致敬英雄,平凡偉大
慢慢地,時光流逝,曾經痛徹心扉的傷口癒合了,結了痂,似乎沒了感覺。平常的日子裡,如果不是故意觸及,仿佛那疤痂不存在,那傷痛,也似乎被遺忘了。但事實上,它一直存在,一直沉澱在記憶裡,只是我們在假裝,假裝已經忘了。一場大雨過後,我走進電影院,一個人,在滿屏的烈焰下,流淚。因為,那些在電視裡、報紙上、微信號裡被反覆歌頌的「最美逆行者」,他們,如此真實地存在著,挽救了我們這座城,我們的家,我們每一個人。《烈火英雄》改編自鮑爾吉·原野的長篇報告文學《最深的水是淚水》。我們都知道,故事的原型,就是2010年7月16日發生在大連新港油罐區的特大火災。沒有大連人不知道那一場大火。或許,在事件發生的當時,作為遠離現場的普通人,並不知道在熊熊燃燒的大火間具體發生了什麼,不知道我們的生命、我們的城市,曾經命懸一線。但是在事件發生之後,從各種媒體報導、街頭巷尾的言傳、事跡報告會上,我們漸漸知道了當時的真實情況。每一個大連人都會慶幸——帶著熟知的現實中的各種碎片記憶,走進電影院,會不由自主地與影片中的情節應對。的確存在被很多觀眾和影評人質疑「用力過猛」「煽情過度」「不合情理」的情節,但只有親身經歷過的人才知道,其中的很多都是真實的!比如,消防員江立偉手動關閉閘門,80圈一扣,關一個閥門,要轉100扣,也就是8000轉,需要幾個小時……為了關閉四個閥門,兩個消防員頂著高溫,貼著隨時可能爆炸的儲油罐,從晚上8點一直轉到凌晨4點,足足8個小時……我曾經採訪過手動關閉閘門的消防員原型桑武,在那場大火發生時,他任大連消防支隊特勤大隊二中隊指導員。桑武性格開朗,時不時「自黑」一下。在回憶時,他說:大火發生那天的下午,桑武剛從汶川看望2008年地震時救過的一個女孩回來,準備帶領戰士負重跑一萬米。接到全體人員全體車輛出警命令時,戰士們都挺高興,因為可以逃避負重跑了。大家歡天喜地地跑向車隊,有說有笑地往開發區挺進。一進開發區,便看到濃煙滾滾,火光沖天,桑武立刻感覺氣氛不對,當即命令所有車輛都關閉收音機,檢查裝備。車往火場裡進,他看到路邊的交警,身上已經落了一層燃燒灰燼,但仍非常認真地指揮交通。在那樣的情況下,這名交警還能如此鎮靜地工作,桑武油然而生佩服。整個油罐區全是火,火焰躥起來有幾十米高。雖然消防員都經歷過很多火災現場,但這麼大型的火場和如此恐怖的場面從沒見過。火場指揮和技術人員說,這場火如果只從外面救,不進入裡面把103號罐區的5個罐的閥門關死,都救不了,也救不完。因為大火是從輸油管道爆炸引起的,源源不斷的油從管線中噴出,流到哪兒,哪兒就是一片火海。出來後他偷摸問技術人員:我們到裡面關閥門需要多長時間?技術人員說:兄弟沒事,到裡面關好閥門,很快就出來了。他們穿上防火隔熱服。在準備的過程中,桑武感覺壓力很大。真的很害怕,心想怎麼接到了這樣一個任務?我還記得桑武的原話:「雖然我是軍人,但我也是人,我心裡也很害怕。但我們與普通人的區別就在這個時候,無論怎麼害怕,都得進去。」為什麼?因為害怕,怕邁不動步,怕摔倒在地上,怕讓後面的戰士看到了更害怕。桑武努力表現得很鎮靜,很有把握。要關的閥很小,和汽車方向盤差不多。他們轉了十多分鐘,感覺一點反應沒有。就問技術人員,為什麼會有這種感覺?這名技術人員說,你轉80圈才能進一扣,你看看那個大螺絲扣,有十幾米長。