:「算了你不懂,一看就知道你沒怎麼看過臺劇。」
 

初來乍到,嘗到了西門金鋒魯肉飯,阿宗面線,臺北牛乳大王。魯肉飯裡的滷肉入口化渣,肥而不膩,不到一分鐘我就消滅了一碗。阿宗面線只有一截小小的鋪面,沒有任何可以就餐的桌子板凳,但大家好像都不介意,興高採烈捧著面線,站在門口一邊聊天一邊趁熱吃完,面線是一截一截那種,大家都不用筷子而是用勺子攪一攪然後舀著吃。臺北牛乳大王裡面的木瓜牛乳很新鮮可口,比之後在高雄六合夜市喝的木瓜牛乳好喝多了。在西門町商圈,這一小碗魯肉飯折合人民幣大概七塊錢,對比北上廣近十年來飛漲的物價,我不禁唏噓。
 



  重慶南路一段122號,總統府。因為是現臺灣當局領導人辦公的地方,安檢格外嚴格,非本地人憑護照或入臺證登記後才可入場。嚮導是總統府的工作人員,熱情詼諧而客觀,並沒有發生我想像中的因為政治立場不同而趁機向大陸遊客灌輸另一種立場的事情,記憶最深刻的是總統府的一幅畫,圖上一個男子手握一把傘,傘上是總統府,嚮導這樣詮釋,人民可以用傘將權力撐起來,也可以按動傘上的機關,將權力收回去。政治臺灣,最欣賞蔣經國的胸懷,情懷和眼光,開放黨禁,報禁,肯接受不只一種聲音,讓話語權回歸民間,真正意義上保障新聞自由,讓民主滲透深入民心。


  臺北故宮,漂洋過海的奇珍異寶令人嘆為觀止。肉形石和翡翠白菜最為吸睛,這兩件寶物的展廳內擠滿了遊客,特別是大陸遊客。感謝老天高抬貴手,讓這些寶貝在炮火紛飛的亂世得以倖存。若干年後,希望可以再訪,若有幸瞻仰價值連城的富春山居圖。
 


  沒去很多人推薦的師大夜市,反而去了口碑最老的士林夜市,沒有對比所以也不知道究竟哪個好吃。兩個人吃完東家吃西家,慶幸留著肚子沒吃午飯,大家推薦的好吃的我和好朋友一個都不想遺漏:蚵仔煎,臭豆腐,大腸包小腸,大餅包小餅,炸螃蟹,豬肝湯,烤雞皮,爆漿杏鮑菇,珍珠奶茶,蜂蜜苦瓜汁……回酒店撐得不行,半夜起來拉了兩次肚子。
 



  從臺北到高雄選擇了坐台鐵,肉多飯少的臺鐵便當果然名不虛傳,作為便當來說,算是好吃又能吃飽的實誠類型了。美麗島車站的彩色穹頂沒有想像中震撼,但成片效果很好,突然想到現在越來越多的地方成片效果很棒但實際上肉眼所觀平平。高雄的街道上的人流和車流都比臺北少很多,但是居民的素質依然很高,在車上有主動幫我們放箱子的男士,在街頭有熱心幫我們指路的阿伯,計程車司機沒有因為我們是大陸人而繞路,反而還比導航走得更近,這些細小的事情堆積在一起都覺得很欣慰很窩心。對比高二時去香港旅遊,感受到的某些香港本地人莫名其妙的優越感和「燥辣」,臺灣同胞的溫情和友好讓人不禁動容。在打狗英國領事館一邊嚼著玫瑰味的餅乾一邊眺望十一點鐘方向西子灣返航的輪船,可能玫瑰味道的餅乾太香,樹上的松鼠一點也不怕人,飛奔下來偷走我們放在桌上的一塊餅乾,又重新爬回到樹上。在打狗領事館遇到一群大陸老年團,一個個精神抖擻,從碼頭到領事館需要爬高高的臺階上去,我一路大喘氣歇了兩次才爬上去,旁邊的幾個頭髮花白的老爺爺一聲不吭爬了上去,好朋友幽幽來一句:「你啊,加強體育鍛鍊。「
 