桑武后來才知道,這個閥門本來是靠電動關的,只要30秒就能關上,但是由於火勢發展迅猛,罐區的泵房、配電室遭到損壞,停水停電,只能靠人工手動去關,關閉一個閥就需要轉80000圈!那天晚上,他們從8點鐘進去,一直堅持到第二天早晨4點。這其中,有幾撥人進來增援,可轉了一會兒閥就找理由撤了,只有他們,堅持到了最後。大火燒到距離他們三五米遠的地方,附近的輸油管和排汙井不時發生爆炸,井蓋、閥門等被拋向空中。炙熱的氣浪烘烤著臉龐,刺鼻的氣息令人窒息。濃煙中,即便近在眼前,也看不見閥門,只能拼命地機械地轉動著。燃燒的原油降落在身上,還有大量的泡沫和水,身上的裝備越來越沉。閥門非常粗糙,很多鐵刺,手套早就割破了,而且糊滿了油,很滑,就用肉手轉,手割破了,但被油糊住了,血都流不出來,又被滾燙的閥門燙平了。幹的時間長了,身體在高溫烘烤下,又累又餓又渴,但不可能有東西吃啊。太渴了,只能趴在地上,把水窪裡的原油拔開,喝一口髒水。8個小時,4個閥門,32萬圈的轉動,他們就這樣堅持了下來。張良生前照片
電影中歐豪飾演的消防戰士徐小彬,這個角色的真實原型,正是7·16事故中殉職消防戰士張良。張良犧牲時的照片 | 攝影師 江河
桑武也曾提到犧牲的張良。有人問,為什麼火場那麼慘烈沒有人犧牲,負責外圍供水的張良卻會犧牲?桑武說,大連消防支隊有著全國唯一一套德國進口遠程供水系統,可以從6公裡外的海面上不間斷地抽水供應火場,每分鐘就能抽1.8萬升水。以前隊員們說,這設備是真好,可最好別用,用上了,就說明出大事了。本來遠程供水系統的浮艇泵扔到海上就能自動抽水,但由於原油洩漏到海裡,再加上周圍的海藻雜物,一會兒就把浮艇泵給堵了,負責遠程供水工作的張良他們不得不每隔一段時間便下水清理雜物。一整夜,沒有人替換,到第二天8時30分,隊員們已經精疲力盡。張良好像被什麼力量裹挾住了,整個人脫離了浮艇泵。戰友韓曉雄看見張良脫手,反身衝向他,試圖將他託舉出水面。可張良力氣耗盡,頭兩次沉入油層。韓曉雄死死地抓住他的一隻手,試圖轉移給另一位戰友,但他們的手糊滿黑油,太滑,第一次交接失敗了。第二次,他們又一次努力救人,可還是抓不住。戰友的生命從指尖滑過,而自己卻無能為力,這種感覺讓人痛不欲生。我的同事高強當年曾奔赴現場採訪,這是他拍下的照片,記錄了真實的現場和真實的消防員:第二日,103號罐旁的土牆被燒得極度脆弱,不時掉下牆皮
2010年7月17日,消防隊員噴水冷卻燃燒的油罐
· end
黃有維老師說,水彩其實就是玩水,你帶著玩的心態去畫,就會覺得很輕鬆很好玩。而到底怎樣才能玩好?就要學會控。一種灰色,只因為用水多少不同,就可以畫出無數張小畫。如果想掌握這一個環節,至少得練習50種色塊100張小畫。
可是我懶啊,加上上一條微信,就只畫了6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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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帆。東北女子。傳統媒體從業者。喜歡旅行。愛看電影。手繪愛好者。一筆一紙,記錄歲月裡的點點滴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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