 
  陰天,沒有玫瑰色晚霞,但余光中說:「讓春天從高雄出發,讓春天從高雄登陸。」
 



  在高雄的老街探訪老字號飯店:隱藏於鬧市的老字號店鋪,鴨肉珍和港園牛肉麵館。欽佩幾代人一輩子精於一件事,韜光養晦,嘔心瀝血將家傳變為秘方。走出牛肉麵館的時候,老闆的孩子對我說了一句:「與君同行。」我甚為觸動,不是慢走,不是謝謝惠顧,而是與君同行。傳統老店果然名不虛傳,連送客語都如此考究。喜歡臺灣各種飯店裡的市井生活氣息,熱鬧但不嘈雜。至於六合夜市,被忽悠吃了幾串燒烤,喝了一杯傳聞馬英九最喜歡光顧的木瓜牛乳,都有點失望,特別是咽下一串不知什麼滋味的烤蝦後,我氣呼呼地琢磨著如果成都小吃入駐幾家進來,便沒這些人什麼事了。
 

陽春三月,在墾丁,大晴天,我分不清哪一頭是太平洋,哪一頭是臺灣海峽,但我在車上驚醒,不得不承認車窗外是我見過最美的海岸線,比在峇里島,比在美國加州,甚至比在義大利波西塔諾看到的都要美。



  墾丁的物價比臺北,高雄的都要高很多,不論是住宿還是吃飯。到達的那天,母親的一位舊相識開了幾個小時的車趕來接待我們,招待我們就近吃了一頓海鮮,很新鮮可口。留給墾丁的時間不多,還沒來得及仔細逛逛,便又南上了。途中經停一個車站叫暖暖,車門一打開,車站裡充斥著梁靜茹的《暖暖》,我猜想這個車站一定是在單曲循環這首歌。
   


  臺灣人不論男女說話都很溫柔,因為加了很多語氣助詞,比如:「呀」「噢」「耶」
「吼」「嘞」「啦「...讓人感覺嗲嗲的,特別是一些男服務生,說話嗲到我作為一個女子都自慚形穢,覺得自己簡直太糙了。最有意思的是在臺灣對服務生說「謝謝」,他們不會回你「不客氣」,而是會說「沒有」,一開始我和朋友都懷疑自己耳朵聽錯了,後來才發現他們都這麼說,應該是想表達不用客氣,沒有麻煩的意思吧。

  為千與千尋,為大紅燈籠高高掛來到九份古街,商業化把應有的古樸打磨得如此圓滑。在九份老街吃了山豬肉熱狗,芋圓,來不及去十份放天燈祈福了,我定眼看了看黑夜中通紅的燈籠,內心篤定真正的美應該是簡單而深刻的,當你還未細看時,它便已走遠。

 

這裡的地鐵叫捷運,這裡的摩託車叫機車,這裡的計程車叫計程車,這裡的美女叫正妹。這裡是繁體字的延續地,是傳統文化衣缽繼承發揚的福地,是余光中的鄉愁,是蔣家王朝的偃旗息鼓,是少帥張學良的最後歲月,是不必描述得特別明確的大陸東岸溫潤細膩的另一片地方,是故鄉土,亦是他鄉土。

  是夜,從臺北101大廈在迷霧中試著俯瞰臺北全景,可惜只有百分之三十的能見度,正如我這次的臺灣之行,六天遠遠不夠,覺得自己已經看清的時候才發現還有很多事情並不了解。
 


  在桃園機場買到了心儀已久的龍應臺的一本書,內心激動澎湃不已。
 



在臺灣的那幾天,在巴士,計程車,捷運,火車上都在一遍一遍聽鄧麗君的《小城故事》,周杰倫的《七裡香》,閉上眼是傳說中的溫情往事,是復古情節,亦是物是人非。好朋友說她在單曲循環《流星雨》和《情非得已》。
  「小城故事多
   充滿喜和樂
   若是你到小城來
   收穫特別多
   看似一幅畫
   聽像一首歌
   人生境界真善美
   這裡已包括」
   

   
  人生境界真善美,這裡已包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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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一個目的地,我們一同前往熱浪襲人,風沙滾動的阿拉伯半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